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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艺术策展人，并不是简单把展会布置的好看就可以。 许嘉蓝需要根据举办这个展览的合作对象的想法确定主题，再根据对方选择作品去了解背后的故事，根据展品的数量、想法去确定展览的场地，结合场地的规模编排展览内容的动线，从而传达出最核心的内容，而她需要切身感受参观者的体验，后续还要配合宣传的工作。 她很快就对于这场展览有了大致的规划，而且还是她回到荆港、入职繁艺的第一次策展。 许嘉蓝只想做到最好。 除了有大方向的规划，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工作需要许嘉蓝完成，繁艺则是在这些方面可以给她提供帮助。 入职第一周的轻松果然是个假象，一旦工作开了个头，恐怕未来至少一两周的时间，她都只会越来越忙。 但是对她而言，忙起来正好就意味着可以不用想和程淮有关的事。 可以利用工作给她的生活带来短暂歇息。 这场展览的展品以国内外的小众画家的作品为主，许嘉蓝在接到这个工作的第一天，光在收集这些画家的资料和介绍。 倘若她对这些画家一无所知，同样是对这场展览的不尊重。 尽管这些资料她随时随地都可以查阅，也可以在回到望江府后，到程淮的书房里继续，但是许嘉蓝觉得似乎在公司才能更好地集中她的注意力，也不想因为留意下班的时间而中断工作。 她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把她的想法告诉程淮，更何况本来就还有司机，用不着他每天都这么麻烦。 在心里做好决定后，许嘉蓝在程淮来接她的回家的路上说道：“对了，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来接我下班了。” 程淮愣了愣，握紧方向盘，问道：“怎么了？” “接了一场展览策划，有些工作我可能会在公司完成再回家，不确定什么时候才会回去。”她说出在公司时便想好的说辞，“等结束了我可以自己回家或者让司机来接我。” 他没有同意，而是说道：“你可以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告诉我，我再来接你。” 程淮的这番话却像是触碰到了许嘉蓝那根理智的弦，她咬了咬唇，艰难地说道：“……你真的不用对我这么好。”
第29章 “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说出这句话之前， 许嘉蓝就对他们往后的生活有了定论，他们可以继续饰演恩爱夫妻，归根到底只需要把表面功夫做好。 她这样说， 只不过是趁着这个契机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一次程淮同样没有如她所愿，他不仅没有赞成这个说法， 而且反问道：“为什么？” 许嘉蓝以为程淮昨晚说的那些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 变相提醒她应该好好界定他们的关系，更要分隔开真心和假意。 程淮的反应使她愣住， 眼下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情况， 想好的其他话就这样被硬生生打断。 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接着听见程淮继续问道：“对自己的妻子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说出的“妻子”二字就好像沾染上了缱绻， 听见如此理所当然的话， 许嘉蓝的心不禁颤了一下。 “可是……”许嘉蓝的思绪像被程淮的话扰乱， 她顿了顿回忆昨晚他说过的话， 想起最让她感到芥蒂的那段话，转而问道，“不如跟我说说你喜欢的人？” 程淮终于想明白，许嘉蓝是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头一回体验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也只能说道：“许嘉蓝， 我看你是想把我气死。” 好在长夜漫漫， 程淮还有足够的时间试探， 他要看看许嘉蓝到底还有什么憋在心里。 而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一次性和许嘉蓝把话说清楚。 她不明白程淮为什么会这样。 程淮清了清嗓，偏过头朝她问道：“想知道什么？” 既然他如此坦诚，就像是已经做好准备和她说开， 许嘉蓝自然也变得直接了起来， 反问道：“你喜欢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就像根本无需多想， 立马答道：“是一个迟钝，不相信我喜欢她的人。” 看来程淮不仅把他喜欢的人记挂在心上，而且好像还了解透彻。 他的态度勾起了许嘉蓝的好奇，她偏过头去，问道：“谁呀？我认识吗？” 程淮同样转过头来和她对视，轻笑道：“是你。” 这两个字让许嘉蓝以为她在做梦，第一反应竟是程淮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想要哄骗她。 他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告诉许嘉蓝这件事，难以置信的同时，她探究起真实性。 她看着程淮，认真的表情并不像开玩笑，但还是开口道：“你可以实话告诉我。” 他无奈地笑了笑，告诉她：“这就是实话。” 许嘉蓝光顾着消化那两个字的威力，却忘了震惊程淮喜欢她的这个事实。 她捏紧了衣角，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才合适。 所以这些天程淮眼里的她，就是迟钝而不自知？ 毕竟认识这么久，她重来没有想过程淮会喜欢她。 程淮本不想逼着太紧，计划着循序渐进让许嘉蓝习惯之后，自然而然便能接受程淮喜欢她的这个事实。 如今看来，是他低估了许嘉蓝的想象力。 程淮在早上回到公司后，首先让助理小刘打听关于昨晚的商务晚宴有哪些他错过和不知情的事情。 作为程淮的助理，哪会领悟不到他的意思。 小刘根据昨晚参加晚宴的名单，迅速地打探了一圈，很快就选取出了程淮可能想要知道的内容，整理出个大概后，他不敢耽搁，立马进去办公室给程淮汇报：“有谣言说您可能在外面养了人……” 小刘看着下一行文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或者有白月光。” 他压根不敢去看程淮的表情。 尽管小刘并没有正面和许嘉蓝接触过，但是自从他当上程淮助理的第一天起，就注意到老板的办公桌上有一个放在显眼位置的相框。 照片上除了老板和他的妹妹，小刘始终不知道另一个是谁，但是又不敢问程淮。 直到有一次单独招待梁清的时候，小刘才鼓起勇气问了梁清，也正是那次，才知道照片上的是程淮喜欢很久的人。 小刘默默记住了照片上的女孩的样子，要是哪天见到真人也不至于尴尬。 程淮听着这些没有真实性的猜测，越听越不能理解制造这些言论的目的，便干脆去问梁清。 “不会吧，哥你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屏幕另一头的梁清大呼小叫，仿佛对他的提问感到不解，“当然是因为见不得你们好呀！” 程淮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梁清好奇地往下追问，程淮便将整个夜晚的大致流程告诉了她。 梁清很快作出判断，应道：“问题肯定出在嘉蓝去洗手间的时候，说不准有人和她说了什么。” 程淮察觉到他忽略掉了这点，因此百密一疏，恐怕许嘉蓝就是在那个时候听见了这些言论。 否则，也不会因为去了趟洗手间而变得患得患失。 他当时还以为是陈灏风的出现影响到她的情绪。 想必因为如此，许嘉蓝在回望江府的路上才会问出那些问题。 梁清不禁为他们感到担忧，带着疑虑说道：“哥，你不怕嘉蓝以为都是真的？” 他当然怕。 但他不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梁清，简单应道：“知道了，我想想怎么办。” 于是程淮决定要和许嘉蓝开诚布公聊一聊，却在回望江府的路上再次被她抢先开了口。 许嘉蓝因为程淮的话感到恍惚。 在安勤中学的时候，她始终追赶在陈灏风的身后，自然无暇去关注身边的其他事。 再到后来，她一厢情愿地以为程淮的出现是因为不放心梁清，从来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 程淮像是等不及般，继续说道：“联姻也是为了实现我的私心，只是我本来没有打算这么快告诉你。” 轿车正好在这个时候驶入地下车库，程淮在把车停好后，却将车门锁上。 许嘉蓝打不开门，咬着唇朝程淮看去。 她当下只想回到楼上独自一人冷静冷静，但是程淮的这个举动，显然是不能如她所愿。 程淮坐在驾驶座，生怕任何举动都会把许嘉蓝吓到，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再问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紧张因子在许嘉蓝的内心作祟，她想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但是迟迟无法冷静下来，就算程淮愿意回答，好像也没有太大意义。 她只能缓缓地摇头，答道：“没有了。” 程淮像自作主张把内心的想法统统告诉许嘉蓝，可是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即刻变得犹豫起来。 本来她今天就因为工作忙碌焦头烂额，他要是一紧逼，恐怕会给许嘉蓝徒增苦恼。 程淮和昨晚那样叹了叹气，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一定想听，但是答应我不要相信那些传言，好不好？” 刻意放缓的语气让许嘉蓝心头一软，点点头：“好。” 听到肯定的答案后，程淮终于打开了车门的锁，总算愿意放她下车。 许嘉蓝的手搭在开门的按钮，却出神地看着程淮的身影。 让她耿耿于怀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她始终不敢相信。 迟来的震惊让她忘了下车，而程淮却像感受到她的目光一样，转过头来看向她。 并且随即走过来帮她打开车门，主动拎起她的挎包之余，又牵起她的手，说道：“饿不饿？先上楼。” 许嘉蓝跟在他的身侧猜测，程淮既然会选在今天这样说，难道是昨晚的风言风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算不算阴差阳错间，她那份不敢说出口的心动得到了回应。 许嘉蓝回到楼上后仍然无法冷静下来，她的心脏还在怦怦狂跳，整个晚上都处于动作迷茫，对所有事情都稀里糊涂的状态。 她想在热水的冲刷下让自己接受程淮喜欢她的这个事实。 可事实是愈加不敢相信。 许嘉蓝迷迷糊糊地洗好了澡，却没能在柜子里电吹风。 找了一圈，才想起来除非提前让阿姨进主卧打扫，否则平时阿姨根本不会进来，也就意味着电吹风恐怕还在沙发上。 湿漉漉的头发让她感觉并不好受，急着要把头发吹干，直接忘记了要把睡袍披上，打开浴室门后，只顾着往沙发走去。 果然，电吹风就放在一旁。 许嘉蓝正想伸手，程淮却先她一步拿了起来，把她按在沙发坐下：“坐好，我帮你吹。” 她偏过头看着程淮，张了张嘴，复杂的情愫令她说不出话。 竟变得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程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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