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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走了，宋陌川还在，后面她舅也来了。 站在床边一脸不理解地看她：“你早上就觉得不舒服了你不给我和你舅妈打电话，你光睡觉啊？” 许念笙：“我吃药了。” 她早上是知道自己有点不舒服的，起床找了退烧药吃了，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 许锦言也不多说什么，他来的时候打包了晚饭。 是的，晚上了。 许念笙一个人白粥小菜，听许锦言和宋陌川商量着等下去吃什么。 越听越觉得自己可怜。 许锦言说：“别馋了，自己现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不知道？” “……” 许念笙站在门口送别了舅舅和宋陌川，他们两个人约晚饭去了。 留下许念笙拿手机看各种信息。 她手机今天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两个是宋陌川打来的。 从她舅嘴里，许念笙还真听来了今天宋陌川出现的原委，有时候真不知道宋陌川和她舅的关系是怎么好到这个程度的。 宋陌川，好人。 晚上不敢洗澡，但是身上出了汗，许念笙很难受，只能擦一下，等明天再说。 只是手机上忽然收到了宋陌川的语音，一点开，低沉的嗓音传出，提醒她吃药来了。 许念笙听完，先将手机给扔一边上。 宋陌川这个人吧，声音也会勾人。 几分钟后，许念笙重新拿起手机来老老实实给老板编辑了感谢小作文。 宋陌川回了一句“不用太见外”。 许念笙不见外才有鬼。 躺在床上的时候，一些记忆忽然就涌上来了。 白天宋陌川进来时她也不是毫无察觉，现在隐隐约约记起有人拿手贴她额头来着。 只不过那时候脑袋实在沉得厉害，她眼睛都睁不开，但是那人靠得近些，身上的气息有点熟悉。 许念笙后知后觉在床上翻了个身，开始反思自己对危险的警惕性。 一个男人都这样进家门了，她还没什么反应，说不出是烧糊涂了还是有什么毛病。 她睡前还记得第二天要去将门口密码给改了这件事。 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满血复活了，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找吃的。 结果还没开始思考吃什么，她舅打电话来了：“你今天别吃什么油腻的，我让人给你送餐，省得你乱吃。” “……” 别太了解她。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那么一瞬间，许念笙嗷了一声，她控诉道：“我已经是大人了，少管我吃什么！” 换来亲舅一声冷笑：“你八十了我也是你舅。” 许念笙发出大逆不道的声音：“那会儿谁知道您在床上还是地底下啊？” 许锦言：“……” 作为啃老一族，许念笙还是见好就收的，她先一步挂了电话。 争取在亲舅开骂之前跑路。 争取成功。 好在今天的伙食虽然看起来寡淡，但还是相当美味的。 许念笙又放空了一天，迎来了年后上班的日子。 这会儿大学生甚至还没完全开学。 复工使人痛苦。 复工第一天在踏进公司大门时与老板不期而遇更让人痛苦。 宋陌川当时手里拿着手机在看什么，余光一瞥，就和某个努力压缩自己存在感的小姑娘对上了。 在整栋楼都是行川的情况下，宋陌川通常不走员工电梯，所以这会儿他开口了：“许念笙，过来这边。” 许念笙：“……” 原本想着到了电梯前面就算没事了的小姑娘直接愣了一下，随后不情不愿往老板那边走。 许念笙没忘记现在自己的职位是什么呢，老板秘书。 虽然宋陌川好几个秘书助理。 小许同志扬起笑脸：“宋总，早上好啊。” “早，”宋陌川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冰美式，“刚好就喝冰的？” 现在外面依旧冷得刺骨。 冷饮在这个季节确实没夏天畅销，但不代表不畅销。 许念笙心虚了一秒，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她舅，是老板而已。 腰板儿又偷偷挺直了，冲着老板露出虔诚的笑容，但是不妨碍许念笙将手中的冰美式当成救命良药。 凌乱了半个月左右的生物钟很难调回来，不喝点东西，这班还真上不了。 许念笙跟着宋陌川一起乘坐电梯上去，一前一后走出来，新的一年，面对熟悉的面孔，许念笙招呼打得还算热情洋溢。 江特助过年期间好像追到了crush，成功摆脱单身狗身份，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满面。 许念笙和宋陌川从电梯出来之后走的方向就不太一样，但是不妨碍宋陌川扭头看见小姑娘开朗热情跟所有人打招呼。 除了他。 这老板当得是越来越没存在感了。 复工第一天，想暂时离开一下这个世界。 许念笙是真没想到自己能忙成狗样，中午和实习生饭搭子们约着吃饭。 李思玖用一种相当匪夷所思的语气问她：“只是放了一个年假而已，你怎么感觉整个人都滋润了一样？” 许念笙摸摸脸：“有吗？我过年吃太好了？” 家里伙食好是真的。 李一然点头，直男视角说话更直白些，他说：“更漂亮了。” 实习生里面唯二的女生长得都不差，但是相对比普通小康家庭背景长大的李思玖，许念笙更容易勾起人的兴趣。 因为他们曾经见过她上了劳斯莱斯的车，知道她的背景绝对没那么简单。 说实话，实习生里面其实还有人曾经想追许念笙来着，人嘛，谁都想少奋斗几年。 许念笙也是个聪明人，她拒绝人的方式不动声色。 例如今天拿个几万的包，明天就换个十几的，再不行继续往贵的拿。 只要有心的，就会去搜一下她用的东西价位都在哪里。 识趣的，知难而退。 不识趣的，再说。 阶层这种东西，是最难跨越的。 有人努力了半辈子也未必能挤进某个圈子里面。 像许念笙的舅舅，他是真走狗屎运，先是攀上了室友，后面还追上了白富美，加上自己真有两把刷子，他这都算气运之子了。 想借别人往上爬，也得自己是真有本事的。 实习生们说起一个月后转正名额的事，就三个转正名额。 李一然先抱拳了：“朋友们，大家到时候各凭本事了啊，被刷了咱也不要伤心难过，有行川这么一个实习经历，还怕找不着工作吗？” 刚说完他就被骂了：“你小子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已经转正了一样，欠不欠儿啊？” 李一然哈哈大笑：“咱主打一个盲目自信。” “……” 有时候看到别人盲目自信真的会拳头硬邦邦。 许念笙游离在这个话题之外，她不关心转正名额有没有可能增加或者考核标准是什么。 她小声问了个让人窒息的话题：“大家论文进度怎么样了？” “……” 许念笙问这个问题纯粹是想看看大家的进度以求一个安心，结果问完之后大家都沉默了。 看来都半斤八两。 小许同志安心了。 “大家都没开始吗？”有人又问了一句。 李思玖：“……昨晚刚给老师发了开题报告，也不知道他点开看了没有？” 许念笙：“开题报告一千字了。” “……” 听下来，如果大家没刻意扮猪吃老虎，那确实半斤八两。 大家心里都分得清轻重，正常来说，学校是不会卡毕业论文的，只要不是太离谱。 许念笙吃完午饭之后回到工位上闭目养神，然而闭上眼睛之后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东西很多，但是没有最主要的那一件。 有时候是论文，有时候是毕业照，有时候是工作，甚至还闪过了宋陌川。 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许念笙对自己想到宋陌川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就算她自己可以逃避，她也知道自己在入职行川以来，跟宋陌川的接触是越来越多。 刚开始别扭，是觉得人毕竟确实缺少面对黑历史的勇气。 现在别扭，是觉得人性经不起一点点挑拨。 她这个人经不起一点点的诱惑，何况是在宋陌川这么些年越发有魅力的情况下。 人不能在同一个坑跌倒两次，许念笙又不是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还有股冲动的劲儿，现在也不是没有，就是差距，太大了。 她和宋陌川的差距。 她酒后那次对宋陌川确实做了出格的举动，所以心虚。 宋陌川不提，说明他掀过去了。 许念笙道行还没到那份上。 算了，还有一个月，就要辞职了。 到时候一年能在几个节假日见上宋陌川一面都是稀罕事儿，她没必要耿耿于怀。 想通了这点之后，许念笙在手机上敲了几分钟的电子木鱼，戴着耳机，没有影响别人，她觉得自己心境平和些了。 复工第一天，以加班一小时作为结束。 许念笙：卒。 走出公司大厦那一瞬间，许念笙都仿佛看见太奶在招手。 下班前点了个外卖，许念笙提着外卖往住处走。 平平无奇的一天。 之后好几天也差不多是这样。 只不过实习生群里，天天有人卷到八九点不下班。 他们为了争取转正名额一个两个都很拼，尤其是李思玖，她其实算是综合条件相当不错的人选，自律+卷王，简直是叠buff般的存在。 相比之下，许念笙除了复工前两天加班，后面就开始正常上下班了。 她很摆烂，充斥着一种“这破班我上够了”的无畏。 直到过几天被王秘找上来：“好妹妹，姐求你一个事儿。” 大概是王秘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于谄媚，许念笙小小忐忑了一下：“姐，什么话你直说，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宋总今晚有个应酬，你能替我去一趟吗？”王秘双手合十，“我今天生日，约了朋友聚餐。” 生日还要加班。 听着就男默女泪。 许念笙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职场人情世故，扪心而论，王秘平时对她挺好的，有零食也不忘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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