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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院长是卖了张斌面子，才给开了个病房。 现在闹成这样。 张斌简直没脸做人。 “对不住对不住，我上去处理，你们报警，该怎么走程序怎么走程序，我都配合。” 15层，医生办。 不少病患家属围在门口看热闹。 张斌穿过人群进去，就看到他妈揪着一个大姐的衣服，拽着人家骂，那大姐脸都让抓破了。 张斌赶紧上前。 “妈，你这是干什么！” 一把拉住他妈的手。 张斌忽然过来，他妈哭的哇哇的，“你可算来了，你看看医院这干的叫什么事儿，让一个打扫卫生的给你姐抽血，你姐本来就身体不好，现在胳膊都不能动了。” 张斌妈妈哭的声嘶力竭，拉扯张斌。 张斌白衬衣被她拽的崩掉两颗扣子。 张悦原本被张斌妈妈抵在墙角逼问，披头散发让抓的衣衫凌乱，可一眼看到张斌露出的胸口上的那片胎记—— 心口狠狠跳了一下。 “姐姐，姐姐，你看我的胎记像不像个大屁股！” “姐姐，姐姐，嘘，别和妈妈说，我悄悄给你带了糖糖。” “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 两岁多的娃子说话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带着口水，蹭她一身，全是一股子奶味儿。
第192章 破格录取 张悦几乎是条件反射，上前一步就想再仔细看一下张斌身上的胎记。 不过周围的吵闹声很快将她从记忆的旋涡里拽出。 想什么呢！ 她弟弟当时出车祸，县里的医院说，心脏破裂，没救过来。 张悦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朝张斌看了一眼。 正好张斌和她对视，没见过的陌生人，可能是因为歉意，张斌心口闪过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很快收了目光，强行搂抱住他妈妈，一边给大家道歉一边往出带人，“对不住对不住，我妈年纪大了有点不太明白事，我这就把人带走，我姐那里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这就办理出院。” 【爸妈哭闹说闺女胳膊不能动了，这个弟弟突然冒出来说没事？】 【肯定是医院给了他好处，想要息事宁人。】 【垃圾男人，让自己姐姐被打扫卫生的抽血还说自己妈妈不明事理？恶心！】 【曝光他！曝光这家医院！曝光那个打扫卫生的！】 【那个打扫卫生的长得那么好看，肯定是出卖色相了，PY交易！】 满屏的恶意在直播间不停的被刷。 某博上也闹得沸沸扬扬。 现场。 张斌一个脑袋八个大，在保安的帮助下才把他妈和他爸拽出医生办。 他妈还想闹。 张斌拽着她胳膊，压着声音冷冷的说：“你们要是再闹，我豁出去不要脸了，让大家都知道我姐当初怎么当得小三，怎么抢了人家未婚夫，又是怎么被抛弃的。” 他妈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炸毛一样给了张斌一巴掌，“你个吃里扒外的讨债鬼！” 但到底没有再闹。 他们只是不想让那个打扫卫生的贱人在这么好的医院当护士，又不是非要闹个赔偿。 给姐姐办了出院，张斌带着人离开。 医院。 院长愁的头发都掉了三根。 一屋子人坐在会议室开会，商量这个事儿怎么处理。 “上面的意思是，发个公告，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院长刚刚开口，心内科主任不干了。 “上面的意思就是个屁！他就让咱们把责任推到人家小张身上，说小张想表现，自己拿了东西偷偷过去给人扎针抽血，这不是毁了人家小张么！我们心内科干不出这个事儿！” 另外一个主任也说：“小张技术没的说，缺的就是一个资格证和学历证，但当时事急从权，没有小张帮忙，他们还不知道怎么闹，要说这事儿，院长你责任最大，就不该让她住院，明明什么病没有！” 院长：…… 反了你们这帮兔崽子了！ 愤怒的一薅头发，一拍桌子，院长怒气匆匆坐下，“是我的错。” 说完，叹一口气，“但这事儿得处理，现在发酵的，你们看看，都冲到这个热一了，大家都在说。” 心内科的主任就说：“说就说，怕什么，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直接发个公告，我们就是要破格聘用小张，小张值得，做的也是正确的事情，凭什么遮遮掩掩，我们要鼓励大家像小张学习，只要你够优秀，三甲医院也能破格录取你，这才是正能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加一！” 其他几个主任一致赞同。 但他们同意算个屁。 上面不同意。 上面要息事宁人，舍小保大。 院长惆怅的撸脑门，“负责这一摊的刘局眼看要退休了，从县城一个小大夫干到这个位置，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肯定是退休之前不想惹事。” 心内科的主人就说：“二十几年前他也是心内科的大夫，怎么现在做事情这么没良心，这事儿要真是处理了小张，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他拍拍屁股一句话，咱们这里损失一个人才！” 正说话，院长手机响了一下。 张斌发了个条微信进来。 【今天的事，实在对不起，那个给我姐抽血的大姐，你们千万别处理，什么错我们都承担，我都配合。】 张斌这么一说，院长猛地吸了口气，活像是要去就义的壮士，“小张继续破格录取，发个公告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我让张斌也发个解释，上面要是怪罪，我顶着！” 这话一说，会议室几个人全都鼓掌。 “威武！” “帅！” “院长头发又长出来了！” 院长骂骂咧咧，“滚出去加你们的班去吧！一群加班狗！” 张悦战战兢兢在工具间等着自己的“判决”。 一个小护士一路飞奔冲过来，“悦悦姐，你没事了，继续被录取，说是明儿就给你办手续！” 张悦一颗提着的心，一下落回原位。 想要去感谢一下大家，结果大家都忙成狗，没空接受她的感谢。 揣着激荡的心，张悦直接回家。 白水村在宣城的城郊，小电动一路开回去大概一个小时。 张悦把小电动往院子里一停，迫不及待就喊，“爸！爸！” 她爸正准备今天晚上烧纸的东西，听到她急促的喊声，以为出了啥事，一头冲出来，却看到张悦哭着站在院子里笑。 “咋了闺女？” 她爸愣怔在那里，心里全是忐忑不安，全是惊惶无措。 自从他被牛云泰冤枉是个变态，他自己找不到工作，老婆自杀，连累的闺女也频频被辞退，什么都做不下去。 这医院里打扫卫生的活是她两个月前找的。 说是干的挺好。 护士长还知道她私下里学了医护方面的知识，还指点过她扎针。 怎么哭成这样。 该不会又被辞退了吧。 可牛云泰都被抓了，他也清白了。 “闺女？” 张悦小跑着就冲上前，一把抱住她爸脖子，“爸！我被医院录取了！我要做护士了！” 她爸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激动里裹着错愕，唯恐听错了什么又会错了什么意，“你说啥？你做啥？” 他确认。 张悦哭的眼泪珠子不断，嘴上脸上却全都是笑。 “我被医院破格录取了，我要做护士了！爸！我要做护士了！” 她爸一下哭了出来。 转头跌跌拌拌就往屋里跑。 “她妈，你听见没！”
第193章 说一把辛酸不为过 农村的房子。 一排正房，中间是堂屋，正面靠墙摆着一张自家打制的八仙桌。 桌上放着一张遗像。 黑白的相片被放在相框中，斜靠着墙，女人嘴角带着笑，眼睛弯弯，温柔的看着前面的人。 张悦爸爸红着眼滚着泪，站在八仙桌前，对着女人那双眼睛。 “她妈，你听见没，咱闺女被医院聘用了，悦悦被医院聘用了！” 张悦以前有个弟弟。 小时候出车祸，说是心脏受损，不治身亡。 那之后，张悦就有了一个坚定的目标，长大要从医，从医要做心内科的大夫。 她多努力啊。 深更半夜，屋里那盏灯还亮着，天光渐明，才没熄灭几个小时的灯又亮起，都是张悦坐在桌子前背书做题。 从初中到高中。 六年如一日。 夏天汗水浸泡，连裤子都粘在屁股上，坐的太久，屁股上的皮肉溃烂，那裤子一扯就拽着神经疼，她一句抱怨没有。 冬日寒气逼人，坐久了小腿脚趾都是僵硬的，她裹一床棉被，坐在那里勤学苦练，一坐就是半夜。 就这么努力，努力了六年，年年期中期末都是年级前十名。 偏偏高考得了个二百多分的成绩。 成绩出来那天，张悦差点没投河自尽了。 这个成绩，连个专科都读不成。 他想过让女儿复读一年，可当时张悦的班主任却冷漠的说，复读意义不大，她也就这个水平。 想起过往，男人站在那八仙桌前，哭的泣不成声。 高考完的那几个月，张悦过得多难多煎熬他简直不敢想，现在一想起来都会心口疼，疼的喘不上气。 这孩子坚强，硬是咬牙扛过来了。 没复读，转头出去打工了。 就在宣城医科大的咖啡厅找了一份工作。 轮班倒的工作，休班的时候她就抱着自己买的书去旁听。 医学生读书，本硕博连读，读八年，张悦在那咖啡厅打工打了七年。 最后一年，她二十五岁，交了一个男朋友。 男生知道她在咖啡厅打工，知道她高考只考了二百多分，知道她家是农村的，知道她在医科大是蹭着读书，但喜欢她的紧，追了她好久好久她才同意。 还来了家里好几次。 男人见过那个男孩，很优秀很阳光的一个孩子，和他面对面的坐在院子里，和他说，自己真心喜欢张悦，想要娶她。 二十五岁，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谈婚论嫁了。 男生还说，毕业就结婚，结婚以后让张悦去参加成人高考。 他们一起畅想未来，计划的那么完美，他甚至带着张悦见了自己的父母。 他父母很喜欢张悦。 偏偏张悦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男生和她分手了。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张悦就站在雨里哭。 撕心裂肺哭了一夜，第二天高烧，第三天高烧，第四天高烧…… 烧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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