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可以控制自己不去亲她的,因为这句话他强硬地抵开她的牙齿,探进去。一改往日温柔,动作强势了许多。 沈檀被他按在怀里,怀抱太拥挤,猫跳走了。他们填满隔阂紧紧拥在一起。 他的手从毛衣下摆往里探,推高,眼神暗了几秒,用力吃了上去。沈檀禁不住后仰,把自己送得更前,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质沙发留下划痕。她大口地喘了数十秒,要说的话都忘了,只知道身体空了一处,好想好想即刻被填得饱满填得充实。 好不容易念完整他的名字,沈檀听到自己鼻息很重。 回应她的不是和以前一样的有求必应,而是悬崖边细细一根求生的绳索。他拽住绳索的一头,抵住她,用上所有能威胁的手段:“沈檀,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没叫她姐姐,而是郑重其事地叫了名字。 就算头脑再怎么不清醒,沈檀也知道他此刻的意思。 他说的在一起不是做一次那么简单。 他比以前有耐心多了,试探一回又一回,到现在才没忍住终于问出口。 想继续下去的心思淡了点,沈檀抓紧他的胳膊没说话。 气氛随着她的沉默一起冷淡下去。 要不是他的坚硬还抵在实处,谁能知道前几秒干柴烈火的迫切。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男生垂下眼帘,“可能是这几次见面太顺利,我会错意了。” 他的膝盖抵住沙发边缘,往后退开一小步:“外卖可能真的要来了。”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沈檀倏地拉住他的手:“陆鹤然。” 他离开的脚步一怔,回头:“姐姐要说什么?” “我们之前在一起过。”沈檀肯定道。 随他的动作起身,她的毛衣下摆滑到了原先的位置,盖没腰肢。所剩不多的旖-旎一同消散不见。陆鹤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两相沉默,沈檀开口道:“所以我知道我们没法进行下去的点在哪里。” 过去那些回忆蜂拥而至,陆鹤然问:“你凭什么觉得现在还是不行?” “我不知道情况有没有变得好一些。”沈檀松开了手,“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你回来浦城,你爸妈是不赞成的,对吧?” 没人说话的那几秒,沈檀听懂了他的沉默。 她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他们如果知道我在浦城,不管你回来是不是因为我都会把这件事的因果加在我的头上。所以,对我的讨厌程度会更甚。没说错吧。” 陆鹤然皱眉:“你不用考虑他们怎么想。” “我怎么能不考虑。”沈檀反问,“我们都不是学生了,可以凭一腔喜爱就谈到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会因为你离开我妈吗?不会。你会因为我脱离你的家庭吗?你也不会。” 沈檀平静地说:“你和他们在一起二十几载,和我认识不过短短几年,更别说在一起的时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以为我不需要跟你明说。”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陆鹤然目光死死落在她身上,声音发紧,“这段时间又是什么意思?” “能喜欢多久就多久,能在一起开心多久就多久。我承认你对我的诱惑很大,我也确实想过跟你继续谈恋爱,谈到我们彼此失去新鲜感、没有喜欢、也不会再遗憾的时候,我们可以和平分手。”沈檀无所谓地说,“但是仅此而已,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像被扼住了喉咙,陆鹤然不可置信:“为什么……还要带我见阿姨?” “一时上头。”沈檀认真地回答他,“冲动了。” “我向你道歉。”她说。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陆鹤然哑声。 “你需要的。”沈檀放下姿态,柔和地同他说,“我要道歉的可能不止这一件。我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比如我在伦敦的学没上完,国内的毕业证也没有拿到,我大学肄业,不是你想象中那个很厉害的沈檀。我和你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你讲的很多关于学校的话题我都听不懂,我们的思想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习惯了社会的思维,而你不是。哦对,还有我的家庭——” “你说的都是借口。”陆鹤然打断,“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你可以站在原地不动,也可以往任何一个方向。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改变,我只要确定我自己可以向你身边走过去。” 沈檀深深吸了口气。他的话让她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源于胸口堵得快要窒息,鼻腔酸得忍不住情绪。她掐住自己的手心,慢慢感知到冷静在一点点回笼。 “但是我不相信自己。” 沈檀说:“你现在付出那么多,但可能未来的某一天我腻了,你的付出就成了笑话。” “那又怎样?”陆鹤然问。 沈檀一字一顿地说,“你应该很清楚,别人会怎么冷嘲热讽你。” 别人。 不用特意说明,陆鹤然知道,沈檀在说他的父母。 他们习惯将他做的每一件错事握在手里,变成利剑,而后在未来的每个时刻冷不丁地提起,刺穿他,让他听话,让他臣服。因为生他养他,他们太知道怎么戳他的痛处了。 陆鹤然已经凭空想到了那些冷酷又恶毒的语言。 “废物。” “垃圾。” “眼界狭隘,毫无建树。” “早告诉你把心思放在学术上,上次给你介绍老教授家的女儿,人家已经去斯坦福了。你呢,这么多年当人家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无用至极。” …… 阵阵耳鸣袭来,陆鹤然听见尖锐的白噪音里,沈檀很温柔地跟他说:“陆鹤然,我们及时止损吧。” 我们及时止损。 没有哪句话比这句更让他钻心得疼。 沈檀摸了摸他的脸颊,神情认真:“我想过关于我们最好的结果。” “是什么?”陆鹤然怔怔地问。 “谈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沈檀笑了下,“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结束。” 现在是合适的时候吗? 他不知道。 他甚至觉得他们还没有开始过。 陆鹤然压抑了很多情绪,到现在仍然找不到出口。 声音平静到异常,他问:“说到底,还是我爸妈的问题。是不是?” “要我说实话吗?”沈檀点头,“和他们相处让我很不舒服。这一点难以改变。” 沈檀看着他,“并且我知道,我不是会让自己委屈妥协的人。他们应该也不是。” 他们确实不是。陆鹤然想。 沈檀笑了笑,“陆鹤然,到了最老套的环节了,我和你爸妈同时掉到水里。但我一点不想问结果。因为我不至于自大到跟生你养你的父母来比。”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檀想,如果陆鹤然没有那么喜欢她就好了。 她可以分开得更心安理得,更心无愧疚,不用找这么多理智的借口来说服他。 明明她也难受得要命。 拾起自己的衣服,走到门口。 屋子里低沉的氛围让她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手搭在门把上,手心是金属冰凉的触感,沈檀还是回了下头,“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在京城好好搞你的学术,没必要跑浦城来这么辛苦。我一直在当你的碍脚石。对不起,我这个人很自私……” “我有把握说服他们的。”陆鹤然从后拥住她,死死拉住她的手。“你别那么快拒绝,相信我一次。” 沈檀只相信固执的人不会那么轻易被改变。 她想说点什么,劝他别那么幼稚,却听到咔哒一声,门锁响了。 扭头,沈檀看到防盗门在自己面前被打开,不是外卖,因为外卖不会自己开门。陆鹤然的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冷冰冰地站在门外。 她应该不需要再跟不理智的弟弟讲道理了。 从他父母高傲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们不仅可以一剑刺穿他,也一样可以刺痛到她。 “沈小姐,据我所知,你的父亲是至今还在失信名单上的老赖,你的母亲陪人跳舞谋生,而你自己,没有正经像样的文凭——“ 他们的话句句属实,沈檀找不到任何辩驳的点。 她设想过这种场景,甚至在心里模拟过数遍,于是她的沮丧只持续了一秒,而后一根根坚定地掰开男生的手指,温柔轻声,“你看,我说的对吧。” 陆鹤然,该及时止损了。
第65章 沈檀经常想, 是不是前十八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了,厄运才会一下降临。 得知爸爸生意出问题的时候,她暑期回家, 很宽心地安慰他说:“爸爸没事啦, 有钱有有钱的过法,没钱有没钱的过法。我们艰苦朴素一点, 问题不大!” 爸爸没说话, 勉强笑笑,“你看你哪像能艰苦朴素的样子。” 脚上是华伦天奴新季凉鞋, 踝带上的铆钉亮光闪闪,一万不到点,是她刚送给自己的期末礼物。身上这条miumiu的吊带连衣裙, 最普通的棉质布料, 因为品牌溢价她记得是两万三左右。用舍友的原话就是, 吊牌一摘,某宝上两百三都得前后考虑几天。说那些话时舍友的表情不无钦羡。 沈檀承认,自己确实小小精通投胎技术。从衣食住行到爱好发展,家里从小就没短了她什么。 过惯了殷实的日子, “艰苦朴素”更像她嘴里体验派的新词。 她主动要求开学后零花钱减半, 原本暑假要去购入的shopping list同样删删减减, 最终意兴阑珊什么都没再买。 这一年培养了她思量再三再花钱的习惯, 感觉并不坏。 直到大二的某天突发奇想从学校回家, 她在家里看到许多张陌生的脸。那些陌生人围坐在沙发上,各个凶神恶煞。为首的那个边抽烟, 边往她爸爸脸上吞吐, 一条手臂搭着盘坐的膝盖,另一条搭在爸爸肩膀上, 仿佛谈心。 “老沈啊……” 沈檀站在客厅入口处,被满屋子烟味呛得鼻子都痛,下意识脱口而出:“爸,你忘了。我妈不让在家抽烟。” 那群人望过来,为首的男人突然笑起来,笑得让人很不舒服。 “老沈,这是你女儿啊?比照片上漂亮多了。”压在爸爸身上那条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盘踞,男人状似友好地问,“姑娘,在哪上学呢?” 沈檀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有的这些粗狂的朋友,模棱两可道:“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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