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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舍友就一直待在宿舍里，我记得那天下午是什么必修课来着，老师爱点名算平时分，平时分不够就可能会挂，到上课了之后她都没有缓过来，虽然说不要我们陪，让我们去上课，但是我们也确实不敢走......然后我跟她妈妈说了一声，她妈妈就说她过来，坐在门口看着，就不至于让床上的她看到，也来得及在她做点什么的时候拉住......” “应该是在......我记得她妈妈快要到的时候，我们三才走的，走之前我还把宿舍门大开，用椅子抵住门，我想着她妈妈过来可以直接坐在椅子上，也想着宿舍的走廊里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不至于就在这点时间发生点什么事......” “后来基本就是在我们三个人跑到教室，教室里上课都有一会了，就在我们坐下来的那一分钟里，我突然看到很多人看着我们，我觉得很奇怪，然后他们让我们看手机，我还来不及点开我手机的屏幕，就看了一眼舍友的，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不知道什么大群里在讨论，X号楼有人一个女生从五楼跳了下来......” 这时程丹才感觉到身边的张书瑞身子顿了一下，程丹依旧没转头，还是看着前面的湖面，接着说道： “对，X号楼是我们的宿舍楼，我当时也......说不是清什么心情，我基本是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舍友让我赶紧打电话给她妈妈，我打了，没人接，然后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好像不太好了，我就直接从教室出去了，往宿舍的地方跑，教室离宿舍挺远的，我跑到一半停下来，开始走，我看到校园里的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特别异常的场景，没有警车的声音，也没有哪里聚集着一堆人，就......一切都跟我平时上课路过的场景一样，还有两个女孩说说笑笑地走向图书馆，我越接近宿舍的时候越觉得可能不是真的......” “我跑到了宿舍楼门口，前面有一条布条吧，我忘了，应该是那种事发现场的封锁条之类的，然后我才有一点感觉，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发生了，然后我要进去，有人拦我，我说我是她舍友......” “警察吧，可能，还是什么人，穿着普通的衣服，带我进去了，我走到了五楼，我要推门进宿舍，他们拦我，不让我进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也不是非进去不可，但是我就是想亲眼看看，因为我始终觉得这一切像梦一样，然后我就推了他一下，冲到了阳台上，我看到了阳台上那把椅子，椅子是我放在宿舍门口抵着门的，然后我又伸出头从阳台上往下看，我想看到点什么，可能，因为我不太相信......” “可是什么也没看见，就楼下好像有什么白色的标记，但是没看清，我只知道下面什么都没有，然后那个带我上来的人把我拉出去了，让我不要破坏现场......”
第55章 “说不清什么感觉当时，我一边很懵，觉得好像都是假的，一边又觉得是真的，我想象了一下，她基本是在我们走后，立马拿开椅子关门，然后将椅子放在阳台上，跳了下去，不然她妈妈也不会来不及拉她......” “我当时思绪挺乱的，想的东西乱七八糟，我怕她妈妈会扑过来揪着我的头发打我，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等到她过来再走，我想着打就打吧，虽然我可能没什么错，但是她妈妈太伤心了，打我发泄一下也没什么，我又想着她妈妈去哪了，为什么我这一路过来都没看到她也没听到任何声音；我又在害怕，我觉得我自己是不是有错，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又有点愣，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觉得我现在是不是该哭啊？一般这时候人都是该哭的吧......” “然后我就哭了出来，我从来没想到人可以这样控制自己的眼泪，我内心并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感受，因为我基本上是懵的，但是我就是在哭，止不住的眼泪的哭，但其实我内心一片空......” “我不知道被谁带去了哪里，我后来就见到了我其他的两个舍友，她们有点害怕地看着我，但是看见我哭也哭了，然后我们就被班长和学委一起扶去书记和辅导员的办公室，我当时挺讨厌我们那个班长，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就不让他扶，我就直接坐在地上哭，后来是别的什么人带我去的我记得......” “我坐在我们书记的对面，其实我们书记是很好的人，是个不算年纪大很宽容也很正直的人，我大学其实挺尊敬他也挺喜欢他的，这时候他好像想询问我一点情况，但是我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摆出一副嫌弃的嘴脸，我表现得不耐烦地说：你问吧。其实我当时并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太悲伤，我到那时候心里还是空的，我只能感觉自己的眼泪在流，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后来书记看了我一眼，怜悯地叹了口气，然后拿过纸巾，没再问我，就走了......” “后来辅导员给我们安排了新的宿舍，买了新的床铺和生活用品，我们暂时住在那里，很多同学都来帮忙安置我们，都在说我悲伤过度泪流成河，但是我没感觉，就是空，然后眼泪在流......” “只有那天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我想了想这个人死了啊，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想了一下我们平时相处的画面，然后我才开始感受到了悲伤蔓延出来，然后我开始哭，无声地哭，泪水好像能把枕头都浸湿，我的舍友们好像听见我在哭，然后跟着哭......” “其实我们关系说不上多么多么深厚，毕竟只是半年的舍友，但是我还是哭，做笔录的时候我回忆起来了想哭，后来导员给我们放假让我们出去散心的时候，我躺在去D市的火车下铺上，然后开始哭，哭了一下午，别人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大概以为我失恋了吧......” “我自责过得吧应该，就在那几天里，我想其实我为了那点平时分非要去上课，要是不上那节课就不会有事，我想其实我挺虚伪的，其实照顾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关于自己很善良的感动，我觉得我其实很一般，就很普通一般甚至懦弱的人......” “但是我哭完之后，我就不伤心了，虽然后来同学们也好，老师也好，包括我父母都从来不跟我提那件事，提这个人，觉得应该提起来我就会伤心，但是其实没有，我没有伤心，我后来回想起来，我都没有伤心，我甚至感谢当年那个自以为真诚善良的自己，就因为那点自我感觉良好，我把当时我能做的一切，都做了......” “就是我不后悔，你明白吗？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做了当时，那个状态下，即使不是很好的自己，能做的所有的事，所以我对过去没有亏欠，对那个室友没有亏欠，所以就算回忆起来，跟别人提起来我都觉得没什么，后来我偶尔去看看那个舍友的QQ空间留言板，那些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的我的同学，都在不断地在留言板上跟她说想念她，我就在想，想念什么呢？” “我后来就觉得吧，对死去的人的感受，是对自己的交代......死去的人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活着的人天天演给自己看，也许这么说有点绝对，但是我觉得一部分应该是贴切的，我会偶尔想起跟一个逝去的人相处的日子，但要说多么悲伤，多么痛苦，多么想念，也确实不会，所以我就在想，你觉得你对一个人有愧疚，她死了你就开始悲伤，惩罚自己也好，表现得给自己看自己多深情也好，表现给别人看自己多深情也好......反正都是自己跟自己玩，没什么......” “所以，我不会觉得死亡是多大的事情，只要我觉得在我在场的日子里，好好对待过我觉得值得的所有人,不后悔，那么即使我爱的人死了，我可能会怀念，但也不会太悲伤，或者说不会悲伤很久吧，我不爱的人，其实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就像你跟我提乔哥，虽然是你的同事，但是我没什么感觉......” “只要自己不后悔，日子可以一直往前过，不回头......” 程丹一直到这会，声音都没什么变化，像是波澜不惊地说了件寻常小事，一直看着前面的湖面，依然面无表情，程丹可以感觉到身边的张书瑞也在看着前面，一动不动。 程丹扭过头看着张书瑞，笑了笑：“我转移你注意力了吗？毕竟说了挺久的......” 张书瑞点了点头：“程丹我发现你挺牛的，说话这么流畅，说这么久一个字都不打绊......”张书瑞看向程丹伸了伸拇指。 “嗯”程丹点了点头，边伸了个懒腰边站起来说“一个人待久了嘛，会自己跟自己说话，这些话我跟自己说过一两次吧可能，只不过跟你说的时候出了个声音，但基本不会影响流畅度......” “我发现听你说话，就好好说话的时候。”张书瑞看着程丹真诚道“有种微微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我说话吐针啊？刺在你头上了？”程丹开玩笑道。 “不是，就是那种轻轻地发麻，很舒服的感觉。”张书瑞认真地说道。 程丹看着他笑了笑，调侃道：“行啊，收费的，一个字一块......” 张书瑞笑着在手机上戳了戳，程丹感觉手机震了一下，知道大概是张书瑞给她转账了一毛什么的，没有看。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聊了些有的没的，张书瑞踢了程丹一脚，程丹有点无语这种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然后自己一个人绕湖跑步去了，跑到湖对面找了个石墩子坐着，看着远处的山和湖连接在一起的景色，虽然好像去了很多的地方都是这种景色，可是程丹觉得也没看腻，看了就觉得很放松很舒服，张书瑞也跑过来了，程丹想看看时间，拿起手机发现了微信的消息，点开看了一下，张书瑞转账10000。 程丹手麻利地点开收了。 张书瑞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看了看手机，然后笑了，接着随意把手机揣兜里，又跑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收呢？”张书瑞随意笑道。 “装大款微信零钱只剩几块了吧？”程丹笑道“不过我是不会退的，你找涛子借点过吧......”程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抬头往前面的咖啡厅示意“走吧，有一万块钱了，请你吃点好的......” 张书瑞迈着大长腿在后面紧跟着。 程丹边喝着咖啡边看着外边的天，这会天还大亮着，离黄昏还有一会，程丹点了点手机戳了戳，然后将手机放回兜里，看着张书瑞喝咖啡。 “你盯着我的干嘛？想往里面吐口水啊”张书瑞还把咖啡往自己怀里移了移。 “......”程丹没说话。 张书瑞看了她一眼，怀疑地打量了她一下，然后一口闷了咖啡。 程丹看着他没什么表情。 程丹站起身往外走着，张书瑞紧跟着她，高兴地问：“这会我们去哪？” 程丹边缓缓踱步边说道：“去看一场......应该还不错的落日，走吧，回酒店拿行李。” “要在山上看吗？晚上要露营吗？我们今天没带帐篷啊，待会路上有卖吗？......”张书瑞兴奋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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