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年,你想什么呢?” 回过神,谢斯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报告厅,他眨了眨涣散的眸子,很轻地“啊?”了声。 叶吱瘪嘴,一脸不高兴:“从报告厅出来你就魂不守舍的,怎么,你有失败焦虑症啊?” 谢斯年顿下:“别瞎说。” 叶吱:“那我跟你说话你干嘛不回答?” 谢斯年哑然,盯着叶吱的眸子看。 叶吱的眼睛真好看啊,阳光下透着棕,亮晶晶的,就和她本人一样。 “谢斯年?” 叶吱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开始有些不耐烦:“你无视我啊?” 谢斯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无视我啊。” “上一句。” “…我说,”叶吱无语道,“我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我不是在回答吗?” “……” 叶吱勾起嘴角,假笑:“哈哈。一点都不好笑。” “?” “。” 叶吱心里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是给魔鬼留余地。 紧着,她道:“我刚刚问的就是这句。” 谢斯年像是脑子锈了,慢半拍地“哦”声:“我刚才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怎么才能赢。” “你就是失败焦虑症。” “…没有。” “谢斯年,你是不是没输过?” 谢斯年叹了声气:“你说是就是吧。” “是什么?” 谢斯年认了:“失败焦虑症,没输过。” 叶吱说:“不对。” 谢斯年僵了身子,以为她看出自己的谎言,就听叶吱道:“小时候比赛跑步,你输给我了。” “…那是你把我裤子拽下来了,我被迫在原地穿裤子。” 叶吱:“小时候掰手腕,你也输给我了。” “你当时用几只手?你不仅用两只手,你还掐我。” 叶吱想当然:“那你也是输了。” 谢斯年:“输了就输了吧。” 叶吱笑:“你还挺输得起。” “被你认定的事,我赖不掉。” 也懒得赖。 “那倒也是。”叶吱自豪。 谢斯年淡淡瞥开视线。 叶吱灵光乍现般拍了下脑袋:“呀!” 她道:“我开始要跟你说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话毕,她嘟哝:“怎么办啊谢斯年,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健忘了。不行,我得去问问我妈我家是不是有健忘症的遗传,不是我不读书,我读了,老忘。” 谢斯年:“少给自己找借口。” 叶吱:“说这话的时候你良心不会痛吗?” “找借口的时候你心不虚吗?” 叶吱挺虚的,在刚刚一众吐槽下,她想起了要问谢斯年的话。 无非是问他放学后的行程,刚才她还是很关心谢斯年的,怕他第一次输了比赛心情不愉快,想着陪他疯狂一把,解解郁闷。 现在想来,该解郁闷的是她。谢斯年这厮能有个毛子事儿?他不让她有事就不错了。 这么想着,叶吱收回了找他疯狂的想法,直愣地回答:“虚。” 诚实的人永远无法被打败。 谢斯年谨记。 叶吱回到家中,于玫樊正敷着面膜看肥皂剧,听到脚步声,她斜了一眼,看这人神清气爽的,于是问:“比赛赢了?” 倒不怪于玫樊问,叶吱这人藏不住事,报上辩论赛的第一天就同于玫樊说了。 当时于玫樊还不信,问她能行吗。 叶吱拍着胸脯保证:“怎么不行,你女儿的口才你还不放心?再不济还有谢斯年兜底呢。” 原先她选的是四辩,总觉得压轴出场倍儿有面,但一听压轴的要写结辩词,想着就算了。 回家一搜,压轴通常称倒数第二,四辩那叫压台。 压台听着还没压轴酷炫,叶吱更加想放弃了。想着开场也挺帅,便选了开场。 当时的面子吹得有多大,现在就有多没面儿。 叶吱好心情减半,将书包丢在地上,一屁股坐沙发上。 “别提了。”叶吱郁闷道,“就差一票。” 于玫樊不走心地安慰:“没事,虽败犹荣。” 叶吱吐槽的心起来了:“不是,妈,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傻逼。” 于玫樊好奇心一起:“说说看。” 叶吱将今天发生的事和于玫樊说了,于玫樊认真听着,越到后面眉头皱的越深,一直到叶吱说自己出声,谢斯年的结辩,于玫樊眉宇渐渐舒展。 叶吱说完,加了句:“你就说奇不奇葩吧。” 于玫樊眸子迸发光芒:“我女儿真棒。” 叶吱:“?” 于玫樊:“那段话说得好,妈妈为你骄傲!” 叶吱愣了几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哎哟,被你夸一下我都没脾气了。” 于玫樊笑眯眯地说:“我对你和斯年的反应很高兴,说明我们没有把你们教坏,你们是善良的。” 叶吱:“这和善良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们嘴贱,不尊重女生。” “这个世界正需要你们这样善良的人伸张正义呀。”于玫樊温声道。 于玫樊和齐雪莲相比,脾气会差得多。 可叶吱却依旧觉得她是最好的妈妈,于玫樊嗓门大,有些无心之举在他人眼里总会变成故意刁难,于玫樊的性子又炸,被人误会了懒得解释,和齐雪莲形成了对比。 可她也很细心,十岁的叶吱曾说:“妈妈总是装凶来吓我。” 于玫樊的心是柔软的,她善于观察孩子的情绪,也能很快察觉到身边人的喜怒哀乐。 她有时凶,触及道德的问题却能和颜悦色地和叶吱好好说。 于玫樊是个矛盾体,她也曾说,人都是矛盾体,世界上不止她一个矛盾体,还有千千万个矛盾体。 叶吱觉得,自己也遗传了于玫樊的矛盾体。 她会因为今天吃烤肉还是麻辣烫而纠结,因为数学题选A选B而纠结。 可真正需要叶吱的时候,她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这是于玫樊的育孩观,幸而,她把叶吱教得很好。 于玫樊不怕叶吱闯祸,只怕她闷不吭声地自己熬过去。 这才是叶吱该有的性格,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因为讨厌一个人而生气,也可以去纠正别人的错误。 没有什么得不得罪人,只要叶吱想,她都能放心去做。 叶吱挪了位置,坐到于玫樊旁边。 她挽着于玫樊的手臂,亲昵地将脸贴在于玫樊的肩膀上,蹭了蹭。 “妈妈,我爱你。” 于玫樊心讶了下,另只手拍了拍叶吱的肩膀:“妈妈也爱你。” 叶吱鼻子酸了:“我和谢斯年一样,庆幸自己投胎到你的肚子里。” 于玫樊失笑:“人家斯年可比你说得有文化多了。” 叶吱小声辩解:“我这是有感而发。” “好好。”于玫樊说,“我也是烧了高香,有你和一词两个孩子。” “唔?” 叶吱抬头:“你阴阳怪气我们?” 于玫樊:“你这人怎么分不清楚好赖话?” 这话莫名的耳熟。 “啪嗒”一声,叶一词懒腔道:“妈,我回来了。” 于玫樊没应,懒得。 叶一词“哎?”了声:“没人在家吗?” “你亲爱的姐姐在家。”叶吱扬声道。 叶一词没话了。 他将钥匙放在玄关处,换上黑色拖鞋,背着比他人轻一百倍,装着两本书的黑色书包,走上前。 倏地,他瞥见叶吱的书包软塌塌地在地上,叶一词将书包叠在她书包的上面。 叶一词看着他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再一抬头,撞见叶吱审视的目光。 叶一词的目光一滞,而后吊儿郎当道:“每周一次母女情深开始了?” 叶吱抱住于玫樊:“我有妈妈,你没有。” 叶一词:“妈,你看她——” 于玫樊睨他一眼:“忙着母女情深呢,没空。” 叶一词每日一嘴贱,每日被怼被讽刺,打卡完成。 他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道:“妈妈不疼,姐姐不爱,这个狗屁人生五毛出,谁要?” “你错了。”叶吱道,“爸爸也见不得你。” 叶一词:“……” 同样是成绩差,为什么叶韦民同志明显偏爱叶吱? 亲姐姐做解答:“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一词:“不想知道。” 叶吱不管他想不想知道,她偏说:“因为我初中成绩没你差的离谱,爸爸觉得我还有救。” 叶一词:“。” 这意思是,他没救了呗? 这个世界毁灭吧——
第37章 叶一词放弃抵抗,闭上眼,嘟哝:“我们家就没读书这基因。” 叶吱:“这个我倒是赞同。” 于玫樊撇开她的手:“赞同什么赞同?我们家没基因,你爸能考上警校啊?” 叶吱:“我们可能遗传你了。” 于玫樊:“你这厮什么意思?” 于玫樊这话说得底气不足,甚至联想到自己的从前,她垂下眸,淡道:“我是没机会读。” 叶吱不懂的歪头。 于玫樊右手卷缩,扣了扣指甲。 她从未和叶吱说过自己的遭遇,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一方面是… 难以启齿。 于玫樊的家庭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以前那个年代,还算个小康。 只是于家观念守旧,只觉得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依靠。所以自小于玫樊就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那时一周二十元,小弟总是花光了又去借,一周回家一次,一到家便嚷着欠了某某店多少钱,把于玫樊爹妈气得够呛,却舍不得打。 二弟本分一些,给多少花多少。但于玫樊总是能剩下十来块,渐渐的,他们只给十块钱,五块钱。 于爸于妈冠冕堂皇地说:“给多了也是被你弟花了。” 于玫樊小弟性格恶劣,自私自利,可偏偏受爸妈的喜欢,无论再肆无忌惮都舍不得打。于玫樊却总是被骂。 不干活被骂,不帮弟弟写作业被骂。 后来,她与理想大学失之交臂,想要复读,家里人却说:“钱留着给弟弟娶媳妇吧。” 于玫樊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遇到了叶韦民。 叶韦民可以说是她的初恋,于玫樊打小就漂亮,喜欢她的人不胜其数,那年流行纸信告白,她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情书。 于玫樊的性子烈,心里只想着读书,远离家庭。便把所有的情书倒垃圾桶里,自此再无人送了。 遇到叶韦民的时机也是凑巧,刚好在她人生低谷迷茫时遇见,像到光一样来到她的身边。 后来结婚叶韦民才说,他是于玫樊隔壁班的同学,垃圾桶情书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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