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谢稚第一反应就是去抓男子。 可是明明这么近的距离,手却抓了个空。 等她再想抓第二次时,面前已经没有了男子的身影。 “童童?怎么了?” 谢父和谢天奕下车赶了过来。 他们虽然在车上,视线却是一直注视着谢稚的,两方相隔也就百来米,看到谢稚突然做出奇怪的动作,自然是要过来问问的。 “爸、哥。” 谢稚快速环顾了周围一圈:“刚刚和我讲话的男人,你们看到了吗?他不见了!” 谢父和谢天奕连忙对视一眼,神情很是严肃。 “童童。”是谢天奕先开口:“什么男人?我们没有看到有人和你说话啊。” 这么近的距离,要是有陌生人出现在谢稚旁边,他们怎么可能没发现? 谢稚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微微一动,刚刚那份心悸再次袭来。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他和妈妈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何斌,难道不是新教给自己设的局?
第74章 因为神秘男子的出现,回程的路上谢稚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谢父和谢天奕让人去调查了墓园的监控,的确有几个镜头可以看到有个头戴鸭舌帽的瘦弱男子偶尔一瞥的身影。 那就证明谢稚不是错觉,没有说谎。 其实他们一开始就是相信谢稚的,只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如果只是一个人没看到,还能勉强解释为没注意等等,可现在是两个人都没看到…… 偏偏监控又表明有这么个人出现了,还不知和谢稚说了什么话,让她反应这么大。 谢父和谢天奕不可避免的往怪力乱神的方向想去,直到谢稚用很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们:没事的,你们不用多想。 有些人天生存在感低,明明在你面前可能都没有注意到,这次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至于他说了什么事,谢稚又只说这人是妈妈的朋友,但是她没见过所以有点好奇。 说实话,这个解释烂透了。 可是对上谢稚认真的眼神,里面明明白白写着:别问,拜托。 两父子只能憋下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假装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至于心里真正怎么想的,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谢稚也不想这样的,但她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或者说现在谢稚自己脑子中都是一团乱麻,又怎么和爸爸哥哥解释呢。 回到谢家的谢稚几步来到自己的房间,把她刚刚特意回江城那个家中童母的遗物都搬了过来。 她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童母的遗物大部分都是笔记资料,因为很多都涉及到专业知识,谢稚原本的打算是等空闲下来后慢慢翻阅的,谁知后面自己会忙成狗呢? 她先从最上面开始翻。 最上面的自然是之前卫警官他们为了调查何斌抄袭的事情拿走的那几本笔记和资料。 上面都是童母记录的心血,一点点积累下来现在汇聚成了这么多,而何斌抄袭的那篇文章的灵感来源也在这上面。 谢稚花了将近三个小时大致翻了翻,并没有什么发现,倒是有了点学术灵感,自己以后论文的方向应该不用愁了。 她匆匆记下灵感后又接着往下翻,很快就翻到了一本书——《植物的秘密(上册)》。 这是童母很喜欢的一个作家写的书,而她手中的这套据说还是绝版珍藏版,一般人根本搞不到。 谢稚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看到母亲会拿出来摸摸看看,但不会经常翻阅,以免损伤书页。 如果需要使用,用普通版就行。 普通版在正常书店都能买到,早就被童母翻烂了。 谢稚知道母亲对这套书的喜爱,自然也是好好保存着,但她这还是第一次翻阅。 这套书很厚,分上中下三册,加起来大概有十厘米厚,谢稚随手拿起了上册。 然而还没翻上几页,一张夹在其中的照片就映入眼帘。 是童母和一个青年的合照。 青年头戴鸭舌帽,似乎有点害羞没有露出完整的脸,但看的出来照片中的两人关系应该不错,有一种很和谐的氛围。 谢稚却呆住了。 哪怕这个青年露出的下半张脸和自己在墓园时看到的不太一样,可这相似的鸭舌帽和强烈的第六感都在表明这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那妈妈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呢 PanPan ? 这其中有需要什么隐瞒的东西吗? 谢稚拿起照片想要仔细研究一下,突然手就顺势一翻,照片的背面果然有字。 ——与尤小友摄于XX年XX月XX日 尤,就是这个男人的姓吧? 不过谢稚也不敢确定这个姓是不是真的,她只能先把这条线索暗暗记住,然后开始推算日期上的时间。 这是自己八岁的时候,那时候妈妈和爸爸已经离婚了,她们已经搬到了江城,所以是在江城认识的朋友吗? 不一定,这个月份她刚好在上学,妈妈很可能跟着编辑部外出采风了,因为已经相隔十年,谢稚实在记不清了。 也就是说,这也可能是她在采风过程中认识的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妈妈曾经提过几嘴但是她因为太小忘记了。 谢稚又翻回照片正面,看着照片中的男子,不由又想到了这人那双透着邪性的眼睛。 是的,等冷静下来后谢稚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又不是什么深度颜控份子,柳虞、周婉仪的眼睛哪双不美?这双眼睛再美也不至于让自己呆滞啊。 更别提当时那股心悸感觉,这是第六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在提醒她不要多看这双眼睛。 总而言之,这名男子从头到尾都透着不对劲。 人不对劲,说的话也不对劲。 什么叫我把何斌送到你面前,怎么,难道还是他策划了这起案子,就为了让谢稚发现何斌抄袭的事? 这个念头刚出,谢稚的眼眸瞬间瞪大。 她、等等!这个逻辑?好像、似乎说得通?! 说真的,如果没有这起案子,谢稚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何斌抄袭了妈妈的文章,何斌依旧会做他的主编,享受众人的尊敬。 可现在呢? 不仅抄袭出轨,还参与到了杀人案中,这位早已身败名裂,哪怕十几年后放出来何斌也已经五十多岁,学术圈不会再欢迎他,他又没其他技能,妻子儿子十有八/九也不会管他。 赵萍儿已经申请强制离婚了,儿子是选择跟着妈妈的,所以原本的财产有三分之二归赵萍儿,其中一部分不义之财肯定会充公。 何斌那部分则会划取一部分赔给洪昭南父母,还有儿子的抚养费。 等他出来,这笔钱早就贬值,而他又是坐吃山空的状态,找工作除了保安和一些体力活,哪个还会要他? 对何斌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这种一无所有的状态会更可怕,简直就是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打击。 也许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么想的话,谢稚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子。 他说过因为妈妈死了,他不开心,也说过自己想研制药救妈妈的,所以他是真的想为妈妈报仇? 但是谢稚等人查出来,这件事是新教在背后操纵,毕竟曹哥…… 不,男子是新教的人。 而且还是新教的高层。 谢稚之前那个疑惑,总感觉有人在帮她的疑惑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他们几人之前一直觉得新教是为了给谢稚添堵才会弄出洪昭南这起案子。 但如果以男子的角度来看,可能谢稚反而才是那个顺便的。 何斌抄袭的证据其实很容易拿到,可即使直接曝光让所有人知道又怎么样? 他受到的只会是道德层面上的谴责,当然以何斌的性格,这份谴责已经很让人难受了。 然而男子觉得不够。 也许是觉得既然已经享受了三年的不属于自己的荣耀,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呢? 所以他让曹哥出面,策划了这起杀人案。 一旦留下刑事案底,何斌在这个社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容身之所。 普通人类对抄袭和杀人犯的态度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此他不需要谢稚真正背锅,当然也有可能还是需要借用一下谢稚的名义做给其他人看的。 谢稚想到这里时,又觉得从那个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会怎么看,是一种上层俯视底层的不屑。 也许这个男人在新教的地位,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 至于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教主? 谢稚倒觉得可能性不大,从之前抓获并用了秘法的伍哥口中可以看出教主是个很神秘的人,加上柳虞等妖之前的推断,教主极有可能是活了很久的大妖。 这样一个为了新人类孜孜不倦的野心家,怎么会把时间花在给童母研究药和报仇上? 可惜,他们在得到更多信息前,伍哥就死了。 明明已经预防了各种自曝的方式,伍哥还是当着审讯人员的面直接爆了,像一个充气的气球一样嘭的炸开。 据说场面很血腥恐怖。 这可是难得抓到的新教高层,让人妖两族可惜了好久,之后面对活着的教徒就更加谨慎了。 想远了,谢稚晃晃脑袋,赶紧又把思绪拉回来。 而且她的第六感也不觉男子是新教的教主,他给人的感觉倒像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科学家。 无论是报仇还是和谢稚的对方,都透着极端个人主义。 想到这,谢稚对男子的感官一时之间很是复杂。 他的确帮妈妈夺回了心爱的成果还狠狠报了仇,可这做法在很多人眼中恐怕过于狠辣。 哪怕谢稚心里觉得何斌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但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更不会因此就扯上一条,不对,算上曹哥已经是两条人命了。 谢稚拿着照片起身来到自己房间的露台,眺望远处即使是冬天也依旧美丽的花园,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拿起了电话,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了卫彦他们,包括自己的猜测。 新教不是一个温柔善良的组织,她不可能因为这人是想给妈妈出气就把他隐瞒下来。 特别是前几天徐警官还和自己聊了情与法的事,当时的谢稚可是斩钉截铁地表示自己会站在“法”的这边。 没想到一语成谶,这么快就要面临选择。 谢稚嘴角勉强微勾,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甚至最后查出来妈妈也和新教有关,谢稚依旧会咬牙坚持下去。 那些畸形的人和妖,那些惨案下的无辜生命,都在叙述着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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