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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来的时候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我去给你接机。” 许念笙拒绝了男朋友的接机服务，理由很简单，她去机场和回来都是和导师以及同门一起的，宋陌川的身份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应该不知道宋陌川和她的关系。 哪怕许念笙和宋陌川的恋情在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圈子和圈子之间不一定是互通的。 许念笙那些同门只知道她有男朋友，但不知道她男朋友是何方神圣。 陈教授倒是有可能知道点什么，但他没和许念笙提起过这个事，那就当他不知道。 宋陌川听了女朋友的理由之后又叹了口气：“敢情我不止在你舅那里见不得光，现在在你同门那也见不得光是吧？” “话不能这么说，”许念笙小声嘀咕了一下，“我舅在我同门那也见不得光。” 言下之意，她还挺一视同仁的。 学校里确实没几个人知道，行业里比较有头有脸的两位老板，一个是她舅，一个是她对象。 宋陌川：“……” 说起来大家一想到什么总裁，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中年人的脸，宋陌川和许锦言两个人平时私底下不穿他们那身西装的时候，看着确实少点老板的气场。 宋陌川就这么被她说服了，送人去机场的时候，自己还不下车，就怕被认出来。 许念笙去交流学习这一周，只有前两天是主动给宋陌川发视频打卡的。 她在那边和师妹住的同一间房，连视频都不乐意和他打，通常就是来个语音电话，没聊几分钟之后就挂断了。 避嫌到宋陌川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什么小三小四。 这几天宋陌川晚上没有一定要回家的kpi，闲来也在外面多坐会儿，不出意外被逮上了。 顾酌最近不知道走的什么风，剪了个美式前刺，穿的也嘻哈点，一出现的时候勾得一些年轻小姑娘有点心动。 坏男孩模板。 “哟，这不是宋总嘛，今晚怎么有空出来坐了，”顾酌笑得很贱，“我猜你今晚应该是独守空房了。” 宋陌川和许念笙现在的状态，其实和同居也没差多少，无非是住在谁的房子里的区别。 如果是平时，宋陌川估计懒得理他，但是这几天他的攻击性也有点强，于是扯了一下嘴角：“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有什么用，人家看你一眼了吗？” 一击命中靶心。 顾酌：“……” 要不然怎么说以前的风流以后都是要还的。 作为同龄人，宋陌川都被催婚了，顾酌怎么可能逃得过。 不同的是，宋陌川这个人对伴侣的选择很看重感觉，顾酌不然，他早早就接受了自己联姻的命运。 说到底，他们这个圈层，真没几个为了所谓爱情走下去的，那些靠着爱走近的人，其实再努力也很难有几个人爬上来。 顾酌风流了十来年吧，今年年初的时候，家里终于不忍他了，拿他出去和亲了。 顾酌也够摆，扬言说人家姑娘要是受得了他，他就敢结。 问题就出在这，人家姑娘比他小两三岁，也快30了，长得显小。 并且长相和性格完全不符。 听说以前都在海外读书和工作，刚回国不久，初见时穿着打扮都和顾酌认知上的千金大小姐没什么不同，两个人在婚姻上的认知没什么不同，无非是不要将麻烦带回家就好。 顾酌前段时间还给周围人说自己快结婚了，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更多的应该是坦然，享受家族多年来的资源，也挥霍了这么多年，未来肯定也不可能脱离家族，有些决定自己做不了，很正常。 也不是所有人都将婚姻看得很重的，他们这个圈子里，婚姻更像是一场合作。 各取所需。 然后顾酌没过多久就看见他那未婚妻玩上了赛车，人家是专业的。 顾少爷自从年轻那会儿差点将命玩没之后，已经很久没玩过那么刺激的项目了。 他多数时候就自己投钱去看个热闹。 显然看见赛车道上遥遥领先的车手下车摘下头盔后的脸时，顾酌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悸动，他对这个未婚妻有了兴趣。 向来游戏人间的顾少根本就不知道，有时候对一个人生出兴趣就是倒霉的开始。 人家小他两三岁，拿捏男人的本事可比他熟练多了。 男人嘛，贱骨头，被钓几次上钩了。 顾酌最近装扮上的改变，显然是因为女人，本来他还以为一切进行得好好的，结果有一天发现自己某个前女友不知什么时候和他未婚妻认识上了，两人关系看起来不错。 也就是这时候顾酌才知道，他那个前女友其实是双面胶来的，人家看上他未婚妻了，现在在他未婚妻跟前的人设整一个单纯小绿茶。 “……” 他爹的，现在要跟女人抢女人？ 不得不说，顾酌也真是贱，之前和人家说各玩各的，现在发现话说早了。 他是没心思玩，人家是真玩。 连他也跟着要被玩死了。 宋陌川其实对顾酌的感情一点也不感兴趣，没有一点探究的价值，但他对顾酌的笑话感兴趣，所以还有心思和他聊几句。 最后发现，这个发小真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真有他的。 许念笙在外交流学习大概一周，回来之前将航班消息转发给了宋陌川，航班大概晚上八点多会到，晚上十点左右，许念笙应该就能回到。 宋陌川那天晚上什么应酬也没接，原本有的安排也推了，就想着在家等女朋友回来。 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宋陌川的手机忽然一连跳出了几条消息，来自手机里的几个社交媒体平台。 跳出来的都是同一条新闻。 通常这样的新闻都意味着热点事件，宋陌川只是扫去一眼，随后眼神顿住，几个资讯的字眼大同小异，但是都在说一样的字眼：东航MUxxx失联。 那一刻，宋陌川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骤停片刻。 他下意识点进了那条热搜，点进话题跳出来的全部都是“刚刚”评论，好些评论都说朋友或者亲人在飞机上的。 宋陌川几乎第一时间就点到和许念笙的聊天窗口网上滑动，看到她发的航班信息。 比对之后，不偏不倚全部对上。 那种在夏天遍体生寒的感觉一下子就袭击了宋陌川，许念笙上飞机前还给他发了消息，最后的消息的他们互发的表情包。 宋陌川编辑了几条消息发过去，没有回应。 他的脑子在这时候乱了将近一分钟才堪堪冷静下来，打电话给东航认识的人核实新闻的真假，接到电话的人是东航的高层，听完他问的话之后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问了一句：“是有认识的人在飞机上吗？” 宋陌川声音微哑：“我女朋友在那趟航班上。” 对方又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回道：“暂时还没有消息，目前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等有确切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宋陌川没办法等下去，他拿着车钥匙和手机就下了停车场，刚上车接到了许锦言的电话，许锦言那边急得有点语无伦次了：“现在网上出事那趟航班是许念笙那趟吗？” 他像是需要宋陌川来告诉他一个否定的答案般。 许念笙有时候出远门的时候航班或者车辆信息会给亲近的人发一份，许锦言知道也正常。 宋陌川顿了一下，告诉许锦言：“我准备去机场一趟。”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说不上安慰或者不安慰的，说了也是没用的话。 宋陌川很少开车这么急，明知急了也没有用。 但心底的惶恐就像是黑洞一样在不断加深变大，最糟糕的设想一直萦绕但是他不敢往下想。 下车的时候，双手全是冷汗。 机场里滞留了不少航班延误而在等待的人，机场内部航班好些都显示着延误，但是没说延误多久。 因为热搜的原因，都知道不是小事，因此没什么人因为航班延误的事情在闹。 但是航班上乘客的家属有不少已经赶到，机场工作人员安排了一处等候区，那一片吵闹得最为明显，围观的人也最多。 聚集在这里的还有不少记者，只是他们被拦在外面，即便有工作证也没有被允许进入里面。 其中有位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的老太太也在，被家里人搀扶着，不断转着手中的佛珠，小声为自己在航班上的女儿祈福。 有人已经哭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谁更快一步到来。 宋陌川沉默着坐下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无助坐在这里等待爱人的消息。 明明今天还通过电话。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许锦言匆匆赶到，看见宋陌川坐在那里，脚步慢下来，最后两个男人并排坐着，沉默等候。 等待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折磨人。 许锦言一个人来的，苏筱和儿子在家。 他的状态看起来比宋陌川要差些。 许锦言这一生，先后送走父母，姐姐和姐夫，他等着外甥女以后将自己送走的，从来没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形式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能。 许念笙父母出意外的时候，他也才二十几，现在三十出头，他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 这跟老天玩他有什么区别？ 等待变得越来越漫长，网上的各种猜测也越来越多。 出现在机场的家属越来越多，陆续有人在等待中情绪崩溃大哭。 机场工作人员说出口的安慰话术都变得苍白起来。 宋陌川不知道自己在这一段时间都想了什么，可能很多，包括他和许念笙的未来，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九点多，是原本预计飞机降落的时间。 现在十点了。 时间越久，“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句话就不是一句能够安慰人的话了。 宋陌川指腹不断摩擦着许念笙送的那枚戒指，大概这世上的神魔鬼怪都在这段时间里被他在心里求遍了。 无论怎么求，都无法掩饰他此刻的无力。 晚上十点四十分左右，机场内忽然响起一阵喧嚣，不少人全部涌到透明墙体处往外看，空中出现了一架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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