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语被这番话吓到了,脸色惨白不已,而心脏,更是痛到不行。 肖聿重……你怎么那么傻! 听见他换心脏时心都没这么痛,现在却因为他这样而心痛至此,她不明白啊! 见她眼泪竟然就掉下来了,季寒韵不知道会这样。因为看她对肖聿重决绝的态度,不可能再有眼泪掉。 季寒韵有些手足无措的,伸手安抚她:“你哭什么?就当是他拿命还对你的那些伤害了。” “可也不至于要他偿命啊!”辛语哭道,“他有心脏病,我听说他换心脏时就挺难受的。虽然离婚了,可也没希望他过得不好,现在他竟然伤这么重,还都是因为我,我心里怎能不内疚?” 听她说这番话,季寒韵隐约察觉到什么意思,但又不确定。 想了想,还是试探地问出了口:“听你的意思是要原谅他了?” 辛语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她,不说话,但已经要起来,头一下子又晕又痛起来,秀眉皱得紧紧的。 “你头上有伤,腿上还打了石膏,要去哪?”季寒韵起身按住她下床的动作,“你没必要这么急着去看肖聿重,他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你进不去的。” 辛语拉开她手,低头找鞋子,“我在外面看看他也好,我就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不去看看,她会一直心痛下去,得不到平复,心就像被一只手捏着,缓不过这口痛劲。 季寒韵知道她是不去看不放弃,于是转身出去:“我去找个轮椅来,你别动!” 辛语抬头看向门口,只见她走出去的纤细背影,神情瞬间又呆傻下来,脑子里想的全是肖聿重的模样,以及他年三十对她说的话,有点后悔起来。 当时为什么没答应他! 要是答应了他,他现在就算是躺在重症室里,心里也会清楚一件事而有信念地撑着,更有可能好得快一些。 而走出病房的季寒韵看见项之年竟站在外面,像是偷听的样子,她对项之年的印象越来越不好了。 “项医生躲在这里做什么?要看人不会进去?” 项之年听见辛语的话就已经难受得失了神,像是丢了魂儿般没有主心骨,哪里想到她会这么快出来,还被她给看见了自己。 郝然道:“我现在进去不适合,还是不进去了。” 说罢转身就离开。 果然,她心里的肖聿重已经生了根,拔不掉了。 季寒韵懒得管他,去找护士要来张轮椅回病房,然后推辛语去重症监护室。 隔着玻璃窗,辛语望着里面毫无生气的肖聿重,心里想的最多的是——“这个男人曾是自己最深爱的男人,现在却没有活力地躺在里面,他的意气风发、挺拔伟岸,再也无法看见了,不知道等他醒来,知道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肖聿重了,会不会因此而恨自己,又或者……因为容颜的问题而不愿接受现实,受到心理创伤。” “我希望他快点醒,然后告诉他件重要的事。” 告诉他小不点是他女儿。 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开心一些,起码心理会得到一些安慰吧? “吉人有天相,相信他会很快醒来的。”看着里面的肖聿重,季寒韵也不忍直视,真的太惨了。 前夫做到他这份上,他们这些人还能说什么?过去的种种的伤害,也足以抵消了吧。 “其实我还从阿雲那里知道件事。” 直直望着里面的辛语下意识便张嘴问她:“什么事?” “肖聿重早就猜到黎书是你妈推的,警方也在年三十前查到。但肖聿重却想要你过个好年而拖了时间,打算年后再说,没想到你妈不知道打哪里听到了风声,年三十晚便逃了,还拉上你做垫背,肖聿重知道之后就跟着去追。” 没等季寒说完,辛语就已经一脸错愕地仰起头看她,低声喃喃道:“我一点也没察觉……” 当时妈有说过怪肖聿重,可是没想到还有这层在里面。 肖聿重啊,你为什么来找死,我们都离婚了,各不相干了! 碰! 辛语突然砸了一拳玻璃窗,骨头锥心的痛,却激不起她一丝反应。 “肖聿重你找死啊!”她心神恍惚地骂了句,却骂出了重到呼吸都变得窒息的心痛。 这一声引来不少人的观望,也幸而玻璃窗是钢化的。 季寒韵伸手拉住她砸在玻璃上没收回的手,左右看了看旁人,投了个尴尬地笑,低声对辛语道:“你现在急也没用,他现在伤这么重,短时间内是恢复不了的。听说他爷爷奶奶也担心得身体不太好。” “那都是因为我……” 辛语望着里面的肖聿重,各种情况涌上心头,眼泪更是再一次夺眶而出。
第145章 从此一刀两断 一个月后,辛语已经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离开前,想去看刚转入普通病房的肖聿重。但因为车祸,肖家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包辛语在内。 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辛语很难过。随即打电话到肖家,却被管家冷冰冰地挂断电话。 这一刻辛语终于明白,自己被肖家恨上了。 曾经疼她的肖爷爷肖奶奶,终于因为自己的亲人而与自己成为陌路了。 这不就是当初自己离婚时想要的,现在如愿了,内心却感觉孤独而空落落的。 走出医院大楼,辛语被刺眼的阳光刺得眯着眼看落在冰冷的地面的暖阳,阳光的温度是暖的,可地面却是冷的。 辛语来到肖家,想要当面跟肖老太爷肖老太太道歉。虽然于事无补,但该有的态度应该有。 可等了半天,只有管家出来。 “辛小姐,老爷子老太太不想见你,他们身体不好。如果你还有一点怜悯之心,就请你不要再来这里刺激他们,谢谢。” 管家隔着铁门说完就转身进去了,完全不给辛语说话的机会。 “我只是想看看肖爷爷肖奶奶,还有道歉,没有别的意思。”辛语伸手抓住冰冻刺滑的铁门,朝管家的背影大喊。 管家停下脚步转回身望她:“老爷子老太太说了,他们以后都不再是辛小姐的爷爷奶奶,请辛小姐以后在外也不要打着老爷子老太太的名号占便宜。要是给老爷子老太太知道了,不会放着不管。辛小姐听懂意思了吗?如果不懂,我还可以说明白点,从此肖家与辛小姐一刀两断,再没瓜葛。” 辛语僵硬在原地,呆呆望着管家冷漠离开,脑海里浮现肖老爷子肖老太太亲切地喊她「阿语」的声音,还有他们为了她不惜揍肖聿重的画面…… 忽然失去他们的疼爱,心里好难受。 辛语仰头望向阳光明媚的天空,眼泪就这么自眼角滑下,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刺眼。 对不起,肖爷爷、肖奶奶,是我给你们带去了灾难和伤害,对不起…… 在住院的一个月里,辛语从季寒韵嘴里得知季青梅没有死。但是已经瘫痪了,只能依靠轮椅行动,现在在看守所里关着,死刑缓刑一年。 来到看守所,辛语等了十来分钟才见到穿着囚服的季青梅,模样沧老许多,竟连白花都生出来了。 辛语险些认不得她。 刚醒过来时她可没这般沧桑的模样。然而才进去多久,人就像遭受大苦大难般变了模样。 季青梅在里面坐下,隔着块玻璃看一个月未见的辛语,伸手拿起话筒。 可是辛语却只是想来看看她而已,并没有想要跟她说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 见她没有跟自己对话的意思,季青梅自醒来后的首度急了,伸手拍着玻璃示意她拿话筒说话,那眼神和神态都写着祈求。 “阿语,你跟我说说话啊!” 辛语听不见她说什么,但能从口型推测得出来她说什么,希望自己跟她对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来看你一眼,等你行刑那天,我会再来看你。” 话落,辛语深深看一眼季青梅,起身离开。 她醒来之后就没当自己是女儿。 她杀了黎书之后怨恨肖聿重报警而想要报复在自己身上,想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自己好像不是她的女儿一样。 “辛语!辛语!你有话对你说!很重要的话!” 季青梅激动地拍打着玻璃,可外面根本听不见动静,狱警过来制止她喧吵,并推她回去。 走出看守所,辛语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只知道还有小不点需要抚养,自己又成了和小不点相依为命的人,过着那样的日子。 就在心情灰暗之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我是辛语——” “请问是辛想想的家长吗?”对方是以英语说的话。 闻言,辛语怔了两秒,连忙道:“是的。请问您是?” 对方接着说了一通话,语速有点点快。但辛语大致听明白了,是跟小不点的病情有关,供体者愿意有偿提供干血细胞。 “太好了,那他们的补偿意向价格是多少?”辛语问道。 下一秒,辛语听到了个于她而言是天文数字的补偿价格,顿时沉默下来。 “辛小姐,您觉得可以接受吗?”对方又问。 辛语在心里快速考虑,最后不惜一切都要救女儿的心战胜了困难。 “可以的,给我三天时间准备,可以吗?” “当然!” 挂断电话,辛语犯起难来。 将近一千五百万的补偿价,她上哪里筹? 正犯难之际,小不点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调整好状态,以开心的口吻接通电话:“宝贝?” “妈妈,唐阿姨说你出院了,可是你怎么还没回来接我?我想回家了。”小不点嘟着小嘴说话,“我也想帅叔叔了,他都好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 辛语原本笑着的俏脸,听见她后面的话,一下子垮了下来,却维持着开心的语气说:“妈妈现在就去接你。至于帅叔叔,他出差去了,还要好久才回来。” “哦……”小不点满是失望,“那你快点来。” “好!” 来到陆雲家,辛语按门铃,很快有保姆出来开门。但陆雲和唐起渊都不在家,据保姆说是去出席同行嫁女儿的婚宴了。 “宝贝,跟阿姨说再见。”辛语牵着小不点的手走到门口。 小不点乖巧地朝保姆挥手:“阿姨再见。” 出了陆雲家,辛语已经想好跟季寒韵借钱了。 “你借那么多钱干嘛?”晚上,季寒韵问她。 “今天有家国外的医院机构打电话给我,说有人愿意给小不点捐干血细胞。但是有偿的,价格很高,我没那到多钱。”辛语道。 季寒韵一听,「嗨」了声,说道:“我早听阿雲说过这件事了,只不过你当时还在住院,事情也还没有音讯,就没有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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