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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偷拍。 几年前的照片，她闲适地靠坐在椅里，脑袋端正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温顺长发垂落腰际，后背全被椅背挡住，照片里只露出个脑袋，还有被长发完全遮住的纤薄肩颈。 可能某个偷拍者过于紧张，手抖了下，加之距离又远，照片拍得有点糊。 但熟悉的人一眼也能认出是她。 宋栀看完这张，又往左滑。 下一张再熟悉不过，背景是她去年的生日会，一群人围在生日蛋糕前，等着点蜡烛唱生日歌。 宋栀正偏着头，和身边的江瑶说笑。 那天她是主角，穿着一袭香槟色长裙，戴着个花里胡哨的生日帽，唇角漾着幸福的笑容，照片就定格在这一秒。 这次他离她很近。 看拍摄角度应该就在她对面。 从背影到如今面对面，不过几年时间，但宋栀不敢想象他如何发疯拼命、又如何跨越千山万水，踏遍满路荆棘，跌跌撞撞地奔向她。 这几年，她经常听到沈聿白的名字。 有长辈在宴会上骂骂咧咧、肆无忌惮地一起同谋如何整沈聿白。 有同辈的诋毁与不屑，大谈他原生家庭如何如何，骂他乡下野种。 也有人调侃他长了副好皮囊，不适合争名逐利的商场，倒适合床上哄女人。 真正跨越阶层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笃定沈聿白没那个能力。 就像被鱼钩挂住嘴巴的鱼，扑腾几下，掀起点小水花。 最终还不是乖乖被甩上岸边，做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后来，华越风头愈来愈盛，沈聿白开始频繁现身这些场合。 那些声音逐渐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某些富二代之间的抱怨。 说长辈总拿沈聿白当典型例子，训斥他们不争气。 又或者是某些名媛大小姐提起沈聿白秒变娇羞的模样，话里话外不乏倾慕之意。 甚至偶尔江瑶和苏沫也会八卦几句。 那时候的宋栀，压根没想过，这个陌生且普通的名字，竟与自己有着如此不可割舍的联系。 沈聿白看她眼都不眨地，闷闷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晌。 女孩子细密的睫羽慢慢湿润。 在那双漂亮的眼眸蓄起泪水前，沈聿白心疼地捧住她脸颊，嗓音也哑，“乖，不哭了，不然明天眼睛会肿，就跟办公室那只青蛙一样。” 那只青蛙玩偶眼睛跟漏斗一般大。 宋栀扑哧一声乐了。 沈聿白抬手，手指落在屏幕上，往右滑动，切换到下一张照片。 宋栀起初没在意，以为他是怕她伤心，刻意转移注意力。 等视线完全聚焦时，她整个人都愣住。 那是一张风景照，准确来说是巴黎塞纳河艺术中心。 她今年世界巡演的某一站。 宋栀忽然明白刚才那点一晃而过的熟悉感从哪来了。 她直接退出，切回相册主屏。 然后看着密密麻麻的照片，从上往下滑，全是与她有关的。 除了那两张背影和生日照，她平时发在朋友圈的自拍或者她拍，也被他一一保存下来。 但更令宋栀吃惊的是国外那几张音乐厅的照片。 她看了眼拍摄时间，正好和自己的演出时间对得上。 她眼里满是惊讶，声音都扬了个调，“你去看了我的演出？” 沈聿白弯起唇，“音乐会现场不允许拍照录像，所以只能拍几张照片，证明我去见过你。” “你不是说你那时候在出差？” 他们结婚没多久就分开了几个月。 宋栀跑国外巡演，沈聿白恰好出差。 这会儿，宋栀问，“所以你说的出差就是去看我演出？” 沈聿白轻轻抵着她额头，嗓音带着笑意，“是真的出差，演出是我提前预留好时间去看的，但是出差途中，临时有事，还是错过几场。” 宋栀捏着手机往后翻，一张张划过去。 仅仅缺了澳大利亚的几场。 世界巡演规模较小，她只去了几个国家演出。 而沈聿白出差肯定在一个城市，除了出差谈公事，还要跨国飞来看她演出。 宋栀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每天不睡觉么？”宋栀觉得不可思议，“还是在飞机上睡觉，不累么？” 那时只想着见她，身体再累再疲乏，见到她的那一刻，全都纾解消散了。 他说，“不累，出差不算太忙，时间也有空余，不至于在飞机上睡觉。” 宋栀压根不信，明明刚刚还说临时有事错过几场的。 她盯着那张照片，“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至少我们也能见一面，或者一起吃个饭。” “怕吓到你。” 宋栀顿了下，没懂，“什么？” 沈聿白深知她的性格，因此那时他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每次看完她演出就立马离开，防止自己去见她。 “那会儿我们刚结婚，你演出我都步步紧跟，如果你知道有个这么黏人的老公，会不会被吓到？” 宋栀：“……” 答案是肯定会的。 宋栀感情上不喜欢依附他人，也不喜欢被人依附。 尤其情侣夫妻之间黏黏糊糊的那个劲儿，她更排斥。 更何况，那时候她和沈聿白并不熟。 倘若他那样贸然追来，宋栀一定以为自己嫁了个狂热粉丝，或者黏人精。 依照当时的性子，恐怕肯定有分开的念头。 这么一想，宋栀觉得自己现在真是改变太多了。 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同沈聿白腻在一起，她都不觉得黏糊肉麻。 还能在人群熙攘吵闹的夜市里，不管不顾地扑到他怀里，甚至时不时就飚几句酸臭味十足的情话。 沈聿白好像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笑着封住她唇瓣，“是，宋小姐现在为了我改变很多，谢谢你。” “你刚才说，见到我之后想与我聊天，拥抱——” 宋栀顿了下，后面的话直接省去，“除了这些呢？” 她刻意省去那些字眼，沈聿白却不如她的意，事无巨细地重复一遍，“想和你聊天，拥抱，接吻，做爱。” 在她羞恼的目光里，沈聿白笑着说，“除了这些，更想和你谈恋爱、结婚，和你过一辈子。” 华越处境艰难的那几年，他没日没夜地泡在公司，泡在酒桌上。 周宇川看不下去。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依照沈聿白的规划和手段，华越照样能冲破桎梏。 只是晚了几年，但步子会更加稳妥。 现在这样完全是一步险棋，一不小心摔下悬崖，就会前功尽弃。 周宇川知道他拼命的原因，也不劝说。 只是有一次聊起这事，他忍不住问了句，“你开公司为了她，现在这么不要命也是为她，沈聿白，你能守着宋栀过一辈子么？” 沈聿白当时正应酬完回来，人懒恹恹地倚着沙发靠背。 他声音也哑，“怎么不能？” 周宇川又问，“如果有天她结婚了呢？” 沈聿白语气肯定，“不会有那天。” 周宇川不死心，“我是说如果。” 沈聿白思考了不到一秒，“那我就等她离婚，或者我做小三也行。” 周宇川觉得他开玩笑，但瞅着他表情，忽然觉得他可能真会做出这种缺德事。 不等他说话，就听沈聿白又说，“没有如果，所以不会有那天。” 周宇川嗤笑了声，骂他没出息。 这辈子全围着宋栀转，没点追求。 沈聿白也不恼，不仅不恼，还坦然承认，“我就是没追求，一辈子这么短，追求那么多追得过来么？我只要宋栀。” 周宇川彻底被他不要脸的舔狗气质折服，当即竖了个大拇指，之后再也没提过这茬。 提什么，这人就为宋栀而活的。
第80章 不后悔遇见 所有事情都清晰明了地铺展在眼前。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宋栀回想起之前。 出差回来那晚，沈聿白在浴室故意磨着她，非要听她亲口说想他。 得知她吃醋后，风尘仆仆地赶来江边别墅安慰。 还有那天早上在二楼露台，不等宋栀解释，他就急于暴露自己的弱点—— “我无所谓，宋栀，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跟我这样过一辈子就行，我会知足的。” 其实还有很多，挑悬疑电影陪她看，警告陆今辰删评论，飞去洛城，送她惊喜。 还有每日准备的早餐，每周精心挑选的花束，时不时摆满餐桌的色香俱全的川菜。 办公室里那个丑到爆的玩偶、不同型号的定制钢琴。 他把爱藏进生活里，没有惊心动魄，没有轰轰烈烈，但却独一无二，处处是爱。 已近黑夜，夏日夜晚的天空纯净明亮，一片黑漆漆的幕布上缀满了繁星。 窗外是沙沙作响的香樟树，花香夹杂着几缕澄净的月色，悄然溜进室内。 客厅里，俩人依旧是面对面的拥抱姿势。 宋栀搂着他脖子，细细密密地吻他唇瓣。 吻了一阵，又去亲他的额角，亲过他所有受过伤的地方，一遍又一遍。 轻软的呼吸散在脸侧、额角、耳畔，距离很近。 她眼睫扫过他的皮肤，沈聿白呼吸渐沉，像有根羽毛在他心尖上轻挠。 他克制地把手臂搭在她腰上，阖着眼皮，喉结轻轻滚了滚，劲瘦的小臂上蜿蜒着薄薄青筋。 直到那片温热的呼吸停在他的喉结，甚至轻吮了下。 沈聿白轻笑，径直把人捞回来，轻咬了下她唇瓣，“干嘛呢。” 宋栀唇被他堵着，说不出话，唔唔两声，接着他便进来勾她的舌尖，抵着她的气息肆意勾缠。 不到几分钟就被他反客为主，宋栀气不过，伸手掐他腰，借机又摸了把他的腹肌。 然后手像是脱离自我控制，没等她反应过来，居然鬼使神差地持续往下，停在某处。 宋栀：“……” 沈聿白：“……” 宋栀明显感觉沈聿白僵了下，呼吸也乱了。 果不其然，宋栀一睁眼就撞进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 她反应极快地撑起手臂从他身上起来，顺便往后退了一步，“我先去喝水。” 底下是没眼看的悸动，十分明显。 但当事人依旧稳如泰山，淡定坦然，“嗯，去吧。” “……” 宋栀去接了两杯水，递给他其中一杯。 沈聿白没接，撩起眼皮闲散地看着她，语气更是欠揍，“沈太太，不是所有水都能灭火。” 宋栀：“……” 宋栀简直不知道这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颜色废料。 她直接把那杯水放茶几上，只低头喝自己那杯，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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