亲了会儿,他松开手,用纸巾轻轻擦拭姜矜唇角,扯了扯唇,“你对谁都那么有耐心。” 这个“谁”当然是林若清。 姜矜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笑起来,她笑得太厉害,需要伸手掩住唇才能维持端雅。 “你连亲舅舅的醋都……吃吗?” 谢容与伸手去握她的腰,轻轻在她腰侧敏感点捏了下,姜矜停止笑意,细腰软了下来,她眼眸蒙了层雾色,“又欺负人。” 说不过她就上手。 谢容与低头吻住她,克制住不去解她的裙子,撩拨她的身体,“我以为你很喜欢。” “那我们回家……可以吗……”姜矜克制喘息,舌尖轻轻勾了下他,潋滟眸光看着他。 谢容与艰难收回手,将她打横抱起来,“我们回去。” 出去的时候,姜矜被谢容与抱在臂弯,嗅着他身上浅淡的沉香气,她脑子有些迷蒙,眼皮半阖之前,她似乎看到一抹非常熟悉的身影。 白衣黑裤。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变得清明。 林逾白,来了历城。 林逾白从电梯间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看到谢容与抱着一个女人离开。 旁边的依琳惊呼,“老板!” 依琳到京旭的时间不长,按说不该凭一截细直如玉的小腿就辨别出男人怀里抱的是谁。 奈何有人拿姜矜照片当屏保,在他身边久了,姜矜身上每一个部位的样子都被她铭记在心。 林逾白垂下眼,“我们走吧。” 莫名的,依琳从他语气里听出几分紧绷和失落。 林逾白来历城是为了拉新电影的投资,从前有姜矜支持,他从没有上过酒桌,从没有面对过咄咄逼人的投资方,这几个月,个中滋味他尝了个遍。 被灌了几杯酒,林逾白面颊发烫,浑身血液都在灼烧,他忍受不住呕吐感,跌跌撞撞跑去卫生间。 昏天黑地吐完,腿都发软。 他走到洗手台,鞠起冷水泼脸。 一会儿还要再回酒桌,他得清醒一点。 直起身体,刚要往外走,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轻柔的女声。 “不用回去了,你缺多少钱,我都投给你。” 林逾白不可置信回眸。 身后巨大的罗汉松盆栽后,站着一个窈窕纤细的美人,她眼神很淡,看着他的脸,缓缓又道:“哥哥,知道错了吗?”
第27章 既没接吻,也没上床 查到林逾白在哪个包厢, 这对姜矜来讲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需要多开口解释什么,会所经理会恭敬把一切信息告诉她, 并且保证守口如瓶。 卫生间灯光很暗, 姜矜穿着黑衬衫白色长裤,纤长脖颈上带了细细的铂金锁骨链,眉眼昳丽而冷清。 她微微勾唇笑着, 问他知错了么。 林逾白望着她,脑袋嗡嗡,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他声音紧绷, 胸腔里堵着不知名的情绪, “我以为你会跟谢容与在一起。” 他看到谢容与抱着她离开,她的长裙迤逦在他手臂,两个人亲密得如同融为一体。 姜矜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偏头微笑, “我们还是谈谈投资的事情, 以及—”顿了顿,她含笑说:“以及未来你的事业发展。” * 老宅春月堂。 谢容与跟姜博渊对坐在茶案两侧,两人之间漆黑的大理石桌面上是一份雪白的文件。 空气因这一份文件变得压抑和寂静。 谢容与白皙修长的手指微曲,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温和含笑,“伯父考虑得如何?” 姜博渊喉咙无声吞咽。 就在半小时之前,谢容与在三进门的长桥拦住他。 然后, 他给他看了这一份文件。 是一份举报材料,虽然已经被拦截下来了,但它的威胁依然不容小觑。 如果不谨慎处置,他的仕途将毁于一旦。 那边, 谢容与温和跟他谈条件, “伯父只需要把另外几份材料交到应有的地方, 我手里的举报材料就会物归原主。” 姜博渊抿直唇角,“姜家族规规定,自家人不能自相残杀,否则逐出宗族。” 如果没有这条规定,姜矜早就把董事会那几个老蛀虫告到局子里,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在董事会作威作福? 谢容与抬眼,眼神平静,“自身的仕途和家族荣耀向来难以权衡的,今天选择权握在您的手上,要选谁,全凭您自己心意。” 姜博渊紧紧握拳,“如果我不做,你会把这份材料交到哪里?” 谢容与慢条斯理,“当然是在它该存在的地方。” 谈完后,谢容与缓步离开春月堂。 春月堂是姜家拨给姜博渊一家的宅院,位置在老宅西南角,占地面积不如松泠苑阔大,位置也不如松泠苑好。 他走上两岸遍植垂柳的长桥。 这里地势高,极目望去,可以看到许多美好景色。 他看到了姜矜。 谢容与眉心微拢。 姜矜走在风雨连廊上,脚步急促,穿着简洁的黑衣白裤。 谢容与微微抿唇。 他的矜矜,此刻应该躺松泠苑宽大的架子床上休息睡觉,而不是换了身衣裳,步履匆匆赶回来。 谢容与回到松泠苑,姜矜已经换好睡裙坐在卧室的扶手椅上。 她低垂眼睫,眉间温婉宁静,手边翻着一本杂志,听到动静,她抬眼眼眸,漆黑眼眸涌上笑意,“你回来啦!” 她多么像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温婉妻子——如果谢容与没有在长桥看到她匆匆回来的那一幕的话。 谢容与眼神冷清。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遮掩得住情绪,即使再讨厌的人,他也能温和以对,除了对姜矜。 在她面前,他的任何情绪都是透明的。 “刚刚去了哪里?”他问,薄白的眼皮抬起,唇角抿直。 姜矜眼眸动了动,放下为了装出岁月静好的杂志,含笑道:“你猜一猜?” 谢容与眼眸越发沉冷,,“矜矜,被我说出来,跟你自己主动说出来不是一回事。” 姜矜轻笑,抬眸直接说:“既然你要审判我,我就直接说了—”她微微一笑,有恃无恐,“我去见了林逾白。” “啪嗒”。 谢容与垂眸抽出一支烟,借此遮掩住情绪。 手指不可抑制发颤,他微侧身体,滑开Zippo,点燃香烟,从始至终,一直没看她,“见他做什么?” 姜矜注意到他的失控。 尽管这种失控感被他遮掩得很好。 她意识到,玩笑开大了。 姜矜主动朝他走过去,递给他台阶,丝质绸缎裙摆从她膝盖滑落,扫到细嫩脚踝。 她伸手,“我也要抽。” 谢容与望她,眼眸极深,“先回答问题。” 姜矜笑了笑,不回答,只是望着那支烟。 香烟被他夹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指节分明,手骨精致。 说不出是烟对她诱惑大还是眼前这只手对她诱惑大。 见他耐心即将耗尽,她才开口,“我们既没上床,也没接吻,只是畅谈下人生和理想。” 谢容与声线依旧清冷,“为什么躲躲藏藏见他?既然清白,就该光明正大。” 姜矜无奈看他,“为了照顾你的心情,怕你吃醋啊。” 姜矜就是有这种本事——把一切错误都推给别人的本事。 谢容与倒没被她绕晕,但压抑的愠怒已经消散一些,他随手捻灭烟,将灭掉的香烟扔到烟灰缸。 “我还想试试呢。”姜矜伸手去环他的腰腹,谢容与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额心吻了吻,“抽烟对身体不好。” “那你为什么抽?” 谢容与看她,“因为你太欺负人。” 卧室空气重新放松起来,姜矜觉得他不再生气,开始跟他调情,“到底是谁气人?”她拉住他的手放在她纤细腰肢,“腰酸,帮我揉一揉。” 这就是示好了。 谢容与眸光微顿,没有去摸她的腰,话题又被挑回来,“林逾白已经是个三十岁的成年人,你不需要事事为他操心。” 见他不搂她,姜矜主动抱住他,挨在他怀里,唇瓣在他衬衫上轻柔印下一个吻,“我对他问心有愧,做不到不管。” 谢容与凝视她,“他是你的白月光,朱砂痣,对吗?” 姜矜觉得刺耳,她微微蹙眉,“我跟他之间,不是私人感情就可以概括的。”她抿了抿唇,第一次向谢容与透露真相,“林家倒台,算是我一手操控。他本该是天子骄子,现在仰人鼻息生存,我看不惯。” 谢容与轻笑,略带讥讽,“你是他前女友,不是他母亲,你不该为他的人生负责。” 姜矜耐着性子,“但他有今天都是拜我所赐,我不该让他余生好过点吗?” 谢容与慢条斯理,“林孟缇也是林家公子,现在也坠落云端,你为什么不对他负责?” 姜矜微怔。 她在意林逾白,当然会想尽说法为他好。 什么愧疚、责任,不过是她的说辞罢了。 是这样吗? 姜矜隐隐觉得不是这样,但一时半会,她也理不出头绪。 她的沉默不语被谢容与视为默认。 谢容与眸光越来越平静。 他轻轻推开她环住他的手臂,温和道:“不要想那么多,去睡觉吧。” 接着,他提起搁在沙发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姜矜回过神,“你去哪儿?” 谢容与挺拔身影微顿,“回家。” 他步入夜色,头也不回。 姜矜坐回床上,撑着额头,一时失神。 她确定自己对林逾白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但还是做不到对他的难处袖手旁观。 这或者是多年的习惯。 姜博渊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姜矜思绪被打断,语气倦怠接电话,“大伯,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姜博渊声线紧绷,“姜矜,我答应你举报他们,你会处理好那份材料的,对吗?” 姜矜眉梢一挑,直起身体,“什么材料?” 姜博渊沉默片刻,然后在电话里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姜矜思绪渐渐变得清明。 他去威胁姜博渊,仅仅是想借姜博渊的手除去董事会的老臣。 但老臣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为了她。 她记起,就是前天,他告诉她一切都由他解决。 姜矜微微闭眸,挂上电话。 平静片刻,她又拨了通电话。 他本该在去机场的路上,电话却接的很快,“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那么生气,现在他的语气就那么温和了。 姜矜抿唇,轻声说:“什么时候的航班,我想去送送你。” “不用了。”他嗓音沉静,说:“矜矜,太晚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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