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拿起一旁的湿巾帮许嘉蓝清理过后, 将她抱起放回床上, 意犹未尽地在额间落下一吻:“你先睡,晚安。” 许嘉蓝哪睡得着。 她直愣愣地看着程淮的背影,原本还在好奇他打算做什么,直到浴室灯亮起的瞬间,她立马闭上了眼睛, 用被子蒙住了头。 程淮刚才便已经洗过澡, 许嘉蓝再次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难猜到他在里面做什么。 当思念无从说起, 注定换了倾诉的方式。 而程淮刚才就像是读出了她的恐惧, 当她的双眸蒙上一层水雾,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同时选择了结束。 许嘉蓝躺在床上无法平静下来。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却难为程淮还要考虑她的心情。 她知道只要她点头, 突破最后一道界限也是随即而来的事。 只不过她的心理防线暂时还没被完全攻破, 程淮似乎在她还没有彻底心动之前不打算轻举妄动。 是体贴吗? 许嘉蓝不知道程淮这样做, 是好还是坏。 想着想着,许嘉蓝没等程淮从浴室出来就睡了过去。 当程淮从浴室出来,看见的是许嘉蓝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要不是他确定把许嘉蓝抱到了床上,只会看着这坨被子思考人生。 刚才从她的反应中看不出抗拒,结果一转身,她害羞成这样。 程淮勾唇笑了笑,躺上床的另一侧,在层层叠叠的被子里把许嘉蓝捞进怀里。 也不管她已经睡着,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怎么胆子就这么小。” 他也不强求,好歹许嘉蓝算是默许他这种得寸进尺的举动。 “初生”展览的开幕剪彩礼在十点举行。 固定的生物钟让许嘉蓝一早醒来,难以忽略的感觉提醒着她昨晚程淮的所作所为。 这会总算是彻底冷静下来,她不敢相信昨晚到底抱着何种想法,任由着程淮这些胡乱举动。 程淮还在睡觉,许嘉蓝蜷缩在她的怀里,抬头时除了看见男人下巴的胡渣,还有眼圈下细看才能发现的乌青。 他明明很累,回来后却陪她闹腾了这么久。 许嘉蓝的心里骤然萌生起罪恶。 因为有前车之鉴,许嘉蓝这会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而是轻手轻脚地从他的怀里起来。 反正时间还早,她更想让程淮多睡一会。 程淮在她准备换衣服的时候起的床,他倒好,不紧不慢地抱着许嘉蓝黏糊了一会,时间差不多才开始准备。 许嘉蓝最初的计划是先带程淮进展览内部逛一逛,然而抵达的时候,距离剪彩仪式没剩多少时间。 只好带着程淮在外面简单绕了一圈。 许嘉蓝这些天堆积在心中的紧张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站在一边等待最后的布置时,她紧张地握住程淮的手,说道:“也不知道今天会有多少人来这场展览。” 程淮直接侧过身虚揽住她,答道:“无论来的人数多少,都是你这段时间努力的证明。” 既然是展览,也不是非得通过入场人数来证明自己,而是得到参观者的认可便足够。 剪彩仪式的布置准备的差不多,主办人的助理找到许嘉蓝,提醒道:“许小姐,可以移步过去开始剪彩仪式了。” 她点头,应道:“好的。” 程淮随即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注视着她说道:“去吧,今天你也是主角。” 许嘉蓝换上了恰到好处的笑容,终于在这个时候看见了迟迟没有现身的主办人。 在和她接洽的这段时间里,主办人要么来去匆匆,要么索性将工作丢给助理。 许嘉蓝直到签合同的时候,才知道主办人本来就是个画家。 之所以会筹备这场展览,她的想法很纯粹,是因为想带那些不为人知的画家进入大众视野。 还没有回荆港之前,许嘉蓝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也许这就是艺术家的风骨。 许嘉蓝笑着跟主办人打了个招呼,不曾想对方竟把她推到了正中间的位置,低声道:“这场展览我很满意,你也比我更适合站在中间。” 时间紧迫,一边是正在倒数着时间,另一边则是摄影师时刻准备着拍下剪刀落下时的照片。 显然主办人根本不准备给她拒绝的机会。 “3,2,1——” 倒数结束,随着剪刀落下传来的“咔嚓”声,这场让许嘉蓝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展览终于开始。 她感受着周围的欢呼声,默默祈祷着可以为她在荆港的事业开个好头。 主办人在剪彩仪式结束的那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许嘉蓝也没再去寻觅对方的身影,而是打算趁着刚开始人不算多,赶紧找到程淮。 - 程淮的目光始终落在许嘉蓝的身上。 她似乎有所考量,刻意站到了边上,随后有人在她的身旁说了几句话后,她走到了中间的位置。 顿时变成了众星捧月的存在。 剪彩仪式即将开始,身旁却有认出程淮的人选在这个时候走了上前,恭敬地开口道:“程总,你对这场展览感兴趣?” “算是吧。”程淮对来人稍有印象,眼下不是在商务场合,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也多说了几句,“这场展览是我太太策划的,来陪她参加剪彩仪式。” 对方显然没料到程淮会是这个回答,要不是特别熟络,并不知道他已经结了婚的这个消息。当即忘记了表情管理,但又很快回过神来,应道:“原来是这样,程总和您太太果真郎才女貌。” 人还没不确定是谁,不妨碍对方直接夸了起来。 偏偏这种话正中程淮的内心,他轻笑道:“谢谢。” - 剪彩仪式很快结束,许嘉蓝找到程淮的位置后,径直朝他走去,只不过眼前所见的场面在告诉她,程淮竟然在这里也能遇到认识的人。 对于眼生的人许嘉蓝懒得深究,她友好地朝对方笑了笑。 程淮并不好奇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不想知道对方此时所想,而是当许嘉蓝走近后,旁若无人般牵起了她的手。 对方也识趣,赶紧开口道:“不打扰两位了,我先进去给这场展览捧场。” 程淮则是在对方走后,主动说道:“一个合作商,之前有过往来。” 许嘉蓝稍微留了个印象,接着把她一早准备好的两个工作证拿出来,先抬手帮程淮戴上:“这样我们就能在这里畅通无阻了。” 第一次以这种角度参观展览,他任由着许嘉蓝拉着她往展厅里走。 许嘉蓝带着他走走停停,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转过头来看着程淮,问道:“你以前有看过什么类型的展览?” 这些年里程淮不是忙于学业就是忙于工作,他很难会有闲暇的心思去看展,只不过也有例外。 他停下来看着许嘉蓝,好一会才坦白道:“你这一年在英国策划的展览我都有去看。” 程淮明显答非所问,可是足以让许嘉蓝愣在原地,这句话不难懂,但是她需要时间消化。 就好像走在路上,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得她迷迷糊糊。 许嘉蓝诧异的同时,迫使自己保持冷静,问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他却像是理所当然般,答道:“因为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 这个说法倒是无懈可击。 程淮继续说道:“总算等到这一次由你带着我来参观了。” 许嘉蓝分不清现在心头上的是酸涩还是其他难以名状的情绪,也许这就是在经历乌云密布后见到湛蓝天空的感觉。 她抿着嘴想说更多,程淮却转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说道:“你要记住,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又柔声道:“要是你是这个反应的话,我以后可就不敢再把其他事情告诉你了。” 既然他这样说,许嘉蓝赶紧收敛住暴露在脸上的情绪,再摇了摇程淮的手,说道:“不用,你还要继续告诉我。” 见她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程淮应道:“好,都告诉你。” 许嘉蓝边开始边走边给程淮介绍,他听的很认真,适当时候还会问及许嘉蓝的策划想法,两人间和谐也是展厅里独属一份的存在。 直到下午,来参观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人流量似乎已经超过了许嘉蓝的策划。 “初生”展览的第一天进行的很顺利,许嘉蓝事前预估的特殊状况全都没有发生,她只希望接下来展览开放的日子,都能和今天这样。 离开前,许嘉蓝不忘看了看她留在出口处的小册子上,上面已经写了不少夸赞的话。 [展览规划的很好,逛起来很流畅!] [展览的主题一百分!认识了很多没见过的画家。] [纪念品做的很用心,价格也不贵。] …… 这些手写文字中反馈的内容,也许就是许嘉蓝这些天所有付出的印证,这场展览的主题叫“初生”,何尝不是在象征着她回到荆港的新开始。
第43章 “他倒是有眼力见。” 许嘉蓝没有在展厅留到太晚, 更何况程淮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原本刚从临山市出差回来的他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结果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傍晚。 她在回望江府的路上细想从抵达展厅开始, 林林总总的经历就如做梦一般,这场展览不但顺利, 而且也预示着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有很多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感触。 手机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许嘉蓝拿起手机一看, 是主办人的助理。 离开之前看见他一直在展厅里忙碌奔波, 要是发现参观者对哪幅画感兴趣, 他会第一时间上前介绍, 许嘉蓝和他自然没有多少说上话的机会。 许嘉蓝看到点开消息后, 弹出来的内容难免让她感到意外。 她转过头去和程淮说道:“居然已经有画卖出去了。” 话音落下, 又把收到的图片放大,想要看看买画的人她是否认识。 程淮则是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第一眼便察觉到购买人那栏的名字很熟悉,他想了想,是剪彩仪式那会遇见的那位合作商。 他将这个事实告诉许嘉蓝, 又简单评价道:“他倒是有眼力见。” 就算现在买下作品, 再快也要等到展览结束那一刻才可以带走, 所以一些参观者就算对作品感兴趣, 也会多考虑几天再作决定。 这也导致了往往到展览临近结束的时候, 才会陆陆续续售出作品。 这位合作商的做法无疑是给程淮,也是给许嘉蓝面子。 许嘉蓝倒是没有太在意其中的缘由,只是没想到机缘巧合下会这么快开张。 是开心的。 程淮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倒也没再说其他, 只是想着以后可以看看和对方还有没有合作机会。 就算这场展览开始的相当顺利, 但是许嘉蓝仍然有不少需要跟进的工作,她在晚餐结束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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