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眸色深深,望向窗外,“就像这片湖,表面上看上去平静无波,湖底是什么样的,必须要潜进去才能知道。” “尹士江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程风抱着她坐在沙发了,“从最直观的角度来看,尹士江是个男人,死的时候却穿着女的戏服,并且舌头被割掉,你说凶手想表达什么?” 凉婵长舒一声,“尹士江为人轻浮,被割掉舌头,他口出狂言,激怒了凶手,才被割掉舌头以示惩罚!” 程风眼含笑意,附身在她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很好,给你个奖励!” “揩油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也没谁了!” 他失笑出声,将她抱的更紧些。 “哎呀,你把我放下来。” 凉婵挣扎了一阵,脸慢慢的有点红了。 他搂的更紧,几乎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放,你让我给你分析,难道不应该付出点利息?嗯?” 他最后那个字,他的鼻音有点重,声音沙沙哑哑的,竟是该死的勾人…… 凉婵想,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无耻的冠冕堂皇,这脸皮可以当球踢了。 两人靠的很近,她当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只得作罢,老老实实的坐在他腿上。 “嗯……那你别乱来!” 他声音带着笑意,下颌放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低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喟叹。 “好。” “继续。” 程风失笑出声,无奈又嗔怪的看她一眼。 “惩罚这个词用的不错,凶手就是要惩罚他,凶手心理反应,会映射在死者身上,那件红色的戏服,就是凶手和尹士江之间的恩怨,矛盾点。 换个角度来讲,凶手在杀人的时候,是基于报复的心理,并不会对被害人感到愧疚。所以才会用油彩将他的脸涂抹上。 他(她)在杀人前进行了一番策划,杀人之后,精心处理了案发现场,并且具和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这是一个有组织能力的杀手,而且,不是个人作案!” “不是个人,难道说有好几个人?” 程风说“昨天尹士江就住在我们楼上,你听到声音了吗?” “没有!” “尹士江的尸检情况虽然我们还不清楚,但是他的尸体并没有遭受严重性破坏,可见凶手并不是一个用暴力杀人来获取快感的变态,不痴迷于暴力,同时又有组织和计划的把尸体打扮成那个样子,除了复仇和惩罚,实在是没有别的理由了!” 凉婵点点头,正如她对何杨警官说的一样,她在看到尸体的第一瞬间脑子里的反应就是仇杀。 “那赵然然呢?我总觉得今天的事,太过巧合!” 程风指尖在她发丝上缠绕着,许久没出声。 她回头,见他很虔诚的看着自己的头发出神。 失笑,“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亦抬头,对她一笑,眉梢眼角都是流动的光。 “亲一下就告诉你!”
第71章 房间里的戏曲声 “亲一下就告诉你!” “嘿,你还要不要脸了?” 某人大言不惭,“跟你在一起,要脸会吃亏的!” “……” 凉婵:我xx你个oo!! 程风见她脸色不善,很识趣的不再逗她。 “赵然然的事,不是意外,我觉得如果何杨够聪明,应该会从吕凡吸食的甲卡西酮来入手!” 凉婵想起今天在一楼院子里,看到吕凡的那种样子。 他脸色苍白,眼角微红,时不时的打哈欠,还有点发抖,但是这种种症状,都和吸食甲卡丙西酮的症状不太一样。 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 “你说的对,很有可能是凶手把吕凡原本的东西,给掉了包,借刀杀人,同时吕凡是学美术的,随身携带的东西里,肯定会有颜料,这样一来,警方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他身上!凶手再趁机杀其他人!” 她说到这里,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寒意。 “我以前看过一些孤岛杀人案的小说,没想到,那时候只觉得是作者胡编乱遭,纸上谈兵的,都在一同一个密闭空间,谁有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我做刑侦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就在我们身边,已经发生了两起命案,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找不到!” “客栈老板原野,客栈小妹许笙,退休老夫妻,律师,甚至吕凡和赵然然,没有一个像是有动机的人!” 程风看着她,忽然开口,“你好像从来没把我列在怀疑范围内?” 凉婵听他这么一说,心微微一颤,好像是这样,从发生命案开始,她好像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 一直都是这样,她对谁都留了戒心,唯独,眼前这人。 “你是吗?” 他失笑一声,眼睛里有光在闪动,“信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骗你!” 她笑了笑,抬手捏了捏他带着笑意的嘴角,“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了!”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千万别说是因为我,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你喜欢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他声音低低的,下颌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脖子。 她认真的想了想,“以前都是我追在你后面跑,说不在意那是假的,你知道吗,你那么高冷矜持,我看着就不顺眼,就想去破坏!!” “恭喜你,成功了!” 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将她拉了过来。 凉婵一个没坐稳,跌在他怀里。 程风看着怀里的人,黑玉明眸,红唇珠光,心念一动,俯身吻了下去。 “砰砰砰……” 他抬头,嘴唇上还有水光,眼里却是无奈。 凉婵笑出声来,一把将他推开,跳起来去开门。 不过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来人竟然是李明玦。 从昨天到现在,这客栈里的所有人,只有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她们说过一句话。 即使是住在隔壁,走廊里碰见,连招呼都没有打过一声。 他看上去冷漠又高傲,仿佛和别人说话,会让他身价下跌一样。 甚至是在发生了两起案子之后,他依旧保持着那种状态…… 而此时,门外的李明玦,显然有点……难以形容! 他脸色苍白,衬衫皱皱巴巴的,领口的扣子也没有系好。 头发也因为起来的太慌乱而显得乱遭遭,见她开门太快,嘴角一抽一抽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然后他颤抖着,眼睛通红的指着他屋里,声音因惊吓而有点哽咽,“你,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 凉婵一惊,“什么声音?” 李明玦吞咽了口水,“就是,就是有个女人在唱戏!” 程风从屋里走了出来,揽住了她的肩膀,“去看看!” 李明玦早已失了平日里的那种冷傲,赶忙点头,求之不得似得,“好,好……” 他就住在隔壁,格局与203大差不差。 只不过装饰大同小异。 两人一进去,便觉得这房间的装饰,有点特别。 床头上挂着一副硕大的木雕画作,有点像梵高那种抽象派的感觉。 凉婵没有艺术细胞,自然也欣赏不了这种野兽派的美。 李明玦双眼微红,不停的吞咽口水,指着窗台外的某处角落说,“你们快听,声音,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看上去确实有点恐惧,一直远远的站在门外,不敢向前一步。 一手指着窗外,一面别过脸去不敢看。 凉婵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怎么前后反差这么大。 她心里想,真是个怂包! 她走到李明玦说的那个地方,站了一会,果然听到了李明玦说的那种声音。 一个女人的唱腔。 声音婉转动听,像是旧时唱片时放出来的,还带着一点咝咝的沙哑感。 “峨眉遗冢,骏骨空台。 奈何桥头走哇,黄泉水岸流。 江山戎马一生战,风水轮流人不换。 可怜身后无一物,阴阳相隔不相还。 一尘满!一发斑! 一月残!一清寒” 她眉头一动,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飞快的划过。 回头望向程风,“你听到了什么?” “戏曲。” 四目相对的一瞬,两人似乎都明白了些什么。 “我,我,不,有人要杀我,你们,你们救救我好不好……我今天晚上和你们住在一起!” 程风“……” 凉婵“……” 李明玦这样子实在是太挫了,让她心生厌恶。 她语气有些不善,“李明玦,你之前有没有做过亏心事!” 李明玦满眼的恐惧里,竟然还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纠结。 凉婵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有事相瞒。 李明玦很快反应过来,像是要着急否认什么,“没,没有,我是律师,是正义和法制的守护者,我,我怎么能做违背良心的事……你,你不要乱讲。” “那你还是去找警察说吧!” 程风嘴角露出讥诮的笑,拉着凉婵就走。 留下李明玦颠颠的跟在两人后面。 程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理他干嘛!” 看的出来,程风对李明玦的印象不太好。 凉婵走到窗台前,屏息听着,“从这里也能听到一点声音,但是声音很小,听的也不清晰!” 她举目望去,远处的河岸边上,在垂柳掩映之下,有一些乐器爱好者,正在排练着某个曲子。 因为离的远,听的不甚真切。 而且她房间窗户的位置是正对着湖,所以有些偏。 “那声音会不会是从岸边上传来的?” “不是!” 他答的笃定。 凉婵一怔,“和尹士江有关!”
第72章 消失的声音 李明玦从隔壁凉婵那里碰了壁。 他也不敢进自己的房间了。 尤其是当那种老旧唱机发出沙哑的声响的时候。 他总会想起,那个纠缠他多年的噩梦。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来这里。 上午警察问话的时候,他其实是撒了谎的。 他刚来的第一天,就看见了尹士江和赵然然。 这两个人,他是认识的。 但却告诉警察,他不认识他们! 因为那一桩不太光彩的旧案,让他不敢去承认,或者说,不敢去面对。 但现在不同了。 他很清楚,尹士江的死,就是有人对当年那起案件的报复。 到底是做过多年的律师,深知只有找警察庇护,才能躲过的谋杀。 李明玦站在走廊里,纵然是大亮的天光,依然让他觉得后背的些微微的发寒。 他竟然在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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