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人多嘴杂,容易泄露消息。”简灵溪抬起头,看向沐冰。 沐冰恰巧低头,对上她迷惑的眸子,语气坚定地说:“有我和肖艳在,不会!” 简灵溪点点头,心底有些苦涩。 看来肖艳也是南宫萧谨极其信任的人,而她顶着二少夫人的头衔,却被排除在外。这一次若不是她执意追来,南宫萧谨肯定不会让她知道。 由此可见,她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回到办公室,简灵溪不放心,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想悄悄看一眼南宫萧谨。 她刚打开一条缝,灯光乍亮。 突然的光线刺得她本能闭上眼,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你去哪儿了?” 简灵溪微怔,如实回答:“我饿了,沐冰带我去吃了面。” 南宫萧谨眸色一沉,一丝怒气在眼底氤氲:“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要随便跟别人出去。” “呃……他是沐冰。”是你最信任的属下。 看到简灵溪脸上的不解,南宫萧谨好不容易压下的愤怒又浮了上来:“简灵溪,你记住了,永远要对人保持一份警惕,不管再亲的人。” “也包括你吗?”她晶亮的眸子始终盯着他。 第一次被人问得哑口无言,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简灵溪问得很认真,她不是为了呛声南宫萧谨,她是真的想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是不是她连他都不能信任? “是。”在简灵溪清澈目光的注视下,南宫萧谨亦认真回答。 这个答案不在意料之中,亦非意料之外。 听了心里还是苦涩的,不怎么舒服。 她越来越弄不懂南宫萧谨究竟想利用她做什么了? 但自从和他在一起后,他似乎也没有真正伤害过她,还为她做了不少事。 “你休息吧。”简灵溪转身欲走,南宫萧谨发出压抑不住的闷哼。 急忙转身走向他,简灵溪担忧地问:“怎么了?” 南宫萧谨强忍疼痛,不发出声音,冷汗一滴滴自鬓角滑落:“没事。” 简灵溪一把抓起他的手,给他把脉。 霎时脸色大变,掀开被子,拿来一把剪刀剪开他的被子,露出伤口。 原本已经有所好转的伤口,变得很严重。 发黑发紫,还流脓。 简灵溪忍不住责怪了一句:“你伤口都这样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没有解药吗?”疼痛钻心,南宫萧谨还是强忍着。 简灵溪暗暗自责,她太大意了,这“火龙”比她想的还厉害,竟能彻底化解菩提子的功效。 不,这不是普通的“火龙”,是极寒之地的“火龙”。 特殊的地理环境下自然生长的东西,才有这样神奇的功效。 赶忙取来医药箱,她急得手都有些颤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一定要冷静。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冷静,一旦用错了药,就是一条人命。 深吸几口气,简灵溪才压下内心的波澜。 从底层找出伤药,和一把特殊的刀。 南宫萧谨一开始还能忍耐,如今看到伤口真真是疼得钻心刺骨。 简灵溪拿了一颗药给南宫萧谨:“这是止痛和麻醉的,你先吃了吧。” 南宫萧谨疼得浑身发抖,拿起来就往嘴里塞,迫不及待吞下去。 待他感觉好一点后,简灵溪才问:“我给你扎一针,让你睡一觉吧。” “会不会有影响?”南宫萧谨问。 “会有一点。”简灵溪据实相告。 “那不用了。”南宫萧谨目光坚定。 简灵溪有些犹豫:“可是,会很疼。” 虽然她给他吃了药,但比不上注射的麻醉药,还是会很难受。 “开始吧。”南宫萧谨靠在床头,淡淡地说。 既然他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麻药会影响效果,对身体没有好处。 事不宜迟,没有再犹豫,仔细给自己双手消了毒,尤其是那把刀。 搬了把椅子,坐在南宫萧谨身边。 怕他太痛会乱动,用绳子将他的双手绑起来。 南宫萧谨没有出声,默默配合着她。 用目光告诉她,不用担心,大胆做吧。 接收到他的目光,简灵溪点点头。 不再看他的脸,把心力放在他的伤口上。 比划了几下,划下第一刀,黑血流了出来。 “啊……”纵然有了心理准备,可这疼还是令南宫萧谨惊呼出声。 简灵溪抬起头,目露担忧。 南宫萧谨额头全是汗,目光却透着坚定:“你是医者,应该习惯这种事,不能因病人的情绪而影响你的判断和治疗。” 简灵溪心一惊,更是汗颜。 南宫萧谨说得对,一个合格的医生应该不管遇到任何危急的事,都不能动摇,更不可能怀疑或中途改变自己的判断。 这样特别危险,很可能葬送掉病人的性命。 深吸一口气,简灵溪定了定心神。 全神贯注于他的伤口上,不管其他,亦不再看他的脸,怕自己会再度心软。 她每一刀都很果决,异常坚定。 南宫萧谨也紧咬牙关,不发出一点点声音。 这毒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若是再不解,就会一次次浸透。这样每次刮毒对身体的损伤之大,难以形容。 她不能减轻南宫萧谨的痛苦,只能加快速度,尽量缩短疗程,让他不那么难受。 手起刀落,挖出腐肉,挤出黑血,再洒入她特制的药粉,用以压制毒性,让毒蔓延得慢一点。 恒温的空间里,汗自简灵溪鬓角一滴滴滑落。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她才将他伤口清理好,上药,包扎。 做好一切,简灵溪才敢抬头看向南宫萧谨。 他双眼紧闭,唇色腊白,明显是痛晕过去了。 简灵溪一颗心揪扯着疼,他的意志力实在是太强了。 一般人忍耐不了这样的痛苦,而他竟然连昏过去都没有动一下。 简灵溪站起来,拧来毛巾,仔细替他擦拭身上的汗。 突然,南宫萧谨抓住她的手,简灵溪抬起头,却见他仍昏迷着,只是在做梦。 他的手很用力抓得她很紧,很痛,他仿佛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无意识间的呢喃,语焉不详。简灵溪听了几遍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心,不禁一颤。 她知道他喊的对象一定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谁能让他如此牵挂,如此害怕,连睡梦中都在哀求? 是不是他的心上人? 越想心越痛,明知自己不该对他过度关注,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粗鲁地抽回自己的手,快速收拾好用具。 简灵溪来到沐冰的办公室门口,她刚抬手敲了一下门,门立刻打开,沐冰脸色严肃地问:“是不是二少出事了?” 沐冰的警觉超出简灵溪的想象,难怪,南宫萧谨这么信任他。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简灵溪点点头:“二少的毒越来越严重,如果毒素不彻底清除,他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只会一次次溃烂,伤口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大。直到……” 没有说出口的话,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敛了敛心神,沐冰说:“我马上去。” “等一下。”简灵溪唤住了他。 “二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看到简灵溪对二少的真心付出后,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恭敬了。 “从二少伤口处取出的弹壳还在不在?”简灵溪严肃地问。
第258章 还有一周时间 想了想,沐冰说:“在,在宫医生那。” “好,请宫医生化验一下,看看毒药的具体万分,尽快给我。”简灵溪声音凝重,既然取得解药这么困难,她只能自己配。 但配解药是件危险的,其成分和剂量,稍有偏差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好,我马上去。”沐冰不敢有所怠慢,立刻起身。 已经凌晨五点了,简灵溪不敢睡,仔细观察着南宫萧谨的境况。 体查他的脉博,呼吸和心率。不敢有一丝丝大意或放松,她想起来了,南宫萧谨中的这毒应该就是“火龙毒”。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毒,因为其制毒方法很特殊,花费的时间,精力巨大,还不一定会成功。 曾经有一名制毒大师,花了三十年时间才制成。 所以,这火龙毒也被称之为万王之毒。 是她一时大意了,她以为当今社会太平盛世,这种毒不过存于传说里,书本间。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利益和各种勾心斗角。 对有些毒痴而言,制毒不是谋生的手段,是兴趣爱好,更是追求。是一种极其快乐和享受,如同治病救人一样会上瘾。 突然,福至心灵。 她所有的学识都自来于妈妈的医书,包括对各种毒物的认识和解法。 之前她一直沉浸在医术那一部分,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医书就是救死扶伤的。她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医书还有一半在讲制毒,解毒。 那些人拼命追着要医书,是不是因为这一点? 想到这里,简灵溪心底剧震,如果如她所猜,那就麻烦了。 转过身,见南宫萧谨脸色又开始变得滚烫,她忙起身,拧了块热毛巾给他敷上。 这毒很诡异,不按常理来,必须反着做才行。 要是由宫少宇来给南宫萧谨治,恐怕他已经没命了。 天亮了,肖艳让餐厅送来营养粥,亲自端进来,却见昨晚已经明显好转的南宫萧谨又变得奄奄一息。 她大惊,质问简灵溪:“你对二少做了什么?他白天明明已经好多了,怎么又这么严重了?” 简灵溪被叫声惊醒,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解释道:“毒还没有解,会反复的。” “什么?那你还不快想想办法?”肖艳心里很急,失去一个秘书应有的冷静和判断力。 抬起头,看向肖艳,简灵溪没有说话。 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肖艳恼羞成怒:“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肖秘书,请你小声点,二少睡得不安稳,他刚刚才睡着。”简灵溪声音平静,衬得肖艳咋咋呼呼,不讲道理。 “你……”一个劳改犯,竟在这里给她端二少夫人的架子。可偏偏她说得字字在理,让她无从反驳。 肖艳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失了自己的优雅和体面。 她一直是冷艳知性的形象,绝不能在简灵溪面前破功。 毛巾又凉了,简灵溪换了一条给南宫萧谨敷上。 水太烫了,简灵溪一双手被烫得又红又肿,她却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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