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了好久。 “陈裕景。”逢夕宁到家,把鞋子一脱,包往沙发上一放,冲着楼上喊。 “人呢?陈裕景。”她侧着头,把耳环也取下,一边叫人,一边等回应。 管家本来在同园丁交代明日该把东边的绣球花摘一摘,结果听到逢夕宁的声音,喜出望外,急忙伸出头来应:“夕宁小姐,先生在二楼餐厅。” “哦好,谢谢管家。” “不客气。” 逢夕宁进房间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陈裕景对着饭菜发呆,连带着腰间的围裙还没取下。 她背着手,悄悄走近:“嘿,发什么呆呢。” 陈裕景回过神,握着杯脚的手突然一紧,眼中是恍然,又转变为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动作却没落下。 高大的身躯,在回话的同时,就起身去打开泡沫箱子,从里面拿出杨梅,挑的最大最饱满的。 放进玻璃碗里,陈裕景将碗放到水龙头下,一个一个的洗。 逢夕宁跟了过去,在一旁捣乱。 她最爱把脸贴在他背中间,陈裕景背部肌肉紧实,每次动,左右肩胛骨会跟着起伏,刚刚好,她贴住的地方就在中间凹陷处,没事就拿脸在上面滚。 她看不见洗手池里的东西,只隔着他的身体,随手拿了一颗杨梅,正准备偷吃。 陈裕景逮住她的手:“没洗过的,脏。”换了一个刚洗过的给塞进去。 偏偏逢夕宁不要:“就要那个,你刚洗过的这个,凉的很。” 陈裕景充耳不闻。 “我不。你给我嘛。”她耍赖皮,摊着手不肯收。 趁着陈裕景犹豫空档,逢夕宁抢了就缩回手,一把塞进嘴里。 陈裕景暗自叹气,刚就应该提前洗好晾着。 他手往后面摸去,一手端着沉甸甸的杨梅,摸到逢夕宁的背,顾着让她站好。 逢夕宁单手搂住他腰,就跟着闹腾。 他拿筷子和碗,她也贴着走。 等到终于坐下,陈裕景欲言又止:“怎么,没在外面吃饭。” 她尝了口蛤蜊,好鲜美。 逢夕宁偷笑,咬着筷子:“你派来跟着我的人没给你及时汇报消息吗?我和云露见完面,就往家里赶了。” 担不起结局,那就不要给希望。 拖泥带水,不是她行事的风格。 逢夕宁直接拒绝了云露的提议,当然,云露听到被拒绝后,脸色不好看,也是在情理之中。 “倒是你,做这么一大桌饭菜,如果我不回来,是不是就无端端浪费了?” 陈裕景压下上翘的嘴角:“肚子饿了吗?饿了就快吃。” 想堵住自己的嘴,哪有那么容易。 桌下的脚去触碰他的,逢夕宁一边吃饭,一边若无其事的道:“你不好奇,她为什么约我吗?” 陈裕景在帮她剥虾:“你愿意讲,我就愿意听。” 她低头夹起弹牙的虾肉,左脸颊塞的鼓鼓的:“云露想让我去看看梁觉修。” 剥虾的动作一顿。 陈裕景道:“继续。” 逢夕宁瞄了眼男人的神色,看不出端倪,可桌下的长腿,却往回收了收,她脚瞬间就踩了个落空。 可真小气。 她尽量语气轻松:“云露说,梁觉修右手骨折,腹部也中了两刀,重度脑震荡,前天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云露一直在照看他。” “然后。” “她喜欢他,也愿意等梁觉修伤好以后,陪着他去国外静养。” 他把剥好的虾肉放到逢夕宁的盘子里,从始至终,他这个在厨房里花费了三个小时为她做饭的人,倒没动几口。 “你想劝我?”陈裕景听出她话里的惋惜。 逢夕宁拿筷子戳了戳虾肉:“我爸有次要打我,因为我调皮,把他准备送给梁叔叔的清代瓷瓶给打破了。梁姨恰巧来拜访,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把我护在身后说都是一家人,打破了就打破了,心意收到就行。你打她作甚。” “她一句一家人,让我爸从此对我稍微高看了眼,不至于让我一无是处。” “梁觉修也护过我。” 翻来覆去,没有一杆子打死的好,也没有一杆子就打死的坏。 梁家如今在陈裕景的打压下,功亏一篑,前途未卜,甚至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同行业下面多少人等着捡肉吃。 男人之间的竞争,她不参与,也没有能力插手。 可陈裕景这次,是真的过了头。 “所以,陈裕景。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高抬贵手,就此放过梁家?” 陈裕景停了筷子,不说话。 他在等她吃完。 逢夕宁知他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得好,于是冲着他讨好一笑,低头把饭都解决掉。 吃饱喝足,陈裕景才去把晾在旁边,已经沥完水的杨梅端到她面前。 杨梅饱满红润,她衔在嘴里,一口咬下,差点爆汁。 陈裕景喝了一口酒,神色认真的看着她:“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 他听完,“吃完饭就回房休息吧。我想,你也应当累了。” 她才拿起一颗杨梅,被他这么一回,突然没了耐心,直接把杨梅扔回了碗里,沉不住气道:“你又要敷衍我不是?” 这话题就像是禁忌,从二月到四月,整整两个月,他都闭口不谈。 陈裕景:“没用的男人,才会用可怜去博取女人的同情心。” 逢夕宁反驳:“我不是同情,只是罪不至此。梁觉修的伤,比裕和重几十倍。你要惩罚,好,他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要报复,梁氏已经大不如前,他还病恹恹躺在那儿,哪怕这样都不够吗?” 陈裕景像是听到笑话,他冷哼道:“那如果今天重伤几十倍的是裕和,躺那儿一动不动的也是裕和,是不是你就该去他面前,为我求情,让他放过我?若我不是陈裕景,没有依仗的权势,你觉得,他的家人会放过我,放过裕和吗?” 他从少爷身份,惨遭家庭变故,一夕沦落到东躲西藏,拖着年幼的弟弟们,又东山再起,其中人心复杂、世态炎凉,什么样的面孔没见过。 逢夕宁被问的一针封喉。 好一针见血的答案。 将心比心,若真颠倒位置,伤到如此重的份上,不说梁父,仅凭爱子心切的梁母,都能让陈家上上下下被刮一层皮。 逢夕宁瞳孔中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天真:“可” “可什么。” 可惜这是假设。 可惜这不是事实。 是吗? 陈裕景突然冷漠的笑了,走过来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好让她看清楚他眼底的伤楚,“我早说过,你得公平些。不能因为还躺在那儿的不是我的人,你就忽略掉我的感受。” 逢夕宁下巴被捏得有些痛。 她扯了一个泛白的笑容,莫名哽咽了两下:“对不起。那怎么样,你才能放过他?” 说来说去,还是要为梁觉修保一条命。 陈裕景松手,改成摩挲她脸颊,最后轻叹了口气:“我要后患无忧。” 她红着眼睛问:“你非得赶尽杀绝?” “是。” “没得商量?” “是。” 逢夕宁不语,等到陈裕景被她的沉默给疑惑住,她才重新讲道:“陈裕景,我生日那晚,你说事事让我如愿,还算数吗?” 话题突跳,陈裕景尽管不明白意义何在,但还是沉稳说:“一直算数。” “好。”她站起。手扶着桌面。 “我们分手。” 陈裕景转身:“你说什么?” 她面色惨白:“我说分手。” “今日我只当你是累了才会说出这般糊涂话,这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遍!” “分手。”她仍坚持。 陈裕景逼近她:“为何?!” 逢夕宁眼里的光一瞬间灭了,“因为,自始至终,我就没爱过你。”
第54章 逢夕宁手里抱着一摞的资料, 抬手在招出租车。 “唉Taxi,等等!” 刚抬手招停一辆,就被蜂拥而至的上班族给抢了去。 这还不算倒霉, 逢夕宁被人给撞了下,她忍痛低哼, 那些资料顿时洒落到地上。 “不要踩!不要踩。” 她穿的西装裙, 不方便蹲下, 只能别扭的半侧着身子往下捞翻飞的资料。 一通手忙脚乱。 等到把资料捡完,逢夕宁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 “Celine,是你?”身边停下一辆黑色商务车。 倪世嘉坐在后座,降下车窗,丝绒质感红唇鲜明。 她放下墨镜, 朝着地上狼狈的逢夕宁看了眼。 女人礼貌一问:“要搭便车吗?” 逢夕宁看了下腕表, 再等下去怕是今天要迟到, 于是把有些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去, 说道:“那麻烦你了, 世嘉姐。” 上了车,倪世嘉贴心地递了张纸巾给她:“擦擦汗吧。” 逢夕宁接过, 不好意思的道了声谢谢。 同时也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和她的天差地别。 倪世嘉依旧妆容精致, 美艳得不可方物。 反观自己, 早上才化好的妆,因为奔波,已经惨不忍睹。 她把擦完汗的纸巾捏在手里,有些局促的坐着。 倪世嘉收回目光, 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这么挤的上班时段, 你不差人送你吗?” 逢夕宁应付:“哪有那么娇气。就这么一段路,不用那么麻烦。” 搬离陈宅, 她如今只是一个月租房花掉三千港币,朝九晚五的普通工薪族。何谈司机接送,更别说特殊待遇。 倪世嘉只上下快速打量了她一眼,便明了。 她笑容更甚:“那就是季岘的不对了。听说你才跑上跑下拿下一个大项目,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功臣。他怎么这么不懂事,一段路,说远不远,说短也不短。接接你,也不算麻烦,下次吃饭,我说说他。” 逢夕宁摆手,不着痕迹的婉拒:“季老板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世嘉姐,不用麻烦你说他了。” 倪世嘉红唇弯了弯:“你这么优秀,有男朋友吗?” 逢夕宁愣住,眼尾略耷拉的说了句没有。 倪世嘉听到答案后了,嘴角露出不明的笑容,并劝告道:“那是你眼光过高。你还小,事业这么卖力,也要留心看看身边的人合适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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