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澜笑道:“你不心疼钱?” “对哦,玫瑰好贵啊,我还特地买的A级朱丽叶呢!” 朱丽叶的花语是守护的爱,不知道祁澜能不能明白,她有多想守护他。 两人玩笑几句,洛杉愉快地挂断电话,突然感觉旁边一道灼热的目光,潘昭阳一直没走,一脸痴笑地偷听两人讲话。 洛杉不禁有些害羞,伸手推了潘昭阳一把:“说完了说完了,你快回去上课吧!” 潘昭阳回过神,突然蹦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洛洛给祁老师送了好大一束玫瑰,好甜啊!” 事后,据路佳回忆,潘昭阳喊完之后,走廊的学生全都跑到教学楼门口,堵着祁澜采访他的内心感想。 祁澜只是笑,并不回答,然而,进办公室之前,祁澜突然回过头,笃定地说了八个字。 他说:“会请你们吃喜糖的。”
第45章 心中明月 周三下午, 语文组和数学组都有听课教研,集体讨论结束,时间不到五点, 老师们可以提前下班。 杨文倩和肖一伟分别牵头聚餐,洛杉早就说明不能参加, 她准备约祁澜一起吃晚饭, 但祁澜提前有约,洛杉只能作罢。其实洛杉可以再次加入语文组聚餐,但杨文倩总是喜欢讨论工作问题,洛杉想清静清静,所以依旧没有参加。 为了不被杨文倩怀疑,洛杉装作有事的样子,和大家一起出门。老师们分头坐车前往约定地点, 人群散去,语文组最后竟只剩下洛杉一个孤家寡人。 算了,门都出了,随便出去逛逛也好。洛杉准备拦车, 面前突然经过一辆出租车,车窗缓缓摇下,洛杉定睛一看, 居然是祁澜。 祁澜问:“你要去哪里,需要送你一程吗?” 洛杉反问:“你要去哪里?” 祁澜说了一个地点, 是在嘉禾中心医院附近。 “正好,我去找安安有点事。”洛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当时说话没过脑子,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车上了。 祁澜笑道:“我约了宋煜, 你约了沈安安,何必这么麻烦,不然大家一起吃饭吧。” “不了不了,我们随便逛逛,你们说正事吧。”洛杉突然意识到祁澜没有开车,转移话题道,“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你的车呢?” “送去保养了。” 洛杉“哦”了一声,继续跳转到下一个话题。祁澜心情不错,但不像之前,偶尔还会说话逗逗她,洛杉心想,他去见宋煜,估计是跟爸爸的事情有关吧。 洛杉在嘉禾中心医院下了车,祁澜走后,洛杉思忖片刻,突然拦下一辆出租车,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 他们约在一家高档西图澜娅餐厅,祁澜下车时,宋煜也正好到了,两人一起走进西图澜娅餐厅。 洛杉下车后,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跟进去。祁澜不肯告诉她家里的情况,宋煜也没有多说,但她真的很担心,只要能够听到一点确切的消息,她也就放心了。 洛杉进入西图澜娅餐厅,谢天谢地,这里的空间设计相当不错,每桌之间都有雕花的窗户阻隔。洛杉很快看见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旁边一桌没人,洛杉趁着两人低头看菜单,快步去到座位,与祁澜背对背坐好。 洛杉随意点了几个菜,然后便听见两人开始聊天,各自说了一些工作方面的近况,祁澜这边的情况,洛杉早就已经很熟悉了,不必多言。 上菜之后,话题终于切入洛杉感兴趣的部分,宋煜说道:“我师兄说,叔叔现在状态不错,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学长,这次真的很谢谢你,来,这杯我敬你。” 下意识想要上前帮祁澜喝酒,还好洛杉及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此刻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转念一想,祁澜回国这么久,喝酒已经不成问题,不需要过度担心。 两人碰杯,宋煜笑道:“你太客气了,朋友之前就该互相帮忙,何况你在国外也帮了我很多。” 祁澜放下酒杯,说道:“曾经我以为,只要自己能够强大,就能抓住想要的一切,可是这次爸爸生病,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很多事情我都无能为力。” 宋煜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生命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你更加眷恋人生,就会网开一面。四五十岁是个坎,很多人都是这个时候突发疾病,熬不过就离开了。还好叔叔上天保佑,当时正好在医院,抢救及时。” “对啊,真是上天保佑。” 两个高学历知识分子同时感恩上天,洛杉不禁感慨,在生死面前,学识、地位、财富,全都不值一提。 在后面的对话中,洛杉终于得知,祁澜爸爸年轻时就患有轻微心脏病,最近体检,医生查出他指标有些不正常,所以建议住院。住院第二天,祁澜爸爸在手术期间突发心梗,还好医生都在现场,经过抢救转危为安。 祁澜第一时间赶往深州,联系宋煜在深州的大学同学,很快转院到深州最权威的心内科医生手下,接受更精心的治疗。 难怪大家都说,有学医的同学一定要时常保持联系,人逃不过生老病死,有专业的熟人会让人宽心不少。 末了,宋煜突然问:“这件事你没告诉洛杉吗,那天在福山寺遇见她了,她好像很惊讶,后来还特地帮叔叔挂牌祈福。” 祁澜言语一惊:“你告诉她了?” “我没说太多,就说叔叔在住院。”宋煜顿了顿,语气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会告诉她。” “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这么把我当外人吗?我不是医生,给不了专业的建议,但至少,你有苦闷可以向我倾诉,不是吗? 洛杉默默握紧茶杯,万千言语堵在心间,却没有机会说出。 宋煜只是笑,继续说道:“你还真是在意她呢,我还以为你……” “你想说什么?别一副欠揍的样子。” “之前在苏黎世,有一次你喝醉了,说你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子,我以为你会回来找她……” 握紧茶杯的手猛然抖了抖,热水洒在薄嫩的皮肤上,顷刻红了一片。 服务员刚好经过,走上前着急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洛杉回过神:“还、还好。” 洛杉恍惚站起身,已然记不清自己如何去卫生间冲水,如何结账,如何走出西图澜娅餐厅,身后的谈话还在继续,但她一句也听不真切。 只有宋煜的那句话还在脑海中盘旋——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子。 原来祁澜也有心中的明月吗? * 嘉禾下午断断续续下过几场雨,华灯初上,空气中氤氲着水汽,昏黄的灯光下,前路一片模糊。 寒风吹过,路上行人匆匆。洛杉像被抽干了力气,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去到什么地方,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好像只要自己一直走下去,就可以走到故事的终点。 所以为什么答应和她假扮情侣,是因为得不到心中的明月,所以对方是谁都不再重要吗?经过这些天的亲密相处,洛杉不是没有想过,也许祁澜已经慢慢把自己放在了心上,既然相处愉快,接下来再进一步又有何不可呢? 原来他早就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喜欢了很久很久。既然如此,那之前相处的点滴,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疼痛袭来,洛杉下意识捂紧心口的位置。真的好痛啊,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喜欢的人偏偏不喜欢自己呢? 洛杉低下头,正好看向烫伤的手背,此刻依旧鲜红一片。刚刚经过冷水处理,服务员提醒她出门后记得买药,以免留下疤痕。 洛杉苦笑一声,心痛无法缓解,烫伤药起码还是能够买到的吧。 以前走在大街小巷,随便抬头便是一家药店,如今真要买药了,却迟迟没有遇见。洛杉拿出手机导航,最近的药店显示在西图澜娅餐厅附近,洛杉只好原路返回。 今天这家药店生意出奇地好,洛杉进门,竟没有导购抽身过来引领。洛杉也不介意,一个人随意闲逛,很快找到指定的位置。 货物架很高,洛杉顺着标志缓缓抬头,发现烫伤药都放得很高,不知道伸手能不能拿到。 洛杉抬头看了一会,大致选中了几种,但有些小字看不清楚,还是需要拿下来认真比对一下。洛杉踮起脚尖,伸手去够药盒,几番挣扎,怎么都触碰不到。 突然,头顶越过一只修长的手臂,恍惚间,洛杉仿佛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有人说,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你便会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香味。洛杉突然很想哭,她真的已经如此喜欢祁澜了吗? 祁澜将药盒递给洛杉:“真巧啊,又碰见了,怎么烫伤了?” 洛杉下意识缩回手,没有接药盒:“没事。” “怎么了,哭过吗?”祁澜低下头,柔声询问,“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洛杉别过头,身子不自觉靠近货物架,讷讷道:“没,我没哭。” 祁澜只当她烫伤哭鼻子不好意思,于是没有多问,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好啦,还需要什么药,我一起帮你拿下来。” 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好吗,我该怎么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忍心把你让给其他的女孩? * 买完药,祁澜在门口拦车。洛杉不说话,一直默默站在祁澜身后,看着远处闪烁的灯光发呆。 如果,祁澜已经和那个女孩子没有可能,那她是不是可以努力一点,慢慢将她的痕迹抹去? 不行不行,不可以强行改变一个人,祁澜喜欢她那么多年,她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忘记她,不就是忘记青春吗?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比自己好看,比自己活泼,比自己……更喜欢祁澜吗? 洛杉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和别人比,你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你也值得被人尊敬被人喜欢啊! 额头突然被人点了一下,祁澜笑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喜欢自言自语?” 洛杉恍然回神,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祁澜走上前,伸手拉开车门:“走吧,我送你回家。” 洛杉摇摇头,语气坚定:“不用了。” 祁澜不明所以,正准备开口,洛杉突然上前扶住车门,笑道:“今天换我送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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