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来,陈继依旧云山雾罩,可汤赞到底是聪明人,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说你上次拒绝完我,我没跟你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 陈继抿唇,不置可否。 汤赞完全不解释,而是更加理所当然的口吻:“我有多喜欢一个人,跟对方喜不喜欢我,完全没有关系,这根本就不是等量问题。” “难道我说我没你会死,你就非要为我的下半生负责?还是我单方面给我喜欢你的程度标个等级,就有资格继续騒扰你了?” 大家都是理科生,陈继找不出汤赞的逻辑漏洞,并且觉得赞同。 汤赞是个爽快人,目光扫过陈继全脸,她话锋一转:“当然了,我也不能撒谎骗你,那天吃饭的时候,我对你的喜欢只有六分,因为你很完美,我找不出你身上有什么是我不喜欢的,所以喜欢你很正常。” “你这么好,喜欢你追你的人又很多,我不先下手为强,万一哪天你被别人追走了,我又要后悔,所以我就先告诉你,在你这占个名额。” 陈继心里默默标记:六分。 汤赞不知道陈继心里想什么,自顾道:“你明确说不喜欢我,我又不敢死缠烂打影响你工作,只能离你远点,你只看到我表面风平浪静,看到我半夜睡不着觉,抓心挠肺抓耳挠腮的样子了吗?” 陈继血往脸上涌,原来不光他一个人半夜睡不着… 汤赞微微歪头,冲着陈继笑:“没想到你是装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陈继脸红的明显,蹙眉,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汤赞边笑边说:“不用解释,我很吃你这套。” 陈继受不了,终是抬起手,把汤赞捏着他下巴的手轻轻拨开。 汤赞马上说:“不闹你了,先给你上药。” 陈继知道自己也说不过汤赞,索性沉默。 汤赞可以话多话少随意切换,此时她抿着唇,认真给陈继涂药膏,只不过越涂越近,越涂越近,两人本就面对面坐着,离得不远,陈继没眨眼,眼瞅着汤赞快要亲上来… 他挺直背脊,垂着视线,没躲。 汤赞的唇在距离陈继的唇不到五厘米处,堪堪停下。 他只觉得唇上微微凉,汤赞在对他伤口处吹气。 然后下一秒,汤赞果断把脸撤走,扭头去拧碘伏和药膏的盖子:“好了,一天涂三次,受伤的地方你没事就多冰敷一会…” 陈继明显被晃了一下,仿佛汤赞一走,连带着把他的心也给拽走。 他谈过一次恋爱,谈的时间还不短,从大学到今年上半年,快六年时间。 但陈继跟杨晚仪都是挺无聊的人,每天不是泡在实验室里,就是一起吃个饭,一年到头能一起看两次电影。 他喜欢打篮球,杨晚仪不喜欢。 杨晚仪上学的时候喜欢看书,他倒是时不时地给她买书,买到后来变成习惯,看见不错的书就会买给她。 从前杨晚仪收到书,最迟三天就会跟陈继分享,后来不知从何时起,这个频率在逐步降低,时间拉长,然后陈继无意间发现,杨晚仪放在书架上的很多书,连塑封膜都没拆开。 陈继有过问杨晚仪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杨晚仪当时说大家都这样,直到后来两人分手,杨晚仪才跟他说实话。 她说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这样的节奏早就消耗掉她对这个行业的热情,更别说最早的激情。 之前她不敢跟陈继明说,因为知道陈继对这个行业不止是热爱,甚至是信仰。 一个最初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好伙伴,悄无声息地就变成不同道,最后也只能是不相为谋。 陈继后来认真想过。 他和杨晚仪虽然谈了很多年恋爱,但两人始终没弄明白他们爱的到底是什么,是相互欣赏,是共同的爱好。 还是杨晚仪说的:“我不想就这样搭伙过一辈子,只让外人觉得合适。” 陈继跟杨晚仪都是很自我的人,自我到谈恋爱这么多年,他们甚至没有同居过,彼此去对方家里都像是客人,会留宿,但不会长住。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都是杨晚仪提的,包括之后的每一次,也都是她提的。 陈继一方面对这种事儿兴趣不大,另一方面,他总觉得这事儿男的提不好,对女生不大尊重,所以把主动权留给杨晚仪。 话说他跟杨晚仪分手之前,最起码快一年没在对方家里过过夜,杨晚仪不提,他也没往这处想。 杨晚仪不会大方的说很喜欢他,不会说他好看,说他睫毛很长,更不会感觉要亲他,结果又突然撤走。 陈继偷偷瞥着汤赞的一举一动,完全不能确定,汤赞的行为到底属于欲擒故纵,还是情不自禁。 也许她就是想离他近一点,不是想亲他呢? 陈继不晓得汤赞牙都快咬碎了,暗骂他好狠的一颗心,她都这样了,他还能坐怀不乱…得,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不对,陈继哪是人啊,他是大理石雕的,最完美的一块儿丰碑。 汤赞手脚麻利,把茶几上的药收拾干净,起身说:“那你休息。” 陈继起身,脱口而出:“你要走了吗?” 汤赞看向陈继,用意味深长的目光:“你不想我走吗?你点下头我就不走了。” 陈继口干,费力开口:“你要回去上班?” 汤赞打趣:“不上班你养我啊?” 研究所里再刁钻的课题,陈继想一会儿也能想出答案,偏偏汤赞的话,他回答不了。 汤赞懂事,自己找台阶下:“你好不容易休几天假,有空多睡觉,恢复得快,我先走了。” 陈继跟她一起到门口,汤赞穿鞋:“不用送,别吹到冷风。” 陈继看她提上一边鞋子的拉链,只觉得身后有东西追,逼他赶紧开口。 汤赞穿上另一只鞋,陈继:“…慢点儿,路上注意安全。” 汤赞起身:“好。” 她好干脆,陈继在她脸上看不到丝毫留恋。 汤赞打开锁,推门,陈继看着她的背影,动了下嘴,两秒内没有出声,汤赞转身,朝他摆了摆手,“拜拜,多休息,我走了。“ 房门关上,陈继在门前最起码站了半分钟,缓不过来,他真的无数次想让汤赞留下。 可是留下干嘛呢? 他没想好。 转身,陈继往回走时,余光瞥见餐厅椅子上的围巾,是汤赞的。 这不天上掉理由嘛,陈继赶紧穿上外套,拎着围巾追出去,他在小区门口看到汤赞,正要喊她,只见汤赞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从小区到研究所,腿儿着不到十分钟,她打车干嘛? 陈继很快就得到一个答案,她不是去研究所。 坐在出租车里,陈继人生中第一次说这句话:“师傅,麻烦您跟着前面那辆车。” 司机从后视镜瞄了一眼,陈继帅是帅,但满脸都是伤,这状态跟车…师傅都不用想,前面车里要不是一女的,他死去。 车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前车停下,一个高挑女人从车里下来,迈步往医院里走。 司机再次从后视镜里瞄后座,陈继侧头看着窗外,他知道汤赞来医院找谁,张若诚,还是他给张若诚叫的120。
第98章 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 汤赞推开病房房门时,张若诚正靠在床边抽烟,脸上没有她之前来时包得那么多纱布,但眼角鼻梁和嘴唇确实都破了。、 樊艾敏正站在床边,端着吃的,一个劲儿的劝:“你吃一口,刚从餐厅打包回来,还是热的…” 张若诚烦躁:“拿走。” 樊艾敏:“不吃东西身体怎么扛得住啊。” 张若诚无意间抬眼,看到从走廊死角拐出来的汤赞。 樊艾敏没回头,自顾念叨:“像汤赞这样的满大街都是,你不用为她难过,是她自己有好日子不过,我说给她买鹭湖一号的房子她都不干,就她的工资,干到下辈子也买不起夜城三环内的一个厕所。” 张若诚黑着脸:“别说了。” 樊艾敏不爽,正要反驳,突然发现张若诚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后,她扭头,看到汤赞。 愣了一瞬,樊艾敏没觉得尴尬,只觉得气愤:“你又来这儿干什么?” 汤赞不咸不淡:“原来就是个普通外伤,之前看你在床边哭得那么惨,我还以为他要死了呢。” 樊艾敏登时眼睛一瞪:“你疯了你,我们家哪儿对不起你了?诚诚哪儿对你不好了,你要这么咒他?!” 汤赞淡淡:“是我咒他,还是医院医生护士故意给他包成之前那样?” 不等樊艾敏出声,张若诚先开口:“是我,你有什么冲我来。” 汤赞迈步上前,刚走到病床尾,樊艾敏就警惕地靠近张若诚身边,生怕汤赞揣在兜里的手,一掏出来就是一瓶强性硫酸。 他们只知道汤赞每天泡在实验室里,也不知道她具体搞什么,反正…就是挺怕的。 汤赞把手拿出来,手里什么都没有,站在床尾,她盯着床上的张若诚,平静道:“你真够恶心的。” 她本意是骂张若诚五分伤非要卖十分惨,八成之前跟陈继打架,也是眼瞧着打不过,干脆装晕装死,这事儿张若诚绝对干得出来。 但很显然,张若诚恶心事儿做得太多,对号入座,一下没坐对。 只见他愤怒地扔掉手中烟,气得坐直,瞪着汤赞道:“你是跟我睡过,我实话实说怎么了?” 汤赞没做声。 张若诚声音更高:“那个姓陈的怎么跟你说的?他在你面前添油加醋,让你来找我撒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汤赞早知道陈继人品好,但在张若诚的衬托之下,陈继简直就是天使。 对于跟张若诚打架的原因,陈继绝口没提半个字。 眼下汤赞也没说半个字,但张若诚用一只好眼睛,清楚看到汤赞眼中的嫌恶,以及对自己的唾弃。 她在唾弃自己曾经的选择和审美。 一面是暴跳如雷,一面是鸦雀无声,汤赞显然不是没得说,眼看着张若诚气焰过后,逐渐有些发慌,樊艾敏把话接过去。 “汤赞,你只看到诚诚副驾上坐了个女孩儿,你就急了,非要跟他提分手,诚诚亲眼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同进同出一个单元,他生气动手,怎么到你这儿就是恶心了?你做人不要太双标!” 汤赞就像一块冰,无论对方怎么拱火,她都无动于衷,淡到冷冰冰。 “阿姨,大家都是女人,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男人被误会和‘给你一个合理解释’的区别,你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你的事,而且我也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我只是眼里容不下垃圾。” “在我心里,捉奸在床和捉奸在路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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