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言朔轻哼着反问,“有什么好解释的?” “所以你就承认了?你是不是傻?”她诧异地怼了他一句。 他不但没有恼,还顺着她的话无声地笑笑,“是,我承认我很傻。”说罢,他抬起头吻了吻她的嘴角。 听他这样直白地讲,杜若蘅心里一片酸软,并伴随着隐隐的刺痛,就像身上磕碰后留下的淤青,不去管它反而没有感觉,一经触碰便会难受得落下泪来。 她的泪珠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脸上,穿透进心脏仿佛变成了一场暴雨,白言朔本想揶揄她两句,然而怅然若失的情绪堵在喉咙里,让他几乎发不出声来,“有什么好哭的?”他嗓音低哑地说,与此同时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你不必为此感到内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闻言,杜若蘅倏地回想起方才从电话里传来的那句“我父亲给过他机会”,瞬间止住了眼泪,“那他给过你机会是什么意思?” “嗯,他说如果我能做到跟你断干净,收心和陈慧中结婚,那么他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的语调极为平静,就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传闻。 她听后脑中一片空白,声音微颤地问道,“你不会拒绝了吧?” “嗯,拒绝了。” “为什么!”她忽然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下一秒,只听白言朔“嗤”地笑出声,“阿蘅,我看是你比较傻。”说着他吻了吻她脸上的泪痕,然后于黑暗中盯住她的双眼,娓娓道来,“我和她的契约只签到毕业,而且我早就不打算继续了,你还要问为什么吗?” “契约?你和她不是……”不是开放式关系的恋人吗?杜若蘅从未设想过这一可能性,她最多猜测或许是他对自己用情太过,让陈慧中感到不满,由此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而不等她说完,他便开口回应道,“不是,我心里始终有你且只有你。” 闻言,她有着一瞬间的失神,与此同时他的手指悄然探入她的秘密花园,雨中的花园如他预想的一样潮湿,他用指尖抚过娇艳绽放的蔷薇,将花瓣和花心一齐包裹在手掌中轻轻地揉搓,一时间雨势渐强,雨水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滴落。 见她还是一脸怔忡的模样,白言朔将人抱得更紧些,征求意见似的问道,声音中含着隐隐的笑意,“你再不说话,我可要继续了。” 相对无言约莫几秒的时间,他轻擦着蕾丝围栏的边缘迈进花园,杜若蘅死命咬住下唇,承受着他长驱直入所带来的不适和刺激。她本以为居高临下的视角更易掌控整体的节奏,不料却让人涉足到了更为隐秘的地带,生理眼泪裹挟着复杂的情绪滚滚落下。 白言朔担心她不习惯,很明显比之前几次要克制很多,一如他这五年来站在阴影里远远观望而不去打扰的隐忍爱意。 然而这却让杜若蘅感到遗憾,没有被时代的洪流冲散,不用背上责任的枷锁,也不存在家庭和身份所造成的阻碍,他们为什么必须要分开? 她紧紧搂住他的肩,声音极轻极快地喊他,“白言朔。” “嗯?” “不要停。” 与此同时,她失落地想,或许这短暂的放纵和真实的痛感能够略微填补她心中的空白,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翌日上午,一向高度自律、每天都要早起晨跑的白言朔难得的睡过了头,杜若蘅醒来时他依旧深陷于梦境之中。 她也懒得起床,漫不经心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看了半天,同时指间把玩着他顺滑的发尾,直到将其揉搓得毛躁了才舍得放手。 睫毛微颤,他缓缓睁开眼,见她目光灼灼,他嗓音微哑地问,“看什么呢?” “看你。”她撒娇似的钻进他的怀里,相比半年前在巴黎的那个清晨,杜若蘅此刻的心情比起复合的快乐,还要多上几分安稳和满足。 她终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她又开口质问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解约,你当初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法国?” 白言朔听后直接被气笑了,“你讲不讲道理?这不是我在剧组的时候问你的话吗?” 好像还真是,杜若蘅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彼时的心境,陈慧中打击她说“他是不会选择你的”,她也深信不疑地认为他不会,所以 她连问都没问,就故作潇洒地对他说了江湖再见。 天呐,原来小丑居然是她自己?杜若蘅一时语塞,她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处,一秒钟也不敢抬起。 孟绮华打来电话询问进度时,两人还在赖床,白言朔懒得一直举着手机,便直接开了扬声器,只听她连珠炮似的问道,“一切顺利吗?林大师怎么说?他乐不乐意帮忙?” “除了被大雨浇成落水狗以外,一切顺利。”他言笑晏晏地打趣,“你知道林大师见到我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什么?” “你们来自哪个朝代。” 电话那头爆笑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孟绮华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细节,又意味深长地八卦了一句,“我们?你和大明星一起去的?” “嗯。”白言朔低头扫了一眼怀里的人,忍俊不禁道,“大明星特别配合地回答,魏晋。” 杜若蘅原本默不作声地装睡着,听到这倏地红了脸,她立刻挣脱了束缚,伸手去捂他的嘴,试图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见状,白言朔边躲闪边抵挡来自身边人的物理攻击,直到她占据上风,整个人几乎全部压在了他身上才终于束手就擒。 虽然谁都没有开口讲话,但身体上的碰撞和布料摩擦所发出的声响,还是让电话那头的孟绮华察觉到了端倪,她忍不住大声怒斥道,“白老板,加钱!我不仅在生意上帮了你,还得当你爱情的保安,我容易吗?” 这日,两人原本同林大师约好了要去观摩植物染技艺,好在一场瓢泼大雨将会面拖到了正午时分。 吃午饭时,林绪川望着对面二人脸上明显的黑眼圈,不好意思地说,“昨天夜里的暴风雨蛮吓人的,你们都没睡好吧?” 杜若蘅闻言一惊,被茶呛得咳嗽个不停,回想起昨夜的暴风雨,她不由得面色绯红,只听坐在身侧的白言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笑,“谢谢关心,我们睡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白哥:累并快乐着。 蘅姐:你闭嘴啊!
第35章 救赎 人间扳手陈慧中。 “哦, 是吗?那就好。”林绪川不再深究,只当他们天生长得比较憔悴,话锋一转又开始谈起了植物染。 他说目前被整理汇总、标注上名称的中国传统色基本源于出土文物以及文献记载, 服装首饰、陶瓷器物、书画墨宝等古董中都藏有属于东方文明的色彩, 然而依旧存在着更多销声匿迹了的文化正等着被发现、被考据、被复原。 林绪川莞尔道,“这是我作为非遗匠人终其一生的目标,也希望你们能让传统文化走得更远。说真的,当我看到年轻人愿意重新穿上汉服, 心里高兴得很。” 午后,一群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们组团造访了林大师工作室,其中大多是对中国传统服饰文化感兴趣的年轻人,不只为完成暑期课题、丰富自己的作品集,更期待着亲眼目睹非遗技艺的真容。 杜若蘅低调地混在人群中,也想亲手试试植物染, 不成想还是被眼尖的孩子发现了, 几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将其团团围住, 叽叽喳喳地跟她说话—— “蘅姐,我是你的粉丝, 不要理睬网上的黑子,大家永远支持你。” “我也想成为超模,跟你当同事。” “当同事有什么意思?蘅姐你等着, 有一天我的牌子火了, 请你来压轴。” …… 闻言,杜若蘅哭笑不得,她心想自己退圈半年多了, 现在的身份是某人的助理, 想跟她当同事不如直接给菡萏投简历, 但又不忍心实话实说,便开玩笑地打趣道,“可比起压轴,我更喜欢走开场。” 女孩子听了马上改口,“那就请你来走开场。” “说好了不许反悔。”说罢,她伸出小指和对方拉勾印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山间终于雨过天晴,杜若蘅和女孩子们在林大师弟子的指导下,尝试着用山竹壳染香云纱,经过反复的浸染和晾晒后,一条条薄如蝉翼的橘红色香云纱飘在小院上空,宛若落日时分天边害羞的云霞。 与此同时,白言朔听从林绪川的建议,将九月巴黎时装周秀款所涵盖的中国传统色初步敲定了下来:按色系大体作区分后,选取每个色系中最具代表性的传统色,再结合刺绣图案的内容和色彩做细节上的调整,并将每种传统色背后的典故融入其中,本无生命的服饰瞬间变得鲜活。 夜幕降临时,两人辞别林绪川,踏上返程的路。车子颠簸,杜若蘅却睡得很熟,她毫无防备地倚靠在白言朔肩上,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事,竟痴痴地笑出声来。 望着她安然入睡的模样,白言朔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曾经折磨了他五年的怨恨与不甘,以及爱而不得的痛楚,都在此刻一笔勾销了。 只是他们都没能料到,这段分分合合的恋情即将迎来更大的风浪。 七月流火,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出自多位非遗匠人之手的锦绣大作陆续寄到,一众设计师、打版师在白言朔的带领下没日没夜地赶制秀款汉服,所有人都处于一种累并亢奋着的奇怪状态。 杜若蘅除了担负起与合作伙伴的沟通联络工作外,还负责为本次“大动作”遴选合适的模特。 不同于此前普通规模的秀场,为了能够尽善尽美地展现中国传统服饰文化,本次设计的秀款汉服单从数量上来讲就超过前几次许多,为此也需要邀请足够的模特来撑场面。从约访、洽谈到签订合同,她先后面试了近百人,光是看简历都要看出审美疲劳了。 而在这连轴转的两个月里,二人见面所谈的基本上都是工作,连一句撩拨的话都没时间也没精力去说了。 九月初,随着巴黎时装周的逼近,大秀的各项准备工作终于进入尾声。 这日,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菡萏总部,当杜若蘅接到由前台转入的内线电话时,她不由得怔住了—— 前台说,访客是位年轻女士,名叫陈慧中。 陈慧中,艺名陈谷雨,是圈内小有名气的行为艺术家,二十岁时就已崭露头角,其作品多以直击人心黑暗面的主题来抨击某些被大众所忽略的社会问题,然而其表现形式又十分唯美,极易吸引过客的眼球,观众们往往在被迷惑到深陷其中时才会发现,自己竟成了她作品的一部分。 陈谷雨的名字在艺术圈内可以说是响当当的,但极少人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名。杜若蘅对陈谷雨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和极强的表现力有所耳闻,可她并不知晓陈谷雨就是陈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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