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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学校学农学工，只在上午上三节课，下午就去学农去了。孩子们都给拉到田里，捉虫除草的。赵团长感觉跟自己小时候在农村过的日子也差不多。 孩子们在地里野一下午，晒得像煤球。玩得倒是高兴了，回来问他今天学什么了？ 就一脸蠢样：“……啊？” 下午在地里玩疯了，上午学了什么都忘光了。 赵团长觉得上这个学意义不大。 但自古又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身边又有个文化人乔薇，气质谈吐都不一样，刚刚又用学识文化挣了这么大的脸。 赵团长就觉得犹豫。 “读书的概念很广，不能理解为读死书，只读学校的课本。”乔薇想起陆天明，说，“要是学校的课本读不进去，就换一种书读，不如……去学技术。” 陆天明也是读到初中就不再读了，家里送他到县里去学技术，学成回来就进镇委广播站，兼着广播站和话务室两处的线务员，做技术工作。 实际上只要线路和机器不出故障，他一天屁股都不用挪窝，每天喝茶看书。 乔薇初来时，还以为办公室的花是陆曼曼或者胡穗养的，结果……是陆天明每天浇水、施肥、捉虫、剪枝。 神仙工作。 陆曼曼的父母和陆天明的父母，可以说他们功利，孩子才读完初中就急吼吼安排工作。换个角度，也可以说他们清醒，真的知道家庭、个人生活在这个小镇上想要的、需要的是什么，并且安排得很好。 都是镇上大姓，底子殷实的人家，才有这种清醒的认知和安排的能力。 “古代人只读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之外的都叫奇技淫巧，是不正经的东西。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科学技术才能让国家更强大。学技术才是正经的读书。” “我看现在学校，咳咳，嗯，学工学农挺好的。”乔薇本来想说“学校学不到什么东西”，临时改口。 她虽没说出来，但是严磊和赵冬生对视了一眼，从他们的目光里，乔薇知道两个男人都明白她的未尽之意了。 “挺好，挺好。嗯嗯，但是，学技术更好。”乔薇说，“赵大哥，刚子14了吧，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考虑起来，或者安排他去学技术，一招鲜吃遍天，或者你让他当兵。 作为通家之好，乔薇对赵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但别人的路还是要别人自己走。 聊完了孩子上学，又聊别的。 “差不多要公布了吧。” “快了。” 乔薇问：“镇县合并的事吗？” “对。镇委的人什么态度？” “没态度。”乔薇说，“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态度。” 严磊说：“都是本地人。” 本地人占了95%以上。大姓占了60%。 扎根太深，什么也不怕，管你合并不合并，谁也动不了我。 基层人员就这种态度。 “领导的态度我也不知道。”乔薇说，“我就一广播员。” 大家都笑起来。 一顿饭边吃边聊，宾主尽欢。 离开饭店，天色已经昏暗，两家人在街口分手，各自回家。 没别人了，严磊就牵住了乔薇的手，一边走一边甩呀甩。 乔薇：“？” “没事吧？”乔薇问。 感觉不太正常。 严磊说：“高兴。” 好吧。 乔薇任他牵着。 严湘被严磊抱着，已经趴在他肩膀上迷糊了。到了家，先把他放到炕上去。 乔薇自己洗漱完了，兑温水投了毛巾给严湘擦脸。 小孩嘴边黏糊糊。拔丝红薯是这时候的小朋友过不去的坎。天才小朋友也不行。 出来一看，严磊赤着上身在手压井旁边擦身子。 乔薇赶紧过去：“怎么用凉水！” 进入九月，暑气渐消，天气变得舒爽宜人。 但手压井里的水明显变得更凉了，早晚甚至有些冰。乔薇洗漱都得兑温水。 “不凉，我不怕。”严磊毫不在意，“不信你摸。” 他拉着乔薇的手按在自己的皮肤上。 乍一碰是凉的，毕竟才擦过。紧跟着男人身体的热力就透过皮肤传到了她的掌心里。 “乔薇！”严磊一俯身，把乔薇抱了起来，高高地。 乔薇猝不及防，微微惊呼一声，考拉抱住他，嗔道：“发什么疯。” 严磊说：“高兴。” 他不对劲。乔薇仔细看他眼睛，那双眼睛精亮。 乔薇终于明白了：“你喝了多少酒？” 她光顾着和杨大姐说话了，没注意男人们喝酒，竟让这个家伙喝醉了。 “没醉。”严磊不承认，坚持说，“就是高兴。” “乔薇，你知道这两天多少人跟我说恭喜，说祝贺。”他说，“他们说你爱人真厉害呀，拿市里的一等奖。” 乔薇抱住他的肩膀，含笑：“那你高兴吗？” “我都说几遍了，高兴呀。”严磊不满。 “不过，有人说酸话……” 乔薇额头跟他抵着：“哦？” 大概能想像得出那些酸溜溜的人会说些什么。 即便到了后世，都有些男人不接受老婆太出风头。 “你生气了吗？”她问。 “不生气。”严磊说，“他说的越酸，我越知道他嫉妒我。” 乔薇趴在他肩膀上笑。 严磊抚着她的背，一侧头，在她颈子上咬了一口。 乔薇亲了亲他。 严磊把她颠了颠，托得更高一些，稳稳抱着，向房子走去。 乔薇以为他要抱她回卧室。 严磊却把她抱到了窗边，放到了凉床上。 “喂！” “嘘……别吵醒孩子……” “这里……” “没蚊子，都杀光了。” 男人微带喑哑的声音在院里低低的：“薇薇，月亮照在你皮肤上，特别好看。” “让我看看……” 悉悉索索，女衬衫掉落在凉床下。 男人的呓语，不知到底是醉是醒。 “让我看看……” 月光笼在她的肌肤上，让严磊想起了看过的那本书，那本在灶膛里已经被烧成灰的书。 “像牛奶。”他呓语。 或许半醉的人才最疯。
第81章 乔薇又要去出差了。 县委打了电话过来通知开会, 与会人员指名了乔薇。 这次连陆站长和谢科长都不用去。这次一起去的是高书记和谢镇长和主任。 跟着三个年纪偏大而且不熟悉的领导一起出去，乔薇就老老实实，这次没疯骑。 初秋的阳光实在好, 一路骑行惬意。 要开的会原来是关于县镇合并的事。永明县这次扩张，要将青山镇和下河口镇这两个距离它最近的镇都合并进去，变成它的两个区。 未来, 县城扩张，将与各区相连。 乔薇一直老老实实地听着, 认真做会议记录。 直到会上开始讨论合并之后更名的事。有人提出了更名的事。根据永明县的一些历史典故, 建议更名为博城。 乔薇一呆。 她穿进来这个世界后, 因为知道林城和省会，所以能定位自己的大概方位。但是永明县、下河口镇这些地方是都没听过。她以为可能是因为是小地方的缘故。 但她有点奇怪，林市都在了，博城在哪呢？ 博城可比林市要有名的多啊。 闹半天, 永明县就是未来的博城啊。 那可是个厉害的重工业城市。 这么一说, 好多东西就对上了。下河口县应该就是博城的河口区，青山镇当然就是青山区。 这都是, 这都是乔薇前世还健康还能工作的时候出差去过的地方啊。 这么说起来，永明县县城区域应该就是博城的老城区了。 好了，全对上了。 会议休息时间。 这是艰苦时代，也没有什么茶歇的讲究。大家就是到院子里抽烟放放风。 乔薇瞧着谢镇长和主任都分头去跟人寒暄去了，她想着找个空点的地方待一会, 男人扎堆的地方烟味实在太重了, 给她熏得够呛。 哪知道高书记跟她招手：“乔薇, 你过来。” 随着高书记这一声, 很多人的目光都向乔薇投过去。 会议室里早就看见这个白衬衫姑娘了。也有人悄悄打听，只知道是下河口镇的。 下河口镇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漂亮的年轻干事了？ 乔薇沉稳地过去：“书记？” 高书记很喜欢乔薇这股劲, 不慌不忙，有种从容感。从容的人总是让人觉得可以倚靠的。 “这就是乔薇，我们镇委新进的笔杆子。”高书记向一个中年男人介绍她，“乔薇同志虽然年轻，但工作积极上进，成绩非常出色。” “乔薇，这是咱们县的孟书记。” 乔薇恍然大悟，原来是县委书记。永明县的一把手了。 “孟书记您好。”她礼貌与领导打招呼。 孟书记伸出手去：“乔薇是吧，我读过你写的稿子，很不错。我批了送到市里去参加评选的，果然得奖了。” 乔薇与他握手，感觉他的手很有力。 似乎是察觉了，孟书记放开手，笑道：“听说你是军属，真难得。” 高书记笑道：“孟书记也是军队出来的。” 这时候不像后世军人转业有自主择业的机会。这时候军官转业，毫无疑问最好的选择就是进入政府走仕途。 乔薇笑说：“重要位置就是让部队出身的人坐镇，群众心里才踏实。” 一句话捧了两个书记。 孟书记眼中闪过欣赏之色。 高书记又告诉孟书记：“乔薇的爱人，就是严磊。带着不到200人，突破火线，连下敌人两座阵地的那个严磊。” 孟书记这回是真的惊讶了：“是他？” “原来严团长是你爱人。”孟书记笑道，“我跟他说过话的。” 他把乔薇的从容理解为是因为她有一个团长丈夫。军转政，团级对应的是处级。严磊的级别是高于高书记，跟孟书记才是同级。 乔薇作为前世的社畜，能做到圆融事故。但作为一线大城市的人，对这些县、镇干部内心里其实没有敬畏。至少没有畏。 就显得比别人更从容。 但这种没有“畏”，孟书记是可以感觉到的。 如果她是一个与他级别相同的军官的家属，就说得通了。 孟书记称赞严磊：“他很了不起。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没法跟他比。” “您过誉了。”乔薇笑说，“他跟我说，只不过赶上了是他而已。换作别的人，高书记或者是您，把您两位放到那境地，只会比他更强。” 他们还要再聊，青山镇的镇长带着一个还算年轻的男人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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