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单上抓起他的衬衣边角,手指间摩挲着衬衣布料,往上探寻,她一路摸到了领口,而后停住,再往下,去数那第一颗扣子。 两只手都准确地找到目标,将两半边衬衣向上合拢,慢慢包裹住他的躯体,扣上扣子。 这期间难免就会有触碰。 若有似无的触感最折磨人,胸口源源不断地传来瘙痒,叶敛不受控地滚了滚喉结。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翘着手指系扣子,心里又生出了些许恶劣的心思。 叶敛默不作声地抬手,扣在她的手背上,不需要多用力,只要轻轻盖一下,她就会被压得往下,指尖贴上他的胸肌。 叶敛嘴角慢慢扬起,在女孩错愕的目光里,慢条斯理地:“哎呀,抱歉,不小心。” 孟年鼓着腮,瞪他。 叶敛又笑着说:“我有点冷,想让你快一点。” 他十分懂得如何拿捏她的小心思,这不刚说完,又如预料般地看到她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他们是夫妻,什么都做过,此时这么忌惮肢体接触实在没有必要。 孟年反思了两秒自己的错误行为,知错就改。 她深吸气,终于大胆地将整个手掌再次贴近他的胸膛。 没了顾虑之后,系扣子的速度加快,手指与他身体的接触面积也变大,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皮肤,蓦地想起不久之前才感受过那处的肌肉与线条…… 孟年不合时宜的出众的想象力又开始作祟。 或许是她的表情管理太差,叫人一眼就望穿了心思。 掌心下的胸膛里传来了低沉的笑声,带动着她手边的空气似乎都在震动。 孟年恼羞成怒,“不许笑了!” 叶敛对她的反应十分受用,嘴上答着“好”,笑声却不停。 孟年通红着耳朵,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终于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正打算远离,叶敛拉住她的手臂,又说: “还没整理完,还有一件敞着。” 除了衬衣,只剩下…… 孟年的脸顷刻间热得能冒烟。 她视线飘忽,不由自主地往下瞥,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好像看到了似的,羞得她无地自容。 她磕磕巴巴:“你,你不能自己来?我、我看不见……” 叶敛遗憾地叹了口气,“孟同学不能善始善终啊。” 孟年想起来半个小时前是如何在男人的引导下,被他手把手教着,拉开了他的裤子—— 她闭上眼睛,十分难为情地道:“我,不会,塞……” 一共四个字,说出来已经花光了全部的力气。 眼见着马上就要把人惹急,叶敛才终于满意地松口,“那算了,我自己来吧。” 没等孟年反应,一声利落的拉链声响起。 刚刚一直叫嚣着没力气了,抬不动手的废物男人,此刻拉起自己的裤链来,干脆果断、毫不费力。 孟年就知道他一直都是故意的,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真的不想感受一下吗?一定比平时还要热,你会喜唔——” 脖颈又刻上一个崭新的牙印。 孟年踉跄下床,推开卧室门,跑了。 叶敛收起笑容,靠在床头,终于压不住声音,不断地咳起来。 半个小时后,家庭医生再次登门。 屋里只有雇主一人。 医生瞥一眼阖目靠在床边的人,盯着那个牙印看了半晌。 “啧。” 娴熟地拔针,一言不发,等再次给人量完体温,确认已经降到38度以下,他收起听诊器,背上小药箱。 临走,又嫌弃地回头一瞥,“一把年纪瞎折腾什么,真当自己是小年轻呢。” 叶敛:“…………” 一把年纪。 医生走后,半掩的房门外,孟年扭扭捏捏,露出半边身子。 她扒着门沿,往里探头探脑。 用微弱到极致的气声试探:“叶先生,睡了吗?” 叶敛闻声,从手机中抬头。 看她一副做贼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怎么不进来?” 孟年不停地摇头,按着门框的手指不住地抠来抠去,目光躲闪,“我就不进去啦,你好好休息,今晚分开睡吧。” 叶敛愣了下,表情疑惑:“你不是不愿意吗?” 孟年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她这么快就自打自脸,她那会哪知道两人碰到一起就会往18r的方向发展,她想的单纯,只陪着他养病,可某人克制不住自己,她有什么办法。 刚刚医生说话的时候,她正好在门口,都听到了。 一时间自责与羞恼一起涌上来。 她发现自己的存在的确会让他休息不好,可这样不就本末倒置了吗,她的初衷是让他好好养病。 孟年诚实道:“你的自制力我信不过,不如分开。” 叶敛捂着额头,无奈失笑,这下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掀开被子,脚踩着拖鞋,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孟年听到脚步声,后退了两步,不满地道:“你乱折腾什么?你再这样,我根本就不敢来找你。” “哪有这么夸张?我都退烧了,”叶敛笑着牵着她的手,稍稍一拽就把人拉进屋里,“不信你摸,已经没那么热了。” 他白天怕自己的病有传染性,所以家都不敢回,后来问清楚没事,他也不敢放松警惕,是她非要黏上来,还不高兴他瞒着她。 现在已经退烧,叶敛怎么可能放任她这个时候跑掉? 叶敛反手把门关死,反锁。 他揽着人往里走,随便找了个问题,岔开话题:“昨天晚上江行沚把你那两个同学顺利送到贺家,她们和你说过?” 孟年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突然想起来有很重要的事没问他。 她奇怪道:“昨晚她们到家时给我打了电话啊,当时不还是你接听的嘛?” 叶敛嘴角噙着笑,“这样吗,我忘记了。” 他领着人又回到床前,孟年挣脱开他的手,动作熟练地爬上床,钻进被窝,手在身旁的空位上拍了拍,“快来,别着凉。” “嗯,我先换个睡衣。” 孟年顿了顿,脸又染上一层可疑的红。 换衣服好,换了居家服,没扣子的那种,他就不会又让她帮忙解扣子了。 叶敛没离开,就站在床边换衣服。 孟年听着脚步声绕过床尾,越来越近,停止,就停在她旁边。 哗啦—— 裤链再次拉开。 窸窸窣窣的,布料与身体摩擦着,孟年脑子里的画面奔放又狂野,全都是不能言说的马赛克。 她矮了身子,往被子里缩,被子拉到鼻子,两只眼睛紧张地闭起。 叶敛瞥一眼,抿唇笑笑。 他将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搭在小沙发上,从床头拾起睡衣套上。 而后孟年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 叶敛才刚上来,孟年便攥着被子一角靠过来,摸索着,给他盖好。 “说起来昨天,我忘记问你。” 叶敛“嗯”了声,不动声色地抬手,顺势把送上门来的小羊圈紧怀里,“什么事?” 孟年挣了挣,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江荔说的学校的事跟他一一讲来。 “学校的那些流言,是你澄清的?”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毫不意外。 叶敛观察着她的表情,没见她不满,便知自己应该没做错。 他们当初既然达成了共识,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处理掉所有的隐患,都是答应过她的事,理应如此。 只是有一点…… 叶敛微微皱眉,声音有些冷,“不久前造谣你的,应该是孙付嘉找的人。” 这个名字乍一出现,孟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次听到那人的说话声音,她还会觉得排斥与恶心,现在竟然毫无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路人。 讨厌与憎恨的情绪依旧,只是不会再害怕提到他。 孟年下意识攥紧了叶敛的衣角。 这都是身边的男人给她的底气,不知不觉中,他的影响已经深入到了她的意识里。 她埋在他怀里,吸了口气。突然意识到,她对他的依赖已经超越了所有人,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叶敛一无所察,声音还在继续:“他应该是狗急跳墙,没办法才从你这里下手。” 孟年回神,从他颈窝里抬头,“他怎么了?” 他的下巴擦过她的额头,细小的胡茬带来微微的痛感,他看着她吃痛地捂住额头,忍不住笑起来,一边抬手揉揉她脑门,一边温声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我用了点心思,把他最在意的事业给摧毁了。” “他现在应该背负着一笔数额不小的债务,并且面临牢狱之灾。” “经济犯罪吗?” 叶敛平静道:“还有刑事犯罪,他以前做过的事,都会在此时付出代价。” 孟年诧异地张了张嘴,片刻无声,她茫然道:“能行吗?这么多年都没把他绳之以法,这次就行吗?他会不会报复你?” “他的靠山也忍他到了极限,这次不打算再管他,所以会顺利很多。” 陆家那位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这些年碍于家族里各方面的压力,被迫妥协许多次。 那位早看不惯家里人护着这些社会败类,借着这次机会,也有个由头能彻底清理一下家里其他不干净的人。 叶敛手里的证据,大多数还是京城那位寄来的。只不过有条件,这仇恨都得由叶敛背负。 那位要铲除掉族中败类,但好名声他也要。 坏人只能由叶敛来做。 叶敛无所谓,于是他们愉悦地达成合作。 “你放心,我能保护好你,说到做到。” 孟年失神地盯着他的下巴,“你好像超人啊。” 什么都能解决,安全感十足。 “我如果有超能力,就会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而不是费劲周折,得到一个现在这样不痛不痒的结果。” 他说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人管的话,他想要孙付嘉死。 “谁让他欺负过你。” 孟年眼眶慢慢热起来。 她想起来小时候。 “那天晚上,客人散去,我鼓足勇气,去找父亲告状。我跟他说了下午的情形,说那人弄脏了我的画,父亲却说,没关系的。” “他说只不过是一幅画而已,脏了再重画就是。他表扬我没有当场哭闹,他说那位客人后来和他夸奖,说‘你的女儿真乖巧’。” “他们从小都说我乖,因为我不会闹事,我一直以为那真的是个夸人的词,直到那晚我才知道,这个词有多让人讨厌。” 她年幼被人欺负的时候,父亲没有帮她。 现在十年过去,竟是另一个男人不遗余力地为她报仇。 “叶敛……” 女孩闷闷的委屈的声音从男人颈窝里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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