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承霖还想继续,付阮也不是吃素的,抓着他领口的手往下一伸,骨节顶在他肋骨上。 “嗯…”蒋承霖哼了一声,当即半面身子没力,付阮顺势把另一只手也抽出来,眼下情形对她有利,她在上,双手又都自由,要是换个人,付阮能一拳给对方鼻梁骨打断,可下面是蒋承霖,他说了不能打脸。 喉结也行,付阮能一下把对方掐断气,可下面是蒋承霖; 她左膝盖在蒋承霖腿上,右膝盖在他左腿外侧,随便哪边的膝盖往中间一使劲儿,都能叫人断子绝孙,可下面是蒋承霖; 付阮后腰上别着弹簧刀,抽出来往哪一刀都能立马叫人老实,可下面是蒋承霖; 当付阮两手空空时,她陡然发现,她竟然拿蒋承霖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空有双拳,可是没处下手。 付阮学的都是伤人的本事,触目所及皆是软肋,短暂迟疑一两秒,她攥起拳头……朝蒋承霖的胳膊和肩膀打了几下。 不等蒋承霖反应,付阮自己恼羞成怒,恨不能夺门而逃,嘛呢,嘛呢,她这是干嘛呢?小女生撒娇,小拳拳捶你胸口吗? 最离谱的是,她连胸口都避开了,打得都是伤不了根本的‘死肉’。 蒋承霖挨了两下过后,很快来抓付阮手腕,付阮连气自己带烦蒋承霖,新仇旧恨,怒火中烧,逼自己下狠手。 她揪住蒋承霖的袖子,武力迫使他双臂交叉,再用居高临下的重量,压着蒋承霖的胳膊往脖子处压,蒋承霖一边抵抗,一边看着付阮:“……我错了,我认输。” 付阮杀红眼,根本不给蒋承霖机会。 眼看着蒋承霖的手臂越来越低,就快抵到喉结,他压低声音道:“你想听什么?让我保证再你不牵你的手吗?” 付阮没出声,几乎半跪在蒋承霖身上,用全身的力气往下压。 蒋承霖:“这我保证不了,我错了,但是以后还会犯。” 他坦诚的挑衅,更给了付阮收拾他的理由,付阮忘记自己左边膝盖还压在蒋承霖腿上,突然一用力,蒋承霖只觉得右腿根猛地一酸,他不是故意的,是本能把付阮往旁边掀。 平时蒋承霖跟付阮‘闹’,都是收着力气,怎么可能舍得使劲儿,但是真疼了,他一瞬爆发的力道足以震翻付阮,付阮整个人往副驾方向倒,才倒一半,蒋承霖反应过来,赶忙将人往回拉。 短短几秒钟,付阮体会了一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仿佛别人的掌中之物。 蒋承霖伸手捂着付阮的头,紧张问:“疼不疼?” 刚刚付阮的头碰到了副驾椅背,蒋承霖心疼的不行,付阮没觉得疼,只觉得懵,沉默片刻,她开口:“……你敢耍我?” 在付阮看来,很多时候面子比天大,比命中重,原来蒋承霖一直在隐瞒实力,一直在逗她玩,拿她当猫吗? 蒋承霖揉着付阮的脑袋:“没耍你,疼不疼?” 车内没灯,只有对面酒店照过来的隐隐光亮,付阮背对车前窗,蒋承霖眼前仅有的光亮也被她挡住,昏暗中,蒋承霖看到付阮板起的脸。 他轻声说:“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头撞疼了吧?” 蒋承霖揉着付阮的短发,心疼得恨不能给她拉近吹一吹。 付阮不是不识好歹,过了刚刚那一瞬无能狂怒的劲头,她听出蒋承霖是真的担心,真打也打不过,假打她又下不了狠手,抿着唇,绷着脸,付阮沉默数秒,说了句她这辈子说过的最不要脸的话,一个字。 “疼。” 车内又静又挤,停下来的两人又热又急,付阮在说出这个字的瞬间,内心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那是她二十五年来的坚持——做人要坚毅不屈,不要偷奸耍滑。 付阮的头早就不疼了,她甚至忘记是否疼过,可瞧见蒋承霖这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她选择了最快‘伤害’他的捷径:疼。 付阮一声疼,差点要了蒋承霖的命,他第一反应不是把付阮拉低,而是自己直腰起身,他身上还附着整个付阮的重量,一般人拽着什么东西都不好起,可蒋承霖说起就起。 付阮前一秒还趴着,下一秒立马变成跪坐,两人几乎脸贴脸,蒋承霖却对她的脸毫无兴趣,偏过头去看她的侧脑,一边轻轻拿手试探,一边问:“哪?是这吗?” 蒋承霖起身带起一股温热,付阮觉得燥,车内密闭,八成有些缺氧,不然付阮说不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整颗头都疼。” 蒋承霖就是太了解付阮的为人,才完全没想过她是故意的,当即声音更急:“我看看。” 他伸出手,越过付阮要去开灯,付阮本能按住他的手臂,“我说什么你都信。” 蒋承霖一声不吭,原地愣了五秒不止,付阮以为他在生气,在筹谋反击,可蒋承霖只是在平息,半晌:“…真没事?” 付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绿茶,她骗人有负罪感,不到十个字就能让她后悔一年。 开口,付阮沉声回:“打死你我都不会有事。” 蒋承霖抬手摸摸她的头,“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付阮叫他顺得浑身鸡皮疙瘩泛起,抬手就要挥,蒋承霖另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将两人本就不到一手宽的距离,彻底荡平。 付阮偏头要躲,她不想吃完烧烤带着一嘴的孜然味接吻,蒋承霖手上用力,不让她躲,与此同时,另一手环住她的腰,彻底杜绝她离开他半步的可能。 付阮死鸭子嘴硬,蒋承霖试了几次都撬不开,嘴角一偏,他开始转移阵地,亲她脸颊,付阮推了下蒋承霖肩膀,发觉他浑身都在用力,根本推不动。 不等她发飙,蒋承霖已是贴着她耳边,低声道:“阿阮…” 第332章 都不是好妖精 很少有人能让付阮心软,而让她身软的,蒋承霖是头一个。 付阮这些年跟沈全真一起,并称‘去油双煞’,等闲男人别说跟她们说两句情话,恭维的话说不好都容易被当成油话。 付阮一度以为,就算有人敢当她面说情话,她也一定会心如磐石,无动于衷,怎么都没想到,蒋承霖这杯赫赫有名的绿茶,不光能近她的身,还能乱她的心。 蒋承霖叫了声‘阿阮’,付阮在心里念起了《清心经》:【心若水,动而不惊,止于平静】 蒋承霖亲了下付阮耳垂,付阮:【命百年,不受外物之羁绊…】 蒋承霖嘴唇贴着她的耳廓,低声问:“你不想吗?” 付阮耳边嗡的一声,脑中所有的文字符咒顷刻灰飞烟灭,不等她回应,蒋承霖已是顺着她的耳朵来到下颚和脖颈间。 付阮本能反抗,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蒋承霖手臂箍着她的腰,像是在她身上下了一道锁,她动弹不得。 付阮满脸蚂蚁爬,扛着心慌和心悸,沉声道:“蒋承霖…” 蒋承霖喉结上下一滚:“我想。” 付阮脑袋麻了,人也麻了,她总不能回一句‘我不想’,显得特没气势,她得回一句牛哔的,回点什么好呢? 付阮这种人,淹死的唯一理由都不是不会游泳,而是怕丢脸,不好意思喊救命,她习惯了在人上,什么都要赢,哪怕动嘴都不能在下风。 在付阮沉默想词之际,蒋承霖正在攻城掠地,牵手,拥抱,亲吻,亲昵,所有的一切都只针对付阮一人,只能是她,这个梦他想了好多年,一度觉得这不是梦想,而是妄想。 妄想了这么多年,蒋承霖每次跟付阮在一起,都觉得不大真实,毕竟他做过很多次逼真的梦,梦醒了,要失落好久。 迈巴赫四周贴了防窥膜,五米外封醒跟小龙在一条直线上,只不过中间距离又隔了四五米远,封醒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小龙不抽烟,不动声色地往嘴里放薄荷糖,一颗又一颗。 从主观来讲,封醒和小龙都不愿意付阮和蒋承霖在一起。 站在封醒的角度,蒋承霖狐皮蛇心,唇上枫糖舌上砒霜,他骗过付阮,还成功了,对于这种得过手的骗子,要尤为小心。 站在小龙的角度,付阮狼子野心,人冷心更冷,她伤过蒋承霖,还不止一次,对于这种冷心冷肺的人,要尤为忌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真的适用所有人,封醒和小龙都不大理解,世上人类千千万,男人五十,女人一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怎么付阮和蒋承霖就看对眼了……还是又看对眼了。 车内,蒋承霖胆大包天又小心翼翼,付阮的皮衣是立领,他只能亲到她脖子一半,不敢造次,又不甘如此,他放在她后脑的手,缓缓下来,捧着她半边脸。 刚想绕到正面吻她的唇,付阮猝不及防地开口:“差不多得了。” 蒋承霖贴着她的鼻尖,开口回:“差很多。” 付阮狼心狗肺:“憋着。” 蒋承霖下巴往前一送,四片唇轻轻触碰,他并不过分,而是蜻蜓点水,小鸡啄米,不是用强势征服她,而是用钝刀,一下一下的割她。 付阮本就是个急性子,蒋承霖搞得她心急火燎,她就想一下把他按倒,然后狠狠地……给他一口。 视线微垂,付阮连口水都不敢吞,一直在忍,她知道蒋承霖也在等她主动,两军对垒,切忌心浮气躁,敌不动我不动……可敌一直在动,付阮已经记不清《清心经》的第五句是什么,满脑子都是小妖精在唐僧面前搔首弄姿的画面。 在此之前,付阮一直觉得自己离成佛就差心不慈,答应给蒋承霖一个机会之后,付阮彻底认清了自己,她离成佛还差做个好人,她不光心不慈,邪念还很重,断不了口腹之肉,也断不了眼前肉。 蒋承霖搞得她心态爆炸,某一刻,付阮腰上用力,直接将蒋承霖按倒在椅背上,蒋承霖等这刻都快等疯了,刚想扣她后脑,付阮先一步,抬手按在蒋承霖胳膊上。 昏暗中,付阮居高临下的睨着蒋承霖:“想上我的床?” 蒋承霖直直地看着她,唇瓣开合:“不一定非得是你的床,我的也行。” 付阮:“你凭什么?别说只因为你比别人喜欢我的时间长。” 蒋承霖:“我能让你开心。” 付阮:“给你十秒证明自己。” 付阮已经做好准备,别说十秒,她十分钟内都不会露出一个笑模样,她倒要看看,蒋承霖怎么能让她笑出来。 她话音落下,蒋承霖一言未发,只是突然双手卡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几公分,付阮确实确实意外,但蒋承霖没有后续,她正想说这算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 两秒后,付阮身下在动,她一动没动,也确定蒋承霖纹丝不动,那么隔三差五在动的…… 付阮后知后觉,腾一下子,一股急火冲到脸上,紧接着浑身温度升高五度,此时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想法,到底是她天真,还是蒋承霖会另辟蹊径,谁告诉她,开心就一定要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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