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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不过是噩梦一场。 视线里多了一瓶拧开的水，陈漾邻座是个年轻女孩儿，估计不到二十。 女孩儿温声搭话：“做噩梦了吗？” 又是陈继又是看不清脸的陌生男人，陈漾心情down到极致。 是真的不想张嘴，喉结一滚，几秒后才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谢谢，不用。” 说完，他重新靠回椅背，扭头看窗外。 现在是夜里十点多，机舱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万米高空下的零星光亮。 陈漾的心还不如外面，他连零星光亮都没有。 从他被赶出国到现在，每天掰着手指头熬日子，见不着杜又彤，听说她自打回云城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陈漾想让熟人去看一眼杜又彤，可去杜家的人也没能看见杜又彤，林温婷说她有事儿不在。 去多少次，都是不在。 陈漾打给魏冰，想从魏冰嘴里听到杜又彤的消息，刚开始魏冰很生气，懒得理他。 后来兴许知道他不吃不喝快死了，这才跟他说了句：“彤彤没追究你责任，只是不想再看见你，你别反过来搞要死要活那套。” 顿了几秒，魏冰继续说：“而且我告诉你，你要真有点儿良心，就别再逼彤彤，如果因为这件事儿，你先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她怎么办？” “她明明是受害者，你要再逼她，我不知道她会走什么极端，反正我也想好了，要是彤彤想不开，咱们家我第一个先去陪她。” 魏冰把话说的很绝，陈漾从绝望里听到一丝希望，最起码杜又彤现在没想死。 他想过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在国外待着，可他听不得杜又彤身边儿有人。 他怕她不开心，更怕有人能让她开心。 陈漾承认，他骨子里就是坏，他只能接受两种结果，杜又彤不喜欢他，或是不喜欢任何人。 但她绝对不可以喜欢除他之外的人。 陈漾越想越冷静，为自己的人性感到可悲，但偏偏又无可奈何。 他邻座小姑娘偷瞄他一路，包括陈漾短暂睡着那半小时。 陈漾摆明了不想被搭讪，可小姑娘也是无可奈何，他太好看了，从头到脚找不出丁点儿缺陷。 就连拉着的一张脸，也因为五官太优越，只会让人觉得冷，而不是臭。 陈漾扭着脖子看窗外，正兀自想事儿，有人轻轻拍了拍他手臂，在他转头之际，递过一张纸条。 陈漾垂目，纸条上女生的字体，写着：【哥哥你好，虽然有点儿冒昧，但我怕不主动就会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可以交个朋友吗？】 纸条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以及两个熟悉的字眼：彤彤。 陈漾垂着浓密的睫毛，看了半晌，隔壁女生心跳如鼓，以为看这么久，肯定不是不认字，而是在思考怎么回。 没有马上拒绝，那就是有戏。 陈漾对女生伸出手，女生紧张又喜出望外，这么快就要牵手了吗？会不会太顺利了些？ 正迟疑，女生又看到陈漾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笔上。 原来陈漾是想要笔，女生脸红心跳地递过。 陈漾放下小桌板，垂目在纸条背面写字，女生心里一瞬闪过10086个念头，好的？坏的？ 是一次浪漫邂逅？ 还是下飞机也有售后的那种？ 陈漾竟然写了一小会儿，女生越发好奇他笔下的内容。 半晌，陈漾把笔和纸一并递回。 女生屏气凝神，纸条背面写了几行字，第一句是：【我没有女朋友，她不同意】 紧接着下面的字更多：【别随便看见一个长得像人的就去表白，你不知道有些人扒了这层皮，连血都是黑的，强姦犯你喜欢吗？】 看到最后一行字时，女生清楚感觉到汗毛竖起的滋味儿。 恰好头顶叮地一声：【亲爱的旅客朋友们，飞机已经到达云城上空，预计十分钟后降落在云城国际机场…】 陈漾侧头看窗外，快了，他终于又离她这么近了。 陈漾根本不在意旁人怎么想，只是耳根子清净了，待到飞机开舱时，身旁女生也是第一个起身，迅速往外走的。 陈漾偷着跑回来，国内谁都没告诉，浑身上下只有穿的一身衣服，连个包都没有。 一个人轻手利脚地走出来，他还没看清从后面过来的人影，只听到周围一阵惊呼声。 下一秒，他恍惚看到熟悉的一张脸，然而还没等他确认是谁，啪的一声，整张脸被抽得偏过去。 连续被抽了三个大耳光，陈漾才知道来者是陈永征。 陈永征不知怎么听到的风声，在这儿守株待兔，耳光抽了仍不解气，直接开车把他带到一家派出所。 陈漾不怕蹲局子，他只怕见不着那个人。 “爸，你让我见一眼又又。” 陈漾半边脸上带着清晰的手指印，说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服软。 他越是这样，陈永征越是气不打一处来，想扇巴掌又下不去手，气得直接攥拳锤陈漾后背。 场面一度混乱，最后还是一帮警察上来拦，这才救了陈漾的狗命。 陈永征气得眼睛充血，当即放话：“给我关他！拘留不行就送进去蹲着，我还不信陈家看不住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陈漾：“我要见又又。” 陈永征咬牙切齿地冲上来，被好几个人连拉带拽，陈漾也被顺利关进拘留所。 陈永征不是做样子，他是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送陈漾进去吃牢饭。 陈家三辈儿荣耀，出了个吃窝头的，传出去肯定丢人现眼，可眼下的情况是，如果不把他关起来，全家依旧要跟着丢人现眼。 大义灭亲好歹还有个义字在，要不然真就剩下无颜面对杜家老小了。
第121章 番外3：一场误会 陈漾被拘留所里被没收手机，领导知道他的身份，并不为难，还时不时地过来问候。 陈漾：“我想打个电话。” 领导为难：“不是我不让你打，你爸特意嘱咐的，不让你打电话。” 陈漾：“能送东西出去吗？” 领导快哭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尽量给你弄进来，往外送…真做不到。” 陈漾可以让人去找杜又彤，就说他回来了。 可人在云城，他突然近乡情怯，他开始疯狂害怕，杜又彤知道他回来后的反应。 肯定不是开心，那会伤心还是撕心？ 会不会讨厌他到听着就恶心的地步？ 还是像魏冰说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于杜又彤而言，都是另一场威逼和胁迫？ 她会恨他一辈子吗？ 会喜欢上别人吗？ 陈漾坐在床边，想想都会眼红鼻酸。 一晃七天，陈漾没想到再见熟人，不是陈家人，而是杜峰。 看见杜峰的第一秒，陈漾忽然明白陈家不让他回国的原因，不仅仅杜家人不想见他。 他也没法面对杜家人。 从前那么亲近的关系，可此时陈漾面对杜峰，却只有无言，连声杜叔叔都喊不出来。 还是杜峰站在陈漾面前，主动开口：“你回来想干什么？” 陈漾语塞。 杜峰：“你要是想家了要回来，我不拦着你，你在哪儿，我们就把彤彤送到看不见你的地方。” 陈漾瞬间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杜叔叔…” 杜峰：“不知道彤彤是不是有感觉，从你回来云城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一直在生病。” 陈漾慌张：“她怎么了？” 杜峰愤怒又克制：“她从夜城回来就没出过门儿，要不是她妈求她出去晒晒太阳，她连房门都不出。” “本来就瘦，现在身体素质又差，动不动就生病，好不容易这几天愿意跟人多讲两句话，你又回来了。” “她前天发烧四十度，一边打针一边做噩梦…” 眼眶泛红，杜峰直视陈漾：“我就这一个女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能不能看在叔叔阿姨这些年对你不错的份儿上，放彤彤一条生路？” 眼泪无声坠落，在陈漾裤子上晕开很大一团。 陈漾喉咙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他疯了似的想去看一眼杜又彤，可摆在面前的事实，是他离她越远越好。 他离杜又彤越远，杜又彤才能活得越久。 杜峰走后，魏冰来看陈漾，八成怕他死掉，所以拿杜又彤架着他，还是那句话，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最难的人，是杜又彤。 陈漾早就麻了，呆呆地坐在铁床边，轻声说：“我走，以后再也不会偷着跑回来騒扰她。” 魏冰偷着抹眼泪，哽咽道：“你糊涂，鬼附身做出这种缺德事儿来。” 陈漾没有告诉魏冰，当然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那晚杜又彤不止一次搂着他，或是缩在他怀里，软声喊着二哥。 他以为杜又彤就算喝多了也知道他是谁，等同于默认喜欢他。 他还一个劲儿的追问：“又又，你喜不喜欢我？” 杜又彤不回，他就变着花样的磋磨她，直到她拧着眉头，含含糊糊的说出‘喜欢’二字。 陈漾用尽手段得到一切，他曾以为这些都是真的。 魏冰看到陈漾一声不吭地流眼泪，心疼到极处，却不能表现出丝毫心疼。 攥着手指，魏冰道：“现在后悔也晚了，咱们全家都弥补不了杜家，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彤彤的话。” “她不想见你，你就躲得越远越好，什么时候等她自己走出来，开始正常生活，你还能有条活路。” 陈漾很容易就听出魏冰的言外之意，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陈漾哑声道：“她身边儿是不是有人了？” 魏冰下意识回：“她根本就不出门儿，上哪儿有人。” 陈漾说了个名字：“林毅。” 魏冰：“谁？” 陈漾坚定：“林毅。” 魏冰先是蹙眉，思忖片刻：“…好像是杜家给彤彤找的心理医生，你怎么知道他的？” 陈漾抬起猩红的眼睛，“…医生？”
第122章 番外4：早晚回到她身边 魏冰剜了陈漾一眼：“彤彤打从回云城开始就不爱出门儿，也不想见人，我跟你爸，甚至你爷爷都抬不起头见杜家人，更别说去彤彤面前。” “前阵子我跟你林阿姨见过一面，她说要给彤彤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但对彤彤又不能说是医生，还得装作无意间认识的人。” 魏冰说了几句，反过来看陈漾：“你用不着人在国外，还让国内的人帮你办事儿，你这次回来，你爸跟你爷爷都很生气，前几天你爸就让人挨家通知，以后谁敢给你通风报信，就是故意跟他作对。” 陈漾垂目不语。 魏冰深吸一口气：“我告诉过你，强扭的瓜不甜，扭狠了还可能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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