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真有一种她在发光的感觉。 宋陌川将东西放桌上,他说:“我和乐居楼老板认识。” 许念笙:“……” 她坐餐桌上,双手撑着脸蛋,用一种很矫揉造作的语气开口说话:“陌川哥哥真厉害呢,哪里都是你的人脉~” 宋陌川显然已经习惯他有趣的女朋友时不时会转换一下的人格,他给许念笙倒了杯水:“现在也是你的人脉了。” 欸? 宋陌川说:“我给他们打了声招呼,以后你过去吃饭用我那个包厢就好。” 显然他和人家老板的交情不浅,人家专门给他留了专属包厢。 许念笙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那我这算什么,抱上大腿了吗?” 她这句话说得大概有点后知后觉,宋陌川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声,他有点好笑地看着许念笙:“你不是一早就抱上了吗?” 许念笙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宋陌川的声音继续响起,他说:“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我有不管你吗?” 这就涉及到宋陌川的一点点养花心态了。 许念笙刚认识他的时候才17岁,上着高三,这是她高中最后一年,也是很沮丧失落的一年。 因为她那时候刚刚经历了丧亲之痛,双亲离世给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带去的几乎是灭顶的伤痛,这对那时候的许锦言也是如此。 只是姐姐和姐夫离世,即将高考的外甥女只能靠他,许锦言的很多心情并不会展现在许念笙面前。 相对的,许念笙那时候也不想舅舅在奔波事业的同时还要担心她。 舅甥两个人都演戏一把好手。 只不过宋陌川在那个时候算是他们舅甥二人之间的生活调味剂,按道理来说,一个对许念笙来说称得上完全陌生的男人不会成为她某种程度上的精神依赖对象。 但是宋陌川确实有一个天然的优势,他脸好看。 这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又或许是因为宋陌川的教养确实好,他待人接物这方面让人说不出毛病来。 许念笙那时候来到新的学校,新的环境还有新的同学。 她作为转校生想要重新融入一个集体并不是很容易的事,而且在那么宝贵的一年里,融入一个班集体还不如好好学习来得重要。 许念笙足够争气,在第一次月考就让自己的成绩在年级名列前茅。 要知道在高中,成绩崇拜还是相当普遍的存在,何况许念笙是一个好看的学霸。 她周围逐渐多了些请教的同学。 但是青春期,有些感情上的躁动是很正常的事。 许念笙的抽屉里多了些匿名情书。 几乎每个中学都会严抓早恋但是屡禁不止。 许念笙被情书困扰,她不知道是谁放的,这没办法和身边的多少朋友倾诉,林一珞倒是知道这件事,只是那时候大家都稚嫩,面对这种情况也给不出多少真正有用的办法。 而且那段时间,许念笙基本上连亲舅的人影都看不见,平时最准时的只有打给她的生活费。 直到某一天,许念笙班上来了一位震怒的母亲。 许念笙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这位气到失去理智的母亲斥责为狐狸精,她在推搡中被推倒,手臂磕到了桌角,她和同桌的书笔连同水杯散落在地上。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许念笙也是才在这时候注意到班上的一位男同学,长相清秀,一直坐在教室的后排,以前好像还问过她两次问题。 只是他为人文静,在班上的存在感不强,成绩也是中等水平。 他那天哭着要将自己的母亲拉走,但是无济于事。 后来班主任来了。 许念笙被带去了办公室,对方的家长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全然在攻击许念笙一个高中生不知廉耻勾引她的儿子。 说她经常给对方写情书。 这对许念笙来说无异于无妄之灾。 许念笙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别人写过情书了,那位男生站在母亲身后,沉默寡言,神色好像越来越麻木。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后面又什么都没说。 班主任让许念笙联系家长来学校。 她只能给许锦言打电话。 只是打过去的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没人接听。 这个点大概许锦言还没醒酒,他那一段时间的应酬格外多,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许念笙其实不太想让许锦言过来。 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许念笙已经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事了。 大概响了几十秒,电话突然被接通了。 许念笙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笙笙妹妹?”那边传来另一道还算熟悉的嗓音,但不是她舅。 “宋哥哥,我小舅呢?”许念笙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冷静。 只不过那头的人还是听出来了:“怎么哭了,在学校被欺负了?” 许念笙那时候没说是什么事,她只是在电话里问宋陌川:“可以喊我小舅来一趟学校吗?” 宋陌川当时看了眼浑身酒气的许锦言,他凌晨三点左右才回来,这会儿睡得迷糊。 “你舅酒还没醒,”宋陌川算是实话实说,不过很快他就补充了一句,“我替他过去一趟方便吗?和我说一下班级号。” “……” 许念笙不知道那天的状况怎么形容,不过确实后来是宋陌川代替许锦言来了一趟学校。 宋陌川那时候二十四岁左右,对比现在要更嫩,性格也比现在要张扬许多,他西装革履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宋陌川那时候要比现在张扬得多,光是手上戴的那只腕表就是市中心的一套房,更别提手上那些堪称的传家宝的戒指。 身上穿的也是各种奢侈品。 许念笙不怎么认识那些,但是总会有人认识,那位男孩家里的条件应该也不错,母亲的穿着也能看出些牌子。 宋陌川在办公室里准确定位到红着眼睛的小姑娘,那时候的许念笙确确实实就是个小姑娘,穿着校服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家长,他进来的时候,一抬头,眼睛直接就锁定他了。 那一刻宋陌川心里就有了判断,小姑娘确实是被人欺负了。 许念笙的班主任当时看见宋陌川还有点犯怵,无他,天之骄子般成长起来的宋陌川在当时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班主任看着眼前长相优越的年轻人,问了句:“您好,请问您是许念笙同学的……” “舅舅,”宋陌川面色不改就顶替了这个身份,“老师您好,我是许念笙的舅舅,许锦言。” 班主任还是简单和宋陌川说了今天的情况。 只不过她说的可能还不够全面。 “什么叫做早恋问题?”宋陌川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我们家笙笙早恋了?” 许念笙在听见宋陌川说出“我们家”三个字的时候诡异地走了一下神,刚刚被对方家长辱骂带来的屈辱感在这时候因为注意力转移淡了点。 宋陌川话是问班主任,但是目光却是看向许念笙。 她摇了摇头。 宋陌川是个讲究效率的人,他说:“让另一位同学和他的家长也过来吧。” 然后很快,一直被安排在另一个办公室,由其他老师陪同着的家长也带着她的儿子走了进来,对方趾高气扬,仿佛自己刚刚已经在舆论方面获得了胜利。 不过就在这时候,有另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也走进了办公室,对方径直走向宋陌川和许念笙,在众人的目光中进行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许念笙女士的委托律师,针对今日在贵校发生的事情有可能侵犯许念笙女士的名誉权,对她造成危害身心健康的影响,我将代表我的当事人向相关人士进行责任追究。” 许念笙没想到这一出。 她没想到宋陌川竟然是带着律师来的。 办公室在场的老师以及那对母子脸色都变了。 那位母亲当场就发作了:“什么意思?这小妮子勾引我儿子,害他成绩下降,现在还要告我?” 宋陌川转动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眸色冷淡:“这位女士,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外甥女和你儿子有恋爱关系,或者她又怎么勾引你儿子了?没有证据就是造谣。” “另外,虽然不知令郎平时成绩怎么样,但据我所知,笙笙的成绩在年级上名列前茅,成绩下降,是不是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 这句话更是直接踩了那位母亲的尾巴,她猛然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小沓信封:“我没有证据?这些不是她给我儿子写的情书?里面写的那些话还不叫勾引?” 信封一出来,宋陌川看了眼许念笙,见她脸上的表情也懵着,于是伸手打开了一封来看,许念笙也站在他身后一起看,光是看第一眼,许念笙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窦娥冤”。 这情书除了落款写着她名字,其他和她可没什么关系。 “不是我的字迹。”许念笙说。 宋陌川直接将情书递给班主任:“老师看看吧,这是不是许念笙的字迹,对比一下就知道。” 老师们虽然带的学生不少,但是有时候看多了学生的作业,认出几个学生的字迹很正常,更别提许念笙练得一手漂亮的行楷,她甚至是参加过书法比赛得奖的人。 许念笙看着那情书上的字迹,觉得眼熟,她小声和宋陌川说了声:“我好像收过这个字迹写的情书。” 宋陌川闻言,目光终于落在那个一开始就沉默寡言的男孩身上,刚好对方也抬了眼。 都是男人,哪怕年纪不同,宋陌川看一眼就明白了。 谁喜欢谁,一目了然。 在许念笙拿出自己收到的情书之后,字迹对比,显然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老师们也都是明眼人。 那个男孩心理大概率出了点问题,他暗恋自己的女同学,给她送了匿名情书,又将自己想象成她,模仿许念笙给自己写情书。 而在被母亲发现时,甚至还不敢承认是自己自导自演。 只有那位母亲还认不清楚事实,她大声喊着:“我儿子我还不了解吗,他现在是最关键的阶段,如果没有人勾引他,他怎么会成绩下降这么多?” 当然,这位母亲看起来精神也有点问题。 宋陌川那时候说话可没有现在这么委婉,他冷冷道:“那是你们的事,但是现在影响到我外甥女了,我希望你们能够道歉,并且这件事应该公开,恢复我外甥女的名誉,毕竟她现在也处在关键阶段,万一因此心理出现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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