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野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录音笔,把陆晚乔来找他的事情简略地说了。 舒杳恍然大悟:“所以网上有利于陆晚乔的那些,是你安排的?” 沉野:“嗯。” 舒杳不急不缓地播放录音。 听完,面不改色。 关上医药箱,她的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脸,侧头看他:“但是你既然有这个,那刚才他问我信你还是信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放录音?” 看到她这悠闲的姿态,沉野僵硬的身躯也逐渐松懈下来,恢复到了平日里那漫不经心的调调:“她的生死,我不关心,但是毕竟是交易,就这么把合作方卖了,有违一个商人的准则。” “哦。”舒杳低低应了一声,低头旋着矿泉水的瓶盖。 沉野盯着她的神情,想起她刚才的问题,突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件事,他模仿她刚才的动作,也撑着脑袋,慢慢往前凑:“你不会是……” 舒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挺直了脊背:“我没有。” “我都没说你干嘛,你激动什么?”说着,他又往前凑了一些,嗓音里带着笑意,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勾她。 “我没激动。” 他往前来,她就往后缩。 但空间狭小,舒杳的后背一下就抵上了墙壁。 “如果你介意的话——”沉野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我现在去他面前放十遍。” “不是有违你商人的准则?” “老婆都快没了,还要准则干嘛?” 舒杳没忍住笑了出来,红润的双唇微微扬起,沉野看着看着,想起上次双唇轻碰时的触感,可惜那次他没有准备,还没来得及品味,就结束了。 喉结轻滚,沉野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像是有一根线,在牵扯着他,慢慢往前去。 舒杳察觉到他的意图,修长的眼睫轻轻抖动了一下,双手抵上他胸口的同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粗旷的喊: “沉哥!” 而后是跑调又做作的歌声: “宝贝在干嘛!木啊在吗睡了吗!宝贝在干嘛!为啥没回话!!!” 沉野:“……” * “嘭!!!” “生日快乐!!!” 虽然由于觉得一切都过于奇怪而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那五彩缤纷的礼炮在头顶炸开的时候,沉野还是有一瞬间宁愿回去听服务生把歌唱完。 看到茶几上放着硕大的生日蛋糕,沉野这才想起,今天好像的确是自己的生日。 他小时候是过生日的,但钱曼青每次都要大搞特搞,要不然是把他打扮成骑白马的小王子,要不然就是名侦探柯南,沉野觉得太浮夸也太麻烦,自从初中开始,就彻底拒绝了这种生日仪式。 他笑着踹了徐昭礼一脚:“你是不是以为很有创意?” 徐昭礼把脑袋上的彩带扯下来,指了指舒杳:“你老婆的主意啊,和我没关系。” “……”沉野一本正经地点头,“是挺有创意。” 舒杳尴尬地说:“那我也没怎么过过生日……想象力就这么点。” “我开玩笑的。”沉野拉着舒杳在沙发上坐下,不可理解似的扫了眼门口那两位,“我和我老婆过生日,你们留这儿干嘛?” “以为我们稀罕留着。”徐昭礼和赵昧儿默契地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礼物往沙发上一扔,就出去了。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打架被看到却没被追究,居然还帮他庆祝生日,沉野现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嚣张,他悠闲地往后一靠,右手搭在她背后的沙发上,懒洋洋道:“没有礼物吗?” “有。”舒杳拆着手里的蜡烛包装,说,“你先吹蜡烛许愿吧,结束了给你。” 沉野从盒里抽了一根蜡烛,插上、点燃、闭眼许愿、吹灭、拔掉。 “好了。”全程不超过十秒。 舒杳甚至来不及关个灯。 但没关系,寿星最大,他高兴就好。 舒杳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沉野打开一看,是一对对戒,显然也是她亲手做的,但和之前那对的纹样不一样。 这一次,男士的那个戒指上,是一只小狗,女士的则是一只小兔子。 舒杳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把之前那个旧的取下,然后把新的给他套上。 沉野有样学样也帮她戴上,拇指按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转了一圈:“怎么送戒指?”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如果那个太便宜的话,我以量取胜,这是第二组。” “那为什么是小狗?” 舒杳一边把装着旧戒指的盒子往包里塞,一边解释:“我有时候,对别人情绪的感知没有那么敏锐,就像之前搬家,你不高兴,我也没察觉到,所以我就想,要是有一样东西,能让我清晰地看到你开不开心就好了。” 她伸手,把小狗的尾巴压下去,沉野才发现,原来这尾巴是可以动的。 “以后你要是不高兴了,你就把小狗尾巴压下去,我就知道你不高兴了,如果小狗尾巴是扬着的,那我就知道你心情不错。” 沉野跟发现了玩具似的,摆弄着那弯曲着不足一厘米的小尾巴。 可惜尾巴最高也就上扬到两点钟方向。 不然以他此刻的愉悦程度,尾巴应该能翘到天上去。 他突然凑了过来,昏暗的灯光下,瞳仁显得愈发漆黑:“你说你对别人情绪的感知没有那么敏锐,那我现在脑子里有四个字,你能感知到吗?” 俩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舒杳靠在沙发一角,直视着他,没有退让:“能。” 沉野:“是什么?” 舒杳:“你想亲我。” “不准确。”沉野轻笑一声,说,“是:我在追你。” 舒杳的心口猛然一跳,她一直觉得,俩人之间的感情像一泉温泉,不带凉意,但也不会过分滚烫,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发展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还是第一次,他那么直白地,把希望得到回应这件事摆在明面上。 而且说的是“在”,而不是“想”,仿佛不管她允不允许,他都追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沉野揉了揉她的发顶,退开后,往桌上的瓷碟上盛了块写有“沉野”俩字的蛋糕递给她,漫不经心道:“不用急着给我答案,八十岁以前都可以。” 舒杳:“……” 您老真有耐心。 但他这么一说,舒杳瞬间就没有了心理压力。 她接过蛋糕吃了几口,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折射着熠熠的光。 沉野这才发现,原来兔子也有条尾巴,但因为很短小,刚才他并没有看清楚。 沉野随口问了句:“兔子尾巴也能动?” 舒杳:“嗯。” 兔子尾巴本来是上翘着的,他这话,反倒提醒了舒杳似的,她抬眼看了眼墙上的钟,随后,慢慢把兔子尾巴压了下去。 沉野:? 他顿感不妙,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你干嘛?刚才说了不生气的啊。” “我说的是,今天不生气。” 顺着她的目光,沉野抬眸看去。 00:01。 今天,过了。
第49章 别人的生气, 砸锅摔盆。 舒杳的生气,默默分房。 上次住沉野家,还是奶奶回国的时候, 所以她所有的洗漱用品、衣服都在他房间里。 眼见着她开始把东西往客房搬, 沉野的右手搭住门框,把她拦下了:“你要睡客房?” “嗯。” “为什么?” 舒杳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在追我吗?哪有和追求者睡一张床的道理?” “怎么不能?” 舒杳一时也找不到理由,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蹦出一句:“对其他追求者不公平。” “……”沉野气笑了, 俯下身直视着她一本正经的脸蛋, 语气带着调侃, “还有其他追求者呢?有多少啊?” 舒杳噎了一下:“你前面还有10个, 你排11。” “哦?”沉野看着没有不高兴, 反而笑了一下,“那也不算多,前面十个人的个人信息有吗?” “你干嘛?” “把他们都鲨了,我不就是第一个了?” “……” 舒杳差点被他气笑, 拍开他的手, 抱着两瓶乳液进了客房。 小饼干跟着她一遍遍地跑, 从浴室到客房, 再从客房到浴室…… 沉野就靠在卧室的书桌上,单手撑着桌沿,静静看她撒气。 最后一遍的时候, 小饼干跟着她即将出卧室, 末了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 仿佛一个面临父母离婚的孩子, 在选择了母亲后, 和父亲遗憾告别。 “呵。”沉野哼笑一声。 狗都知道看他一眼。 人不如狗。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半了。 算了, 想着她明天还要起早赶回黎水准备直播,沉野再怎么也不忍心耽误她睡觉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他去浴室洗漱完,掀开被子正准备上床,门把却突然又被按下。 他回头一看,舒杳抱着一个枕头,气冲冲地又回来了。 小饼干紧随其后,却不被搭理,很显然是犯了错误。 “怎么了?”沉野捞起小饼干放床上。 舒杳把枕头扔在床头,无语地问:“你是不是训练他了?” “训练什么?” “在客房的床上撒尿。” “……”沉野发出一声闷笑,俯身揉着那小脑袋,嘚瑟的心思毫不遮掩,“原来是帮你爹去摧毁敌营的啊,误会你了,不愧是我的好大儿!” 舒杳无语地翻身躺下。 小饼干耷拉着耳朵,一副知错的样子,用脑袋蹭着她的手臂,时不时发出几声呜咽。 沉野靠坐在床头,拍拍他脑袋,“得了吧,这招你爹用过了,没用。” 话刚说完,舒杳右手一捞,把小饼干抱了过去。 ? 明明回来的路上,他说伤口疼,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神里写满了两个字:活该。 沉野翻了个身,瞪着她后脑勺:“为什么它卖惨有用?” 舒杳连眼睛都没睁开:“因为它是狗。” 身后突然没了动静。 就在舒杳以为沉野无言以对了的时候,右耳突然感受到呼吸的热度,他的双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随之而来是压着音量的一声: “汪!” * 第二天是沉家的司机送舒杳回的黎水,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沉野有个早就定好的早会,没办法推迟。 不过这反而让舒杳松了口气,因为她觉得,以周北川的性子,一定会来找她。 反正最后一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舒杳正好也想,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果不其然,隐园的匾额刚映入眼帘,舒杳就透过阴沉沉的天色,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周北川,他低垂着头,身影颓丧,却依旧西装挺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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