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很欣赏你。 终究还是失望了。 她也不好意思再赖在他家, 当晚就回了自己住处。那位家政阿姨马上把消息告知韩锐。韩锐还在气头上, 没说什么, 但趁机就封控时的疏漏向阿姨道了个歉,给了她一点经济上的补偿。 盛致没有那么娇气, 手掌划拉个口子要卧床好几天, 韩锐的人情她也不想担,第二天她就去上班,又把生活过成了两点一线, 和韩锐不再有交集。 韩锐那边却不安宁。 盛致这女孩是有一点自说自话, 仿佛是突然之间就闯进他的世界一屁股坐下, 很嚣张地把孤独挤走了。 所以她一撤退, 孤独就变本加厉地侵占反击,卷土重来。 她像个黑洞,看不透,能把所有目光都吞噬。 耀眼的绚丽曾在视网膜上留下烙印, 很难不让人反复回忆。 他记得她那双手,宛如象牙雕的艺术品, 一双看起来就像从小到大没做过事的手。 他原先推断, 即使家境贫寒, 她也是受父母宠爱的, 又考上名校,想必从小到大专心读书,确实没做过事。 可是回想他那天去家里找她时,她却在厨房帮忙。明明做家务是家政工人的工作,她竟也没有办法待在一边看别人劳作自己享受。 她是有一点莽撞,裹挟着原始的天真,而底色是善良。 野得很,但又没有犯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 琢磨起来有点可笑,善良在他的世界还真是稀缺品质。 他反省自己那话说重了。 中午过后肖君尧来办公室找他,坐下第一句话就问:“你和盛致吵架了?” 韩锐心里皱一下眉:“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肖君尧拍拍胸:“还好还好,吓我一跳。我今天看盛致在招聘网站更新简历了。” 韩锐:“……你老像电子警察一样盯着她干嘛?” 肖君尧:“当然要盯着她啊,盛致要是跳槽了,谁能控制住宋云开那条疯狗?” 韩锐浅笑:“业务是你要揽过来的,揽过来又嫌人家疯狗。” 肖君尧:“他最近心情不怎么好,早上差点又惹出事,还好盛致处理得干脆。有个公众号说话难听,说‘君腾汽车最近跪舔女性,看起来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他又去给文章下面留言说‘我就是君腾的员工,没听说过君腾要跪舔谁,君腾只会让别人跪别人舔’。” 韩锐扶额:“对他而言已经算语气很有礼貌了。” 肖君尧:“问题是他用户名宋云开啊,还‘君腾的员工’!掩耳盗铃真服了他,盛致十分钟内连文章带留言给撤了,还是有一些截图传出去,只能以同名冒充的辟谣了,不然又是‘跪’又是‘舔’的又得炸锅。” 韩锐叹了口气,又想到盛致刷简历。 真的就一句话把孩子吓着了,年底准备跳槽? . 韩锐本来还在犹豫,和海源的饭局要不要叫她。 那种场合其实不太适合小姑娘家,再加上海源的中高层大多是背景深厚的官二富二代,怕万一哪位惦记上盛致,又节外生枝。 可是再不叫她,她都已经在更新简历,时间拖下去肯定生出嫌隙。 韩锐在一楼大门口上车前停下来给她发了条钉钉:[下楼,有饭局。] 看她已读了就回身等着,没想到过一会儿她从另一个方向,马路那边跑回来。 韩锐看看手表,才18:05。 下班又溜得这么快…… 装都不装! 盛致像没和他吵过架,完全不提前情,只问:“和哪家的饭局?我穿这个合适吗?” 韩锐上下扫一眼,浅藕色羊绒衫配制服裙、驼色大衣,基础款,很得体:“海源置地,就这样吧,你跟我的车,包放车上。” 盛致上了车,不敢直视小何,垂着眼端坐着一言不发。 韩锐眼睛看窗外,话却是对她说的:“房地产这帮人搞酒很凶,你别逞能,该装怂就装怂,让Lance他们喝。” 盛致:“嗯。” 过了几秒,她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也少喝一点。” 这嘱咐就有点温情了。韩锐余光摆过来一眼,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其实盛致只是特别讨厌闹酒。 她还小的时候,父亲还在部队,部队里喝起酒来都是豪放的作派,烂醉如泥被抬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闹酒的喧嚣在现场怎么也不可能劝住,喝高了还可能六亲不认,那几乎成了她的童年阴影。 后来父亲转业创立企业,又把这套豪放的作派推广到自己的企业里。 管也管不住,她和妈妈只觉得心累。 . 海源置地也是这套作派,为首的领导问:“我们的酒抬上来没有?” 用的字眼是“抬”。 一堆码得齐齐的茅台瓶子,盛致光是看就头皮发麻。 在韩锐的坚持下,单独给她要了一瓶红酒,算是女士特权。余朗几个男孩子仗着年轻酒量好,喝得又急又快,根本不用小杯,都拿二两的分酒壶直接往嘴里倒,像倒凉白开。 韩锐喝得没那么多,可盛致知道他酒量不咋样,明显喝了不到两壶就醉了。盛致一着急,就从他手里拿走两壶替他喝了。 海源置地的人惊呼:“美女还是能喝一点儿的嘛!” 韩锐蹙着眉,费劲捋直舌头:“她哪能喝啊,瞎胡闹。” 边说边在桌下掐她手指。 过一会儿等没人注意了才说:“你笨蛋吗?我装醉。” 盛致无言以对,你怎么不去当影帝? 酒闹够了,一群人又闹哄哄地转场,各自上了车浩浩荡荡往别处进发。 韩锐果然装醉,一上车说话就正常了:“喝花酒,你不用进去了,在车上等着。” 盛致却有点晕乎,本来她不至于喝四两就醉,问题是喝了混酒,不太舒服,只“嗯”了一声。 韩锐看出她难受,下车前找杯子给她倒了杯水,叮嘱小何:“照顾一下。” 人一走,盛致就横躺下来,准备趁机睡一觉。 所以韩锐回来时一开车门,座位上一颗脑袋让他愣住了。 盛致听见开门声爬起来:“这么快?” 感觉来去才……十分钟? 韩锐脸垮了一下:“我不用参加。” 盛致搓搓脸:“会不会显得你……不合群?” 韩锐说:“安排好就行。” 盛致觉得长了见识,自己嘀咕:“原来说什么身不由己都是假的,不参加也可以啊,那余朗……” 韩锐飞快地接嘴:“干嘛?你喜欢他?” 盛致喝懵了,嘴有点不利索,慢吞吞说:“没有啊,就是觉得他看着挺纯情的。” 韩锐笑了,小何也在笑,肩膀抖了抖。 韩锐:“纯情……不至于。但他确实也不好这口,不过清醒的就他一个了,他得留下来买单。” 盛致估算今晚的花费,酒是对方带来的,不算第二场光吃菜已经好几万了,算上第二场更没边了。 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自己要是没插手,这场酒局就不会有,也不用赔笑脸花销那么大。 纠结片刻,她小声嗫嚅:“你要不……扣我奖金吧。” 韩锐转过头来看着她笑:“喝多了?” 停顿一下,他正色道:“我不会跟你算这种小账。你今晚在场,看得出桌上海源的人谁地位最低?” 盛致努力回想:“那个……郑昱聪,物业公司的……” 韩锐点头:“其实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当初海源华东总部高层大换血,内部一团乱,他临危受命从平台调过来管项目,一个人负责6个重点地块。现在活干完了,抢功劳的二代们杀出来了,把他挤出项目弄去管物业,你这么一折腾,我估计他在海源待不到明年了,挺可惜的。” 盛致安静听着,心情又坏了一点。 韩锐接着说:“物业做不好都是钱闹的,卡他经费,他就只有换那些中老年保安,服务也没法保障,业主评价过低就成了他的罪状。本来一个实干派留在海源,对海源对我们都有好处。其实看着是非很分明的一件事,背后全是你摸不清的斗争。也怪我,没耐心跟你说清楚。你下次捣鼓什么还是先问过我……” 盛致眨眨眼睛:“……啊?你能同意么。” 韩锐:“酌情。要是不影响大局,你顺便地‘解决问题’,我就当做慈善攒人品了,免得你骂我‘不做人’。” 盛致:“……你这个人还记仇啊。” 韩锐想想又觉得好笑:“好大个帽子扣过来。你那么有同理心,怎么不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考虑,封在家三个月,我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家政,怎么住同一屋檐下?” 盛致瞠着眼睛:“不是,那阿姨都五十岁了。” 韩锐:“五十岁也是女的啊。” 盛致:“那我也是女的啊,你使唤我半夜跑你家不觉得男女有别呢。” 韩锐:“…………” 回旋镖打人怎么这么疼。 你不是女的,我找你干嘛? 小何在前排噗嗤、噗嗤地憋不住笑。 韩锐沉默许久,才想起更关键的事:“盛致你不要想着跳槽,君腾这个项目你跟的,你虎头蛇尾影响不好,人家会觉得我们瑞廉言而无信。” 话说完半晌,她没反应。 韩锐扭头一看,睡着了,伸手推了推,好像不是遇到关键问题就装睡。 他叹了口气,反思自己也不是这么绝缘吧? 我是把你当女的,你是真没把我当男的啊! 小何问:“还送她回家吗?” 韩锐没好气:“不送!绑架了!”
第24章 社死 “我感觉没有,你感觉呢?” 喝了酒韩锐总是醒得早, 睡得不太安稳。 早上五点多翻个身还没睁眼,手上多了点温温软软的触感,等他半梦半醒间意识到可能摸到了什么, 神志一瞬间冲进大脑, 智商却下线了。 被子一掀,瞠目结舌。 盛致就睡在身边,什么也没穿, 并且由于他掀被子的动作幅度太大被惊醒, 这会儿正迷迷糊糊睁眼, 看见…… 一个男人站在床边,面如死灰, 一动不动, 像被掐了电源线。 盛致也花了三秒消化这个场面带来的冲击性,头痛欲裂,还是身体先有了感觉, 胸前一片凉意, 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把被子扯回来团在面前。 这死亡般寂静的三秒, 韩锐脑海里都跑出人生的走马灯了。 喝酒误事,喝酒害人。 盛致战战兢兢开口:“我们这是……睡了?” 韩锐的大脑勉力开始工作,现在是早晨,像平时每个早晨一样, 人醒时某些程序会常规性地启动,今天好像也并没有释放过的迹象。 盛致虽然什么都没穿, 但他自己睡衣从上到下是全套的。 他取过枕头, 欲盖弥彰地挡在自己和盛致之间说:“我感觉没有, ”却无法完全确定, 心虚地问,“你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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