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林一松开手,“瞧把你精神的,以退为进!” “我错了!”陆景川诚恳的道歉。 “还记得画展那幅画吗?”林一问。 她是指自己入画的那张,“当然。” “我跟你说说它的作者吧!” “好啊!”林一难得提起她在英国的事情,陆景川当然高兴。 “她叫连蓉,每张画落款都是月饼,如你所说,连蓉月饼。”林一开始絮絮叨叨讲故事。 那天下午,林一没课,她一人到市郊的草地上站了好久好久,直到黄昏,太阳落山。 她看着头顶那片空旷的天,想家了。南城此刻已经是深夜,或许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吧,心里牵挂的人想必已经睡了,自己这样思念他们,可否会出现在梦境里? 林一痴痴望着那渐渐落下的太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画里的一景。 连蓉是个画家,总是喜欢到郊外写生,将大自然的美轮美奂记录纸间,定格画面,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个小姑娘,还有一个很高很帅的男人。 连蓉见她一直站着,黑衣,散发,草地上长长的影子,金黄的天,金黄的地,消逝了热情的夕阳。她很想问问那女孩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还未走上前,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出现:“您好!我们来自同一个国家,您可不可以帮我把那女孩画下来?” 异乡遇故人,谁会拒绝呢?更何况还是个大帅哥? “请您不要告诉她我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陪她说几句话?”陆景川又道。 “你们什么关系?”尽管是同乡,连蓉也不能随随便便。 “她是我的命,可她一直跟我闹脾气。”陆景川淡淡说,递上两张卡,一张是购物卡,一张是杨辉的名片。 连蓉答应陆景川,购物卡她没收,收下了名片,“就当做好事了。” “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 广阔的天地似是为这女孩而生,她像极了守望者,望着看不见希望的夕阳。 林一转身,恰巧看到连蓉盯着自己方向抬笔落笔的动作,她想也不想冲过去,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林一想了很久,久到忘记自己是在国外,尤其看见连蓉的黄皮肤,黑眼睛时,心中时时念念的汉语脱口而出。 “哎呀呀!一家人!”连蓉一听,这也是个中国女孩,在异乡碰上同胞,连蓉很激动。 “我问你在做什么?”林一没接她客套的话。 “小妹妹,不至于这么凶吧?你看,我画的好不好看?”连蓉笑着问。 林一瞥向那幅画,毫不客气地说,她自己先是被震惊。夕阳老树,黑衣少女,凄凉又沧桑,似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原来自己在别人心中,是这副模样!原来她的思念和悲哀都写在身影上,只是自己未曾发现。 后来林一肯回国,跟这幅画有很大的关系,她正是通过这画,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她想回家,她不想再过那种举目无亲的生活。 又联想到之前的种种,林一明明知道回国后舍不得离开,她仍旧安慰自己:“我只是去看看,我还会回到英国。” 于是,林安柏提出回家给爷爷过生日,她满口答应,然而只收拾了贵重物品,将大部分东西都留在国外,也是自欺欺人,暗示自己还会回去,图个心安理得罢了。 “你画的很好,可是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林一伸手要抢那幅画。 “喂喂喂!你讲点道理!这是背影?露脸了吗?哪有肖像权?”连蓉接连三问。 “把画给我!”林一很担心她是林家和陆家派来的人,一心只想毁掉那幅画。 连蓉也生气了:“有话好好说,我画一幅画不容易!侵犯你的肖像权,我很抱歉,我给你道歉!你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这么大火气?再说了,我们都是黄皮肤的姐妹,商量商量呗!” 林一也是画画的,她当然知道画幅画不容易,态度软了几分:“你是谁?” “我叫连蓉,是个学画画的。” 连蓉十五岁举家搬迁到英国定居,家里条件不差,作为唯一的女儿家里尽全力支持她学画画。至于取名叫月饼,也是为了宣扬传统,时刻提醒自己,记得自己是炎黄子孙。 一来二去,林一确定连蓉并不是派来监督她的,时间一长,两人竟成了朋友。
第138章 一起吃饭 陆景川听着林一的故事,他浅浅笑着。他能想象出林一找连蓉理论的模样,而林一看向远方的画面,也定格在他心中,他的一一,忍受着无穷无尽的孤独。 林一远望时,背后有连蓉作画,连蓉的背后,还有陆景川。 当时林一在前站着,陆景川也在另一个角落里偷偷看着她,杨辉在机场等着,一而再再而三催促该走了,他要去另外的国家谈项目。 陆景川不放心林一独自在郊外,于是他上前求连蓉,陪林一说说话。打感情牌,打金钱牌,没想到连蓉竟是个如此好心的,竟然一直没有告诉林一那件事情。 杨辉是陆景川回国后才带在身边的,林一并不认识他,生怕暴露自己,所以他选择将杨辉名片给连蓉。她也是说话算话,竟分毫未对林一提,不然,林一大抵是能猜到背后的人是陆景川。或许连蓉就是跟他们有缘分吧! “原来如此。”陆景川了解了这段故事的全部,以他为开头,以她为结尾。 五月初,天气逐渐燥热,异于春日的微风拂面,带着热气的浪潮在脚下翻滚,各大高校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论文答辩。 当然,程欢也不列外。 论文是早早就准备好的,程欢在实习与论文之间平衡得很好,两者都没耽误。 程欢面对台下五位老师,她还是紧张的。 老师们翻开面前各自得论文,纷纷变了脸色,怎么跟之前看得不一样?程欢的导员王苏朋率先反应过有问题,论文被人改了! 准确地说,是有人故意整程欢。论文第二页开始,此后所有的内容都是不堪入目的文章节选与图片,程欢拿到手也是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王苏朋提议,先进行下一位同学答辩,现在立刻重新打印程欢的论文。 突然换了顺序,加上程欢难看的脸色,后一位同学带着一脸懵完成答辩。 挽救及时,程欢准备也充分,奇怪归奇怪,可是仍旧没有耽误答辩,完成得相当顺利。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其他同学论文答辩还未结束,程欢换顺序的事情大半个学校传得玄玄乎乎。 有人说,程欢又走后门,不然为什么突然换顺序? 有人说,程欢的论文是抄的,被老师发现。 总之,越说越难听。 不曾想,当晚,那些图片与段落被发到学校自媒体上,学生们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对这件事津津乐道,你一句我一句。 再强大的心理,也抵不住被如此议论,整整一晚,程欢没有睡着,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 捻转反侧,终于挨到天亮,程欢给林一打去电话。 “一一姐!”她带着哭腔,满腹委屈,还有一夜未眠的憔悴。 林一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瞬间清醒过来:“出什么事了?” ...... 林一驱车来到校门口,接到林一通知的贺卓随便套了件衬衣也急匆匆赶到南城医大。 保安室人员看到L车牌,并不敢拦,直接将两人放进去,顺带着给学校领导打电话,来招待这两位不速之客。 现在是清晨五点半,校园冷冷清清,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路上,操场上有稀稀拉拉的同学在晨跑。 红色法拉利在宿舍楼下停着,黑色大奔紧跟其后,这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学校里一大清早开进豪车,绝对有瓜吃! 晨跑的同学,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对着两车猛拍,还有人打电话叫醒睡梦中的舍友来欣赏豪车。 程欢坐在楼下的花坛边上,抱着双膝,缩成一团,她看见林一的车,顾不得麻木的双腿,颤颤巍巍奔向林一。 “一一姐!”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程欢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她看见林一,知道有了撑腰的;看见贺卓,知道有了帮她讨回公道的。 近万人的学校里,有两个人,为她而来。 看着程欢哭得梨花带雨,贺卓心疼得不行:“昨天在场的人都有谁?告诉我!” “王老师,是我导员,负责分发资料,控制流程。还有其他五位老师,我只认识两位。”程欢也晕晕乎乎,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真的无法消耗。 “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然后去食堂吃早饭,到点去找领导。”林一安排。 程欢的事情已成为南医大的饭后资谈,一夜之间成了学校的大名人,走在路上有不少人指指点点。林一穿着浅色碎花雪纺杉,休闲裤。贺卓邋邋遢遢,不修边幅随便套着白衬衣。三人的回头率相当高。 尤其是收到舍友电话的同学,都赶来看热闹,食堂一时之间多了不少人,都是为着这三人来的。 程欢无心情吃饭,没什么胃口,再加上围观群众,她感觉自己无地自容。 林一慢悠悠喝着牛奶,“你没做错任何事,有什么羞愧的?欢欢,好好吃饭,还有场硬战等着你呢!” 程欢听得进去林一的话。 “鸡肉卷,汉堡,杂粮煎饼,小笼包,烤肠鸡蛋,每个窗口的饭都去买些。”林一对贺卓说。 贺卓不解:“吃得完吗?” 他实在搞不懂林一要闹哪出?品尝大学的早饭? “吃不完打包,还有,去看超市开没开门,买个刮胡刀!”林一催促道。 经林一提醒,贺卓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么邋遢!他赶紧起身溜出去,起码先收拾收拾自己。 “一一姐,你是不是觉得贺卓太丑了?你吃不下饭?”程欢问,见惯了贺卓西装革履的模样,今早见到他胡子拉碴,着实让程欢有些意外。 “我怕他丑到你。”林一逗她。 “他丑不丑跟我可没关系。”程欢赶紧撇清关系。 林一没再说话,到底还是个孩子,三言两语就能转移注意力。 贺卓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时,虽比不上平时利索,也能看得过去。 什么小笼包,炸鸡蛋,杂七杂八堆了整张桌子。贺卓当真是每个窗口都买了饭! 林一格外沉得住气,细嚼慢咽,跟平时十分钟干完一顿饭的情况截然不同。 校长和学校领导赶到食堂时,里三成外三层学生们把食堂堵得水泄不通。 “那是林一吗?长得好好看!” “她好瘦啊!” “程欢居然还跟林家有关系?” ...... “同学们,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别在这儿!”一位领导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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