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 刚才顾之舟走过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别说两人即将离婚,就算没离婚,松似月也不好意思攀高枝,承认顾之舟是自己的丈夫。 “你是我……”松似月难得卡壳。 “不管是谁,总之是长辈没错了……”杨思文兴高采烈带把顾之舟往座位上领,“谭阳你看你老爹真是的,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舍得弄个包房,亲家……哦……长辈,快坐,快坐……” 松似月勉强松了口气。 以顾之舟的身份一定不会坐在人头攒动的大厅里,像猴子一样被人参观。 她心里盘算着,一会儿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先跟他一起离开这里,剩下的以后慢慢解释。 果然,顾之舟并没有坐。 但也并没有如松似月所愿离开。 而是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对松似月慈眉善目一笑:“小月,既然都是你的朋友,我楼上有包房,大家一起吃吧?” 松似月:“……” 谭坊咳嗽一声:“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这么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谭阳倒是一脸镇定,一餐饭算不了什么,他悄悄买了单就好。 “不用客气。”顾之舟说完,胳膊绕过松似月的脖子,老鹰拽小鸡一样,把人逮着往前走。 大厅里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女孩们看松似月的目光除了艳羡,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有些人真是生来就在罗马。 有那么显赫的出身,还有那么帅气的男朋友,让人不嫉妒都难。 赛神仙显然也误会顾之舟是松似月的家长了,他搓着手想上前跟「亲家」套近乎。 被左不言一个眼刀给杀了回去。 他不敢怠慢,迅速给顾之舟一行安排了一个大包房,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自己的人撤到隔壁。 进了包房。 顾之舟俨然一副大家长模样,拽着松似月的胳膊在挨着自己坐下,沉着声吩咐一旁的服务生:“去,煮碗醒酒汤。” 天地良心,松似月真的只喝了一杯,哪里就需要醒酒汤。 她刚要抗议,顾之舟又吩咐服务生:“再来杯果汁,要鲜榨的。” “好的先生。”服务生答应着退了出去。 宽大的能容纳二十人的包厢,只稀稀拉拉坐了谭家三口、松溪和顾之舟五人。 说话小声一点,对方都不一定听得见。 顾之舟不说话,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 常年久居上位,他不说话的时候,不怒自威的气场就越发明显。 让人难以接近。 然而顾之舟此刻的神情,落在谭家人面前就多了层意思——自家小白兔被猪拱了的愠怒。 杨思文在外面咋咋呼呼,巧舌如簧。 此刻在顾之舟绝对的压迫性面前,也不那么从容了。 她讪笑两声组织语言:“那个亲……长辈,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这臭小子跟小月也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有怠慢,我们先说声对不起……” 谭坊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顾之舟没那么好说话,于是态度真诚:“不好意思,我冒昧地问一下,您是小月的?” 松似月闭了闭眼。 事已至此,这里又没有外人,实话实说是最好的办法:“他是我丈……” “叔叔。” 顾之舟打断松似月的坦白,饶有趣味看了她一眼,语气里除了责备竟然带了点宠溺,“我是似月的叔叔。” 松似月:“……”“叔叔。” 谭阳狠狠松了一口气,他率先举起酒杯; “叔叔,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小月……哦……松小姐刚才真的没多喝,她是我父亲的老师……不…她是我父亲的学生……我……我……总之我先干为敬……” 他有明显紧张,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顾之舟没有跟他碰杯,酒杯在桌沿上重重一磕,不咸不淡,浅浅喝了一小口。 松似月整个人还沉浸在顾之舟是她叔叔的惊愕中。 谭坊满脸自豪说了她好多之前在舞蹈团的事情,她都没有印象。 除了对谭阳明显的敌意,顾之舟对谭坊和杨思文还是尊重客气的。 抛开身份的尴尬,这餐饭吃得还算宾主尽欢。 晚饭结束的时候,谭坊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 他大着舌头跟顾之舟称兄道弟。 谭阳也感受到顾之舟对他不那么友好,没有硬凑上去讨没趣。 而是自顾自吃喝,中途悄悄出去了一趟,悄悄买了单。 松似月心想,要找个时间把东西钱给还给他。 谭家人走后,松似月也跟着往外走,喝了一肚子橙汁,她撑得快吐了。 顾之舟单手就把她捞了回来,扣在怀里:“你干什么去?” 他也喝了不少,目光散乱,嗓音沙哑:“怎么不叫人,没礼貌。” 松似月:“……” “之舟,你喝醉了?”松似月说。 顾之舟抓住她的手腕:“出息了,还没有离婚,就着急相亲?” 不知道是不是松似月的错觉。 总觉得顾之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委屈。 松似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没有。”
第27章 叔叔,我饿了 “没有?” 顾之舟拇指和食指扣着松似月精巧的下巴。 松似月今天没化妆,眼尾处那颗淡淡的红痣分外明显。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 洁白的贝齿和殷红的舌尖若隐若现,像是最诱人的邀请。 顾之舟当然不会客气。 松似月的双手被反扣在头顶,纤细的腰窝和平坦的小腹整个暴露在空气中。 桌上的狼藉还来不及收拾。 松似月死死咬住嘴唇,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发出声音,惊动了外面随时待命的服务生。 顾之舟最会磋磨人。 往往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她整个融化。 「啪」的一声轻响,牛仔裤的铝扣跌落在地。 空气闷热潮湿。 松似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要被烧起来一样难受。 她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慌乱间终于抓住顾之舟的发顶,喉咙里发出小猫一样的呜咽:“不要在这里,之舟……” “那你想在哪里?”头顶传来促狭的轻笑。 松似月猛地睁开眼睛,对上顾之舟从容不迫,似笑非笑的脸。 西裤衬衫笔挺熨帖,发型一丝不苟,就连领带都保持着最佳形状,衣冠楚楚、斯文败类的气质扑面而来。 反观自己,简直没有一处能看。 胳膊像藤蔓一样缠着顾之舟的脖子,牛仔裤跌落在地,毛衣的高高撩起,背心带子的一头还不知羞地缠绕在男人手腕上。 顾之舟微微晃动手腕,眸光里满是戏谑:“我怕掉地上弄脏了。” 松似月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不过她很快释然。 自己什么样顾之舟没见过? 这人就是想看自己出糗,故意这么做的。 她一点点收回胳膊。 慢慢蹲下身子提起牛仔裤,扣子有点紧,她用了点时间,腰窝上被掐出的痕迹也没有故意遮掩。 顾之舟那汪深潭般的双眸,熏染上复杂而急切的情绪。 松似月终于摊开白皙的手掌:“顾总,请还给我吧,现在弄不脏了。” 顾之舟:“……” 她语气一本正经,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神态对顾之舟来说,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撩拨。 “难道你要帮我穿?行吧,又不是没穿过……”她微微垂眸,漆黑的眼珠闪烁着莹润的光彩。 那是顾之舟熟悉的,某些时候特有的、豁出去的慵懒。 他胀得难受,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松似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信我当然信,”松似月非常会审时度势,知道把眼前男人惹急了自己没有好果子吃,立刻收敛笑意,“不开玩笑,我自己来。” 说完伸手去拉扯顾之舟手腕上的带子。 纹丝不动。 松似月又拉了一下,顾之舟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她正要说话。 包房门突然被轻轻扣了几下,左不言试探的声音:“老板。” 松似月瞬间紧张起来,双颊涨得通红。如果这样子被外人看到,那她往后就不用见人了,拉扯带子的力气不由得大了起来。 只听「啪」一声脆响,带子应声而断,还不知死活弹在了顾之舟脸上。 顾之舟吃痛,皱眉:“……” 松似月没了遮挡,胸口骤然一空:“……” “什么事?”顾之舟头也没回,不慌不忙上下检索着春光。 “赛总和他的团队还在等您,您方便的话可以继续跟他们聊聊吗?” 左不言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自家老板顶着考察投资的幌子,把赛神仙的老总和他的团队遛了个够。 夹带私货找夫人,装夫人的家长也就罢了。 「亲家」都走了,他还跟夫人在屋子里卿卿我我。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不笑掉大牙吗? 再说,赛神仙怎么着也是临江的明星企业,眼看着时间都到十二点了,实在没道理让人空着肚子等通宵。 左不言胆战心惊等了半晌。 顾之舟才沉声答了声好。 又低又磁,像是竭力压抑着什么似的。 过了大约两分钟,顾之舟才吩咐左不左不言进去。 松似月裹着顾之舟的西装外套,黑着脸坐在一边。 顾之舟不疾不徐扣着手腕上的扣子,不知道是不是左不言眼花,总觉得那衬衫袖子里另有乾坤,鼓鼓囊囊,塞了什么东西。 赛神仙笑的弥勒佛一样走了进来:“哎呀顾总,真是荣幸,顾小姐的朋友刚才非要买单,我就说这是看不起我,往后说不定还一家人,买什么单嘛,要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才好,哈哈……” “赛总有心了。”顾之舟勾了勾唇角。 赛神仙微微一愣,总觉得顾之舟那笑有点不妙。 仔细一想也对,谁家白菜被猪拱了,心里都不会舒服。 说话间,服务生飞快收拾好一切,换了一桌新鲜的饭菜。 赛神仙亲自给顾之舟倒了一杯酒,以过来人的口气安慰:“顾总啊,这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实不相瞒我也有个女儿,今年刚满十八岁。” 他讨好地看了松似月一眼:“跟顾小姐差不多大,比顾小姐可差远了,那个叛逆呀,啧啧,恨不得她是我爹……” 说完,又转头吩咐一旁的服务生:“去去,把小姐叫进来,让他陪顾小姐聊聊天。” 很快,一个顶满脏辫,露着肚脐,涂着黑口红的叛逆少女嚼着口香糖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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