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直说想住一晚。”凌玥儿脸拉得老长,“不过房间都没收拾,也没地方给你们这么多人睡。” 祁景安见她要生气,赶紧哄了几句:“晚点车就开来了,你放心睡,我在客厅等着,不打扰你。” 才进屋,祁景安拿出药瓶,倒了杯温水,一粒粒往下咽。 凌玥儿看了几眼,当没看到,嘱咐祁景安走的时候记得锁好大门,就进房上锁洗漱。 洗完澡出来,门外没什么动静。 司机还没来接祁景安。 他一个刚出院没多久的病人,应该早点休息才对。 凌玥儿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隐约听到祁景安在厅里咳嗽了几声。 这是在搞什么苦情戏吗? 也犯不着拿身体做赌注吧。 她烦躁地转身,脑子里乱糟糟的,悄悄地把门锁给打开,连跑带跳地钻回床上。 好一会儿,心跳渐渐平息,又开始委屈和自责。 怎么就这么低三下四地作践自己呢。 一次次地低头退让,都只不过是在留念那些虚幻甜言蜜语的过往。 凌玥儿,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就应该恶狠狠地把他赶出去,没有车,还可以打车,总不可能冻死他。 可是心里再怎么觉得他可恶,还是没法狠心对他。 那是曾经想用整个生命去爱过的人啊。 胡思乱想着,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凌玥儿听到门把轻轻转动的声音。 微弱的锁芯弹簧声一瞬即逝,祁景安悄悄走进来。 凌玥儿一动不敢动,僵直躺在床上,呼吸都浅了些。 脚步声微不可闻,凌玥儿不敢睁眼,但直觉他已经走到了床边。 “睡着了吗?”祁景安突然靠得很近,几乎贴在她耳边喃喃地问。 热气扑过来,钻进耳朵里,让她瞬间头皮发麻,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凌玥儿眼睛闭得死死的,维持着缓慢的呼吸频率。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也许看在她睡着的份上,他会主动坦白些什么。 或者只是单纯想和她同处一室。 怎样都好,她愿意给他一个试探的机会。 只是过了许久,祁景安靠坐在床边,什么话也没说。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的手附在她脸蛋上,摩挲了两下,落在她伤口已经痊愈的肩头。 结痂后粉红的牙印淡去,借着月光,模糊看不太清。 透过眼皮,凌玥儿感觉到手机的光源亮起。 随即就听到车辆由远至近,停在门口的动静。 他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开。 凌玥儿心里一阵慌乱,拉住他的手:“别走。” “现在回去也很晚了,要不,就留下来吧。” 她像是疯了魔似的,眼泪像串珠不停往下滴,她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小腹处。 “别走。”她哀求道。 她清楚地明白,他们已经离婚了。 无论祁景安想跟她亲近,还是不跟她亲近,都改变不了很快他就会娶徐慧回家的事实。 而她,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可怜女人。 就算留下来,也只能委屈地躲在暗处,等待,渴求着祁景安施舍那一点点爱意和怜悯。 她哭得不能自拔,浑身颤抖。 白日里那些冷静自持,此刻统统抛到了脑后,悲观的情绪就像巨浪将她卷起,让她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紧抱住祁景安。 “不要丢下我,景安……”她哭着说。 感受到腰腹间的湿热,祁景安身体僵住,手缓缓抬起,扶在凌玥儿肩头。 “没有什么丢不丢下的,你是一个单独的人,又不是仅仅独属于我的宠物,失去我的照顾就会凄惨地死去。” “我相信你可以过得很好,就算没有我。” 他坚定而有力地推开她,脸色苍白,唇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还是说,你不介意我和徐慧成亲,也愿意陪在我身边?” 凌玥儿瞪着他,眼泪突然卡壳,凝固了。 心情就好像窗外冰冷刺骨的风,凉地没有一点儿温度。 所以……她到底还在渴望些什么? 明明早该死心了的。 哪怕再怎么不敢相信,祁景安会是这样的人。 她退出那个温暖的怀抱,带着遍体鳞伤的心,凉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你要走了对吗?麻烦关好大门,我就不去送你了。” 祁景安眼神闪过一抹失落:“好吧,我还是很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的。你会去找你暗恋的那个人吗?还是……” 凌玥儿气急反笑,“找他?他就是个大傻子,从来听不懂人话,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祁景安听完,还松了口气。 门被关上。 凌玥儿重重倒在床上,侧过身,蜷缩成一团。 眼泪不争气地又涌上来,她没有伸手去擦。 这就是最后了。 凌玥儿不断对自己说,像是催眠似的,一遍一遍地说着。 没什么好难过的,不过是爱错了一个人。 多想想他不好的地方,接受他真的真的不再爱她这个事实。 尽管孤独感如影随形,在祁景安走开的那一瞬间就牢牢包裹住她,但这总归是可以熬过去的。 含着泪,她删光了祁景安所有的联系方式。 明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手机也不会带走,但是她还是多此一举的,把所有跟祁景安有关人的电话,微信,照片都删掉。 以后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奋不顾身地去爱着谁了。 她一遍一遍想着,爱他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和爱。 让人精疲力尽。 福利院远处的小村里。 两名从白天等到黑夜,在外头冻了半天的杀手,见祁景安终于要走,已经按捺不住要冲进福利院。 结果说了没两句,那些人又走回房子里。 “他们不是都离婚了吗?怎么还纠缠不清。”其中一个金发男郁闷道。 另一个短黑发的男人也皱眉:“挂了大半个月都没人敢动手,说是闹离婚,离完婚还腻腻歪歪,果然悬赏榜上的人就是棘手。” “那这单还有希望吗?” 短发男咬牙:“再蹲一阵,这男人总要走的。以咱们的本事,只要找到凌玥儿落单的机会,就一定能得手。” 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又来了一辆车。 祁景安身后跟着几名保镖出来,坐上车很快离开。 金发男算了算人数:“现在房子里只剩目标和两名保镖。” “走!”短发男当机立断,带头摸黑往福利院墙边走。 他们人高马大,一人蹲下做垫脚的一人往上爬,鬼鬼祟祟看了一圈,短发男给金发男打了个招呼。 院子里没人。 房间漆黑一片,看来是都睡了。 他正要翻身进去,角落里突然冲出四五个男人,趁其不备捂住下头金发男的嘴。 手帕上涂了药,金发男大力挣扎了没几秒,虽然勉强躲开,却还是眼前一黑倒了过去。 短发男紧皱着眉头掏出两把手枪,装载了静音器,枪声闷闷的,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高勉躲在暗处,沉着脸举着枪点射,一发击中短发男的大腿。 “呃!” 短发男捂住腿,走神的刹那手枪被保镖暴力夺走,两人就这么被轻易抓住,带到提前准备好的审讯室里。 祁景安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高勉看到,欲言又止。 祁景安一边肺都摘了,医生各种叮嘱少抽烟喝酒要养生,可他压根不听。 就好像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似的,一根接一根地吞云吐雾。 老板自己不在乎,他一个助理能怎么办。 私刑上了半个钟,那两个杀手什么秘密都给招了。 暗网的登录方式,注意事项,还有注册杀手的个人登录密码都供出来。 祁景安看着高勉登陆,上传早就录制编辑好的视频。 幽静的夜,空无一人的福利院里,“凌玥儿”挂在高高的横梁上,痛苦地呻吟着。 她挣扎着,手指不断抓挠着修长的脖颈。 就像白天鹅高高扬起下巴,绳索磨破了娇嫩的肌肤,勒出深深的印记。 视频往下,因为窒息导致失禁,恶心的尿液流了一地,背景音里有一阵兴奋的喘息声,那是后期录制合成进去的。 “啊,她终于死了。”男人说着,走上前,对准“凌玥儿”的脸。 瞳孔已经扩散,是死不瞑目。 时间在凌晨一点,视频录制结束到上传不超过半小时。 第二天,凌玥儿的身份信息就会被认定为自杀死亡,尽管她还活着,但从法律意义上,她已经死了。 留在福利院的保镖会负责控制凌玥儿的行踪,在祁景安举办丧事期间,秘密送她去往国外。 沉浸在离婚悲痛中凌玥儿毫无所觉,她哭了很久,眼眶生疼,一觉睡醒眼睛还是肿的。 但哭过一场的效果还是很好,她重新振作起来,起床从冰箱里翻出冰块,给自己冰敷消肿。 简单洗漱过后,准备给自己做份三明治配酸奶燕麦当早餐。 两个保镖早早起床,已经正襟危坐地侯在大厅。 “你们要来点早餐吗?”凌玥儿问。 张继凑过来:“您是主顾,帮我们做饭不太好吧,我们早上也吃过了。” 也就是顺手的事,凌玥儿多准备了两份,三人一起吃完早饭,凌玥儿回房间收拾整理昨日搬来的物件。 方曲打了个电话,安慰了两句,这才说起出国的事。 “上回跟你提起的接头人,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保镖,名叫张继。” “初步预定,岗前培训以后,你将配合他伪装成夫妇去往D国。” 凌玥儿停下手里的动作:“张继?夫妇?” 张继是接头人,凌玥儿心里其实早有预料。 这人处处都透出些特别,对她的态度也不同于其他保镖。 她对他印象不差,但要伪装成夫妇,就势必要共处一室,肢体接触也不能避免。 凌玥儿还是心有顾虑,担心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意外。 方曲笑笑:“放心,岗前培训六个月有余,等你正式上岗,没多少男人能占到你的便宜。” “另一方面,张继是你的前辈,已经带过很多新人出任务,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凌玥儿明白是自己多虑了。 她再三感谢过方曲,得到的回复是三日后抽查药草图鉴的背诵进度。 凌玥儿顿时满头黑线,这些天她无心看书,草药图鉴都不知道被收拾到哪个箱子里去了。 翻箱倒柜找了好久也不见,凌玥儿拿上包,准备去附近的书店买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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