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在顶楼,透明的观光电梯直达苍穹。 临江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沟壑纵横,群山环绕,冬寒夏热,本来不宜居,但这难不倒劳动人民的智慧。 一幢幢高楼在崎岖陡峭的山壁上拔地而起。 沿着长江南北,交错贯通。 林立高桥通车,直达云端的缆车载人。 江面经常起雾,特殊的交通方式对灯光的要求特别高。 特别是晚上,直达天幕的璀璨霓虹,倒影在宁静的长江中,让人犹如置身仙境。 随着网络的发展,临江城恢宏壮丽的夜景享誉全世界,成了国内外炙手可热的网红城市。 顾之舟带松似月来的这家餐厅便是临江城的地标建筑三亚湾。 设计师别出心裁,横跨长江的两栋建筑中间修建了一座透明的玻璃长廊,取名为苍穹之眼。 苍穹之眼集餐饮娱乐为一体,设立了不同档次的观景台。 一个跛脚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在前面引路,松似月从进电梯就没有看到过别的游客,以为顾之舟是特意清了场,她笑了笑:“吃个饭而已,哪里需要那么大排场?” 中年男人笑了:“小姐说笑了,这天空之眼是政府工程,现在就是旅游的黄金季节,就算有外事访问,也不能轻易清场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笑而不语,把目光投向顾之舟。 “老货,”顾之舟淡淡扫了中年男人一眼,语气含着笑,“这是少奶奶,神神秘秘做什么?” 中年男人语气比刚才还要恭敬:“哎呀少爷,我可真是老眼昏花了,刚才还纳闷您从来不带人过来,怎么突然带了女伴,原来是少奶奶,真是失敬,失敬,少奶奶可知这苍穹之眼的总设计师是谁?” “设计师我倒是不知道,只听说是当年晨氏集团建设的。” 中年男人颔首:“没错,确实是晨氏集团承建,它的总设计师就是当年的晨董事长。” 松似月恍然大悟看了顾之舟一眼。 顾之舟面上没什么表情,在她腰间虚虚一揽。 中年男人接着说:“所有人都以为这苍穹之眼是政府的公益项目。但鲜少有人知道,苍穹之眼里还隐藏着一家私人会所,寥寥几个房间,不挂牌不对外开放,只接待自己家人。” 他看了顾之舟一眼:“当然,不挂牌也不意味着咱们酒店没有名字。” 说完他走到长廊的尽头。 伸手在墙壁上摁了一下,一扇不透明的白色的玻璃门缓缓开启。 鸟语花香,绿植繁茂,右侧一副古色古香的牌匾赫然出现,古朴的牌匾上刻着一个「舟」字,遒劲有力,婉若游龙。 “你的名字?”松似月看着顾之舟。 顾之舟伸手抚上牌匾,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回到了某个无法抵达的瞬间:“外公亲手刻的,说是给我的生辰礼。” 头顶繁星闪烁。 林立的高楼和万丈霓虹,皆匍匐在脚下。 此刻的顾之舟步伐沉稳,语气格外从容。仿佛刚才那个搂着自己索吻的男人,是一场不真实的幻觉。 顾之舟伸手自然而然在松似月腰间一揽:“这是晨叔。” “晨叔?”松似月微微一愣。 晨家在临江城,更像是一个神话,短短十几年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晨叔像是有点动容:“少奶奶千万别这么喊,我怎么敢当?我的父亲是老晨董事长的秘书,如今,少爷不嫌弃,就是我的福气。” “晨叔不用客气,”顾之舟说,“你是我外公秘书的小儿子,按照辈分应该的。” “谢谢少爷肯收留我……要不是那场浩劫……”晨叔自顾自说着,顾之舟的目光骤然一紧。 晨叔立刻收敛目光里的落寞:“瞧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少奶奶第一次来苍穹之眼,我就提这些,真是混账,少爷少奶奶,这边请……”
第68章 他捧起她的脸颊 松似月以前也没少来苍穹之眼用餐,只是不仅位置不好定,每次都要提前很久定位置。 松家算是很讲究的书香门弟,什么样的排场松似月都见过。但眼前雅致的「舟」还是让她眼前一亮。 具有年代感的雕花屏风精致优雅。 正厅中间,有一面假山,流水潺潺惊起一片缥缈的白雾,淡紫色的睡莲已经开花了,红白相间的鲤鱼穿梭其间。 头顶是广阔无垠的星空,脚下是霓虹闪动繁华尘世。 松似月和顾之舟相对而坐,宛如置身于烟波浩渺的仙境。 中式的桌椅餐具,每道菜的摆盘都精致考究。 晨叔亲自上菜:“少爷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您改变了口味。” “最近公司事情多。”顾之舟嘴上答着,眼睛却落在松似月身上。 晨叔是知情识趣的人,看这情景哪里不明白,上完菜就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都是些家常菜,你尝尝喜欢不喜欢?”顾之舟给松似月碗里夹了一块肥瘦相间,金黄油亮的红烧肉。 松似月尝了一口,咸甜适中,入口即化:“好吃,你也吃一点。” “好。”顾之舟给自己也夹了一块送进嘴里,“这是晨叔的拿手菜,我小时候最喜欢吃了。” “是晨叔亲手做的?”松似月问。 顾之舟点头:“我早上给他打了电话。” 松似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晨氏集团变成顾氏集团后,松似月就再也没有从顾之舟嘴里听到关于他母亲晨颂,已经晨家的任何往事。 这一方天地,怕是顾之舟心中最不愿与人分享的最隐秘港湾。 但他却带自己来了。 这绝对不会是即将离婚的话别。 尽管对接下来顾之舟要对自己说的话,大概有了猜测,松似月还是紧张得有点手足无措。 不知道是不是饭菜的味道太好,松似月吃了很多。 她甚至跟顾之舟一起,喝了二两烫温的黄酒。 顾之舟依旧保持着多年的习惯,吃不言寝不语。 饭后晨叔亲自过来奉茶,两人去了靠窗的位置。 灯火辉煌的城市就在脚下,松似月单手托腮看着顾之舟,晶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顾之舟朝她勾了勾手。 松似月就乖乖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顾之舟从身后圈着他,下巴轻轻蹭着他的发顶,有点暖,还有点痒。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我脾气不好。” 松似月想说还好,但又不愿意打破这一刻的宁静,只微微摇了摇头。 “不离了,好吗?”顾之舟鼻尖在松似月脖颈间一下下蹭着,像小猫一样,“我想一直跟你过下去……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松似月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辉煌壮丽的万家灯火一点点模糊,投射在落地窗上的影子也渐渐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傻瓜。”顾之舟的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滑过。 松似月才惊觉,自己竟然哭了。 多少年的爱而不得,竟然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怎么不让人喜极而泣了。 她喉头哽咽,发不出一丁点声响,只是不停朝他点头。 “傻瓜……”顾之舟重复着,“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今天带你来这儿,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松似月还是摇头,说:“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的丈夫。” “好。”顾之舟点头,“很好。” 他捧起她的脸颊。 在绵绵不绝的亲吻里品尝到了她的甘美和苦涩。 她们胸膛贴着胸膛,手心贴着手心。 两颗心剧烈跳动,避无可避,在漫长无尽头的亲吻里,逐渐统一了步调。 顾之舟的吻太野太霸道。 松似月难以招架,在她喘气的间隙中,顾之舟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我没有给你讲过我的母亲?” “伯母……”松似月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太生分,于是改了口,“母亲是很好的人。” 顾之舟嘉赏似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她是很好的人,可惜遇人不淑。” 松似月安慰道:“但她有你,伯母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 顾之舟轻轻揉捏着松似月的耳垂:“顾长海狼子野心,害死了她。” 松似月愣住了。 不是没有猜测,但血淋淋的真相被顾之舟撕扯开松似月还是觉得,胸口炸裂般的一疼。 晨颂去世的时候顾之舟是那样的小。 松似月还记得。 晨颂刚去世那几年,两家还有零星的往来。 叶喜经常派人去接顾之舟来家里吃饭。 几乎每次身上都有伤,顾长海打他都是发了狠要往死里抽。 美其名曰棍棒底下出孝子。 不但没抽出孝子,顾之舟纨绔的名声却愈发响亮。 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要受那样的罪,松似月心痛得呼吸都乱了方寸。 太残忍了。 松似月心痛如绞,转身抱住了顾之舟的头,把他紧紧贴在怀里:“你一直都知道吗?” “不是,”顾之舟的声音闷在松似月胸口,听不出是伤感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他改晨氏集团为顾氏集团,对晨家的老人赶尽杀绝的时候,我无意中救下了晨叔,才知道了真相。” “晨叔的腿?”松似月语气迟疑。 “没错,就是那时候伤的。”顾之舟说,“一开始,顾长海还残存了一点人性,没有直接动手灭晨家人的口,只是在公司排挤他们,构陷他们贪污,稀释她们的股权,逼迫他们不得不远赴国外……” 顾之舟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然而晨叔却是个例外,他无儿无女,不贪权也不贪利,唯唯诺诺,看起来最不起眼,却是最难对付,顾长海什么计策都用尽了,他就一句话,我母亲临终时有吩咐,他手中的股权要等我成年后交到我手里。” “顾长海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只好铤而走险,想到了杀人灭口。也是天意,我那时候不学无术,跟着一群公子哥儿在临江无法无天,就连黑道上的大哥都要给我三分薄面,晨叔的消息就是他们卖人情给我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被货车撞得面目全非,命是保住了,腿却不行了。” “不要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松似月说。
第69章 给点甜头 顾之舟摇摇头,说:“我明白,晨叔说是顾长海害死了我的外公。但是他没有证据,可是我的母亲,确是晨叔亲眼看着她被顾长海折磨,冷落,最后香消玉殒。”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害死我母亲,害死我外公的证据。但是他做得太隐蔽了,我始终没有找到。就像两年前的那场车祸,他也没有证据一样,没有证据的事情,就只能化作锥心刺骨的怨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顾之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一点点低下去,最后几个字几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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