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保胎的时候,太受累了, 现在反而觉得, 能生下来,就轻松了。 而且尘埃落定之后,也就不会担惊受怕, 害怕孩子早产了。 这一次, 姜皙没有像第一次那样, 害怕得掉眼泪, 也没有像第二次那样, 痛得晕过去, 而是意识清明地挥着手,和宋温说一边说着“拜拜”,一边进了手术室。 与姜皙的一脸轻松愉快,如释重负相比,宋温说的神情,就要凝重很多。 虽然姜皙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但是剖腹产还是第一次。 银光炫闪的钢门滑开,姜皙迎着冷气进去,心想空调开得也太低了点。 医生们都穿着蓝色的手术服,看着冰冰凉凉的,让姜皙觉得更冷了。 姜皙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医生推着,进了一间房间。 结果,另外一个医生过来,给姜皙打针。 留置针,姜皙的老朋友。 之前住院保胎的时候,就有打过。 姜皙对这个留置针,已经有阴影了:“医生,为什么要打留置针啊。” 医生科普道:“万一你手术过程中,大出血了,可以给你输血。” 也许是因为里面太冷。 听着医生的话,姜皙更加觉得根根寒毛竖立,很吓人。 之前生天意的时候,就是大出血。 昏迷了两天,在医院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身体养好。 那种情况,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这个房间,其实应该不算是手术室,是等待手术的公用区域。 所以也有别的病人会过来。 姜皙正害怕呢,见门口又被推进来一个女人,立即和她搭讪说话,想要缓解紧张的情绪:“我要做剖腹产了,有点紧张。” 那个女人点头:“的确是应该紧张啊。” 姜皙:? 那个女人说:“我以前剖过,疼死我了。” “之后休息了半年才恢复。” “你还是顺产吧。” “顺产疼的时间短。” “生完以后,就没那么疼了。” 姐,我已经签好剖腹产的手术单子了啊! 完蛋,更紧张了。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刚才进手术室的意气风发,已经没有了。 可能是因为穿得太少的原因,姜皙在轮椅上止不住地打寒颤。 过了不知道多久,姜皙都怀疑要过去一个小时了。 实际上看了看钟,只过去了十几分钟。 医生又过来了,把姜皙推进了一个很宽敞的房间。 里面有六位医生,神情都十分严肃认真。 房间里针落可闻。 其中一位医生,把姜皙推到了手术台上。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冷气,姜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医生走过来,先提醒了姜皙一句:“要打麻药了,会有点疼。” “打完就不疼了啊。“ 说完,医生解开了姜皙反穿的上衣后背处的扣子。 本来空调就打得低,后背处还露了出来。 医生先在姜皙后背上涂了药,那药冰冰凉的,彻骨的冷。 姜皙紧张,忍不住后背哆嗦了一下。 医生立即扶住了姜皙的肩膀:“是害怕吗?” 姜皙点点头:“有点怕。” 医生吓唬着姜皙:“麻药打错了位置的话,会瘫痪,是不是更可怕?” 姜皙立即动也不敢动了。 本来以为,扎麻药会很痛。 因为大家都是那么说的。 没想到,比想象中的疼痛,要轻微一些。 也许是之前住院保胎,打针习惯了,只是针刺破皮肤的疼痛,她已经习惯了。 扎完针以后,医生扶着姜皙躺下。 因为看姜皙打针时瑟瑟发抖,很害怕的样子,还和她聊了几句天。 缓解她害怕的情绪。 见姜皙还因为寒冷,在发抖。 医生又去找了一块布,给姜皙盖上。 布遮住了空调口不断吐出的冷气。 姜皙没有那么冷了。 医生询问道:“这样暖和点了吗?” 顺便把她的手,放在了两侧,被布盖着。 姜皙点点头。 接着,医生用布挡住了姜皙下半部分的视线。 这下,她只能看到正上方的天花板了。 还好,光被挡住了,不觉得刺眼炫目。 甚至还可以睡一会儿觉。 姜皙在内心默默地调侃着,想让自己放松一些。 打了麻药,并没有那么快起效。 姜皙一开始,还会动一动脚趾,想试验一下,麻药的效果。 但是后来,脚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了任何感觉。 下半部分,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只有心脏以上的部分,还勉强能动。 但也不敢动。 好几个医生护士团团围住自己,有条不紊地拿着各种医疗器具。 姜皙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一样,任由医生操刀。 姜皙想起了印度电影里,被拐去割肾卖器官的人。 现在她这样子,和那电影里任人宰割的倒霉蛋,也没什么两样了。 有点冷,先是肚脐,再是大腿,然后是小腿。 医生让护士把东西收好。 姜皙也搞不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下一秒,肚子上,被医生抹上了些凉凉的消毒液。 姜皙觉得特别紧张。 抹好了消毒液,应该就要切那一刀了。 然后,姜皙感觉到肚子上,有一点力道。 能感受到按压触摸的感觉,但是却没有疼痛感。 姜皙想着,自己最近吃得有没有过多? 希望肚子上没有积攒太多的肥膘,给医生切割的时候,带来麻烦。 姜皙能感觉到,医生应该是切了好几刀了。 她突然开始胡思乱想,切了那么多刀,不会流很多血吗? 血要怎么止住? 突然,她意识到了。 之前,不是有个医生,给自己扎了一个留置针吗? 应该就是早有预料,会失血很多,所以先扎上,到时候失血多了,就可以马上输血。 想到这里,姜皙觉得,自己的精力,好像在随着手术刀流走。 越来越困。 强打了精神——我不会失血过多了吧? 失血过多,就会困。 想到这里,姜皙就有精神了。 可不能大出血啊! 天赐和天意还需要妈妈。 温说哥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姜皙的心理顿时悲怆了起来,高声呼喊,和医生交代“遗言”:“医生,我觉得我要失血过多而死了,我的遗言是……” 医生立即打断了姜皙的“遗言”:“姜夫人,你不会死。“ “是我给你打的药的原因。” “你现在应该睡觉了。” “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了。” 姜皙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而感到羞耻。 好在旁边的医生,都在非常认真地做手术。 没有一个嘲笑她的。 至少在明面上没有。 虽然医生让姜皙睡觉。 可是,姜皙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觉睡过去。 她想要亲眼看着宝宝出来的那一刻。 那是多么有纪念意义啊。 为了这个目标,她一直强撑着精神,用不停合拢的眼睛,强瞪着枯燥乏味的天花板 因为药物的原因,姜皙的感觉,变得非常迟钝。 她感受不到肚子里发生了什么。 捣鼓了好一阵,姜皙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上有一阵压力。 是医生在按压着。 姜皙不由地感到十分紧张。 虽然不疼,但也感觉有些担心。 在怀孕的时候,她一直十分小心,不让肚子被压到。 现在被压着肚子,就觉得非常不舒服。 医生们安静得像是一群机器人。 姜皙都有点想开口问问:“现在怎么样了?” 熬了不知道有多久,突然听到“哇——”地一声啼哭。 姜皙心里激动至极。 宋天礼,上天送给她和宋温说的礼物,终于降临到了她的身边。 很快,医生就把宝宝递到了姜皙面前:“姜夫人,你先确认一下宝宝的性别。” “我们要做好登记确认。” 姜皙强撑着意识,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情况: “男的。” 医生又让姜皙认了一下宝宝的脸:“姜夫人,看一下,这是您的儿子。” “我们先把他放到保温箱里去了。” 姜皙想着,医生这样做,估计是为了防止抱错孩子吧。 特别是他们这种超级豪门的孩子。 安保措施肯定得做好。 绝对不会和普通的孩子,放在同一个育婴室里。 想到这里,姜皙也就放心了。 而且,别人都说,宝宝刚出生的时候,丑得人神共愤。 她觉得天礼虽然说不上刚出生就好看得一塌糊涂。 但看着,也算可爱顺眼。 皮肤很白,也没有被羊水泡皱。 据说再过一段时间,宝宝还会变得更好看。 护士推着小推车,把天礼给推走了。 姜皙觉得,宝宝出生了,医生们如临大敌的气氛,应该缓解了吧? 结果没想到,医生们还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这让姜皙不禁心里打鼓:我不会遇上什么危急的情况了吧? 不然,医生怎么都是这种表情? 这些医生,可是宋温说专门安排的专家,有着丰富的剖腹产经验。 如果是普通的剖腹产,他们应该都是游刃有余,才对啊。 姜皙本来想着,孩子已经生好了,那不是直接下手术台就行了吗? 她对医生说:“医生,娃都已经出生了。” “手术应该结束了吧?” 医生:“还没有呢。” “你肚子还没缝上。” “别说话,别影响医生手术。” 结果,姜皙安静了一会儿,又想起了刚才的天礼,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早产儿,身体一般都比较虚弱。 姜皙担心地说:“我的宝宝……” 医生立即接上:“他情况比你好多了。” 这才堵上了姜皙的嘴。 过了一会儿,姜皙又觉得困得要命,担心地问:“医生,我有没有失血过多?” “我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医生哭笑不得:“没有。” “失血过多,还能说那么多话吗?” 姜皙想想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医生一脸严肃认真,还在对着她的肚子认真地操作着,想帮姜皙把伤口缝合得好一些。 这样,再搭配后期的涂疤痕药膏,再配合医美,就不会留下痕迹。 谁知,产妇却那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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