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徐乔却不确定了。 “乔乔,你休息了吗?” 门外阿姨敲门,徐乔回过神,上前将门打开。 “还没有,怎么了吗?” 阿姨一脸狐疑地说:“门卫给你送来一个快递,你买东西了?” 买东西? 徐乔头脑不清,就算买了估摸着也忘了。 “你给我拿来吧。” 阿姨把那个包裹递给了徐乔。 不大点的一个箱子,寄件人写着[不听话]三个字。 注意到这个名字,徐乔眸色顿时一变。 “不听话”是徐乔小时候给徐衍取的“外号”,那时候那小子一肚子浑水,三天两头闹人,她气急之下,就“不听话”,“不听话”的叫他。 显然,这是徐衍寄过来的。 可是徐衍为什么不用其他方式联络她? 她抱着包裹,抬头对阿姨说:“是我买的,麻烦您帮我拿过来了。” “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阿姨好奇地问,“不过乔乔买的是什么呀?” 她说:“一些小玩意。” 阿姨不好继续打听主人家的私事,就继续忙去了。 徐乔将门关好,小心拆开了包裹。 里面摆放着一个小兔子毛绒玩具,徐乔研究半天,最后发现兔子侧面的线头有些奇怪,像是被人拆开又重新缝制的。 她用小刀将口子割开,发现里面塞着一张小纸条—— [6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指的是徐衍和徐乔小时候经常玩儿的仓库。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筒子楼,筒子楼后面有一个皮革厂,皮革厂倒闭不干后,成为他们的秘密基地,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已经不经常去了。 若是别人发来的,徐乔肯定会抱有怀疑。 但是从字迹和小细节来看,无疑是徐衍。 她把兔子玩偶塞至书包,简单收拾一番,趁着阿姨在厨房做饭的空隙,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 她跑到路边揽了一辆出租,直接抵达目的地。 现在是五点,天还很亮。 废弃的皮革厂四周裹满青苔杂草,她停在路边遥遥张望着那栋破碎漆黑的建筑,心里发怵,有些不敢接近。 徐乔看了眼周围。 这里并不算很偏僻,周围也是有人烟的,如今真的到了这里,她又懊恼起自己的不小心。 要是……要是再遇到点什么。 “徐乔。” 身后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 徐乔狠狠跳了起来,扭头看去,站在后面的正是徐衍。 少年穿着与平日里不符的西装,甚至还戴了一幅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不得不说,这副打扮确实中和了他生来的傲气,看起来倒也像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 徐乔还是第一次看他这幅模样,顿时愣住。 徐衍被那双眼睛看得不自然,别扭地扯了扯那过紧的领带,刻意避开目光:“进去说?” 徐乔一颗心安顿下来,走在他身侧,“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衍:“和你一起。” 徐乔再次怔了下,“和我一起?” “嗯。”他颔首,“包裹我亲自送的,一直跟在你后面。” 一是为了防范;二是为了保护徐乔。 理清这番用意后,徐乔扑哧声笑了,“吓死我了,整的和刑侦剧一样。” 两人间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徐衍余光扫向她,镜片后的双眸带有几分促狭,“刺不刺激?” 徐乔摇头:“不好玩,我一路心惊胆战的。” 徐衍深知她在害怕什么,笑容顿时淡却。 两人顺着小路来到皮革厂。 这条路他们从小走到大,如今无人打理,两边布满灌木丛。 眼前那间皮革厂也显得更加破旧了,在晴空之下宛如一块摇摇欲坠,濒临塌陷的金属铁块。 徐乔顿时萌生出一股感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为了找你。那会儿你就躲在那个房子里哭。”徐乔指着皮革厂,“我知道你是被小混混欺负了,就去帮你报仇,结果……” “结果你也被他们打了。”徐衍接话,“你跑来和我一起哭,我还得反过来哄你。” 两人的关系就是从那个时候好起来的。 “姐。”徐衍忽然停住脚步,镜片下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我说,傅瑾舟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样子,你会信我吗?” 第47章 47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徐乔无从作答。 徐衍没等她说话,突然从口袋里取出一堆东西,放置于皮革厂里那布满灰尘的废弃木桌上,“我这周去了一趟B城的欢乐之家,找到一些证据。” 徐乔凑近。 第一张放出的是一张来自孤儿院的合照;第二张是彩笔画,第三张……是打印出来的他父亲摆设的照片。 “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傅瑾舟不是傅家的亲生儿子,他是二十年前,傅家从欢乐之家收养来的孤儿。” 徐衍说:“欢乐之家有一对双胞胎,一个叫司临,一个叫司越,傅家选中了司临,也就是现在的傅瑾舟。” 徐乔缓缓捡起那张照片,几乎是一眼,她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眉眼阴鸷的小少年。 额心重重一跳,徐乔捏着照片的手指开始收拢。 “我又发现一个规律,孤儿院大火的时间,与爸爸出事的时间吻合。你再看这个人……”徐衍指着照片中央,“她叫费青青,16号出发来到A城,之后离奇消失。我特意问过费青青的家属,她是接到电话来A城工作的,车站终点距离这座森林只有三十分钟的路程。”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费青青是被人在森林谋害,那场大火是为了毁尸灭迹,而我们的父亲恰好是第一目击证人。” 一路上徐衍都再找一个规律。 他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会拍摄那张照片,如若不是巧合,那就是证据。 “我又去查了被夜雨杀手杀死的受害者,她们的死亡时间……都和17有关,所以……杀死费青青的人,很可能就是夜雨杀手。” 第一个死者也就是费青青,死亡时间为十七号。 第二个死者,女性,死亡时间为凌晨17分。 第三个死者,死亡时间为农历的十七号。 种种串联在一起,徐衍并不认为这只是一个意外的时间巧合。 徐乔喉咙发干,声音也变得无比紧绷,“可是……这和傅瑾舟有什么关系?” 徐衍看着她的眼睛:“我和你说过,傅瑾舟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听B城的人说,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夺走了他同胞兄弟的生命,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没有死呢?” “你试想一下,与你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兄弟被收养进豪门,而你却成为了那个被遗弃者,如果他还活着,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费青青是孤儿院的老师,他有理由将恨意转移。” “你被绑架那天……”徐衍不想提及徐乔的伤心事,可又不得不说,他僵硬地停顿一下,语气不似先前急促,柔和而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正好是你结婚的前一天,我怀疑……夜雨杀手就是司越,他绑架你,伤害你……也是为了报复傅瑾舟。” 在以往的受害者当中,没有一例被侵犯过的例子,偏偏徐乔是那个例外。 在动物世界里,性/交不单单是为了孕育,同时也有征服的意思。 而在人类世界里,强迫性的□□更像是一种对于精神的摧毁与侮辱。受害者不论男女,都要陷入长达几十年的漫长折磨当中。 他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 一旦将夜雨杀手带入到司越这个身份中,好像什么都清晰明朗了。 徐乔长长的睫毛垂着。 她每天都在忘记,唯独记着让她最痛苦的那一天。 被侮辱的时候,那人放着好听悦耳的古典乐,就连污言秽语的谩骂都如同慢条斯理的虔诚赞美。 他和她说过很多话。 甚至会和她议论她的丈夫,妄想从她口中听到他们热恋时的细节。 那时她几欲死去,记不得他具体说了什么,问了什么唯独记住,捻及傅瑾舟姓名时,语气憎恶,恨不得割其肉,食其骨。 然而……徐乔还是觉得不对。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定定地看着照片,莫名其妙问了一句:“那……别人又是怎么分辨他们的?” 徐衍告诉徐乔:“司临的腰部有一块胎记,是费青青的母亲告诉我的。” 胎记…… 胎记…… 可是傅瑾舟除了小腹有一块小小的不起眼的红色疤痕,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痕迹了!!! 徐乔浑身发起抖,眼前阵阵发晕,差点站立不稳。 “姐?”徐衍见他脸上不对,急忙从后搀扶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但是、但是我又觉得你应该知道,我……” 他急到难以整理语序,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乱七八糟的。 徐乔静下心,摇摇头:“我没事。”她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的调查没有错的话,那么……被收养的根本不是司临。” 徐衍一愣:“什么意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傅瑾舟只有肚子上有一块斑痕,据说是小时候做手术引起的手术斑痕。他的后背没有所谓的胎记。我也看过他其他小时候的照片,不存在做过手术。” “而且……”徐乔闭了闭眼,“司临也许已经死去了。” 徐衍陷于莫大的震惊之中,愕然望着徐乔,几乎失去了所有反应。 她背过身从内衣里取出那两张保存完好的纸张,近乎要马上哭出来,“徐衍,傅瑾舟不对劲,他不对劲……他……他早已不再是我的丈夫了。” 很可怕的猜想。 却也解释了之前的种种反常。 如果他真有一个所谓的双生子。 那么会不会……死去的手足让他难以走出对自我的愧疚,从而萌生出另一个人格?再如同徐衍所论证的那样,那个人格深深恨着这个世间,恨着傅瑾舟,更恨着他最心爱的妻子,所以卑劣又冷血地报复着所有人? 若猜想是真,那父亲的溺死,究竟是巧合,还是他在众目睽睽下的刻意谋杀? 在她亲吻他时,他是欢喜得意,还是在盘谋着另一场阴谋? 徐乔如坠十万米的深海。 她喘不上气,与其说是冷,不妨说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 她环臂抱紧自己,努力不让肢体颤抖,然而逐渐冰冷的皮肤还是昭示了她此刻的无力还有恐惧。 徐衍捏着纸条。 生平第一次,他体验到了何为在悬崖上跳舞。 青年那漂亮的唇紧紧绷着,最后下定决心:“报警。我们现在就……” 话音未落,一声枪声突然打破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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