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封醒最后一次问:“你确定?” 蒋承希不答反问:“你肩膀可以吗?” 封醒一言未发,俯身,刚开始他比平时凶一百倍,可真到关键时刻,他又比平时温柔一百倍,宁可耗的汗滴下来,也绝不让蒋承希喊一声疼。 蒋承希终于看清了封醒身上纹身的全貌,在他下腹偏右侧那里,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脸,狐身和狐尾延伸至腿上,尤其狐尾,毛茸茸的,长长的一条,尾巴尖甩到大腿内侧。 对于蒋承希在意纹身多过他身体其他零部件上,封醒哭笑不得,可能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想让她多往这看看,结果好么,确实只看纹身。 一个半小时后,封醒下床,对蒋承希说:“我去给你放水。” 蒋承希盯着他的狐狸纹身看,封醒干脆走近,拿起T恤把其他挡住,让她心无旁骛的看。 蒋承希把浴巾拢在身前,坐起来凑近看,又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仰头对着封醒笑:“好可爱。” 短短一个多小时,她就从他的女朋友变成他的女人了,这种感觉特别微妙,不能细想,想想就…冲动。 封醒看着蒋承希问:“累不累?” 蒋承希:“还好。” 封醒忽然一松手,扔下T恤,朝蒋承希压下来,蒋承希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抽走她身前浴巾,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夜大新生十一点门禁,蒋承希本想赶在十一点之前回去,结果十一点半,她还在封醒床上。 封醒说话算话,没让她喊一声疼,他就没让她有说话的机会,怕她累,封醒还‘体贴’的说:“把眼睛闭上,你多睡会。” 蒋承希倒是想睡,睡眠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她收回年轻身体好这句话,封醒像十九,她活像是二十七八。 …… 蒋承霖跟付阮在一起,蒋承希过了十一点还没回夜大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他耳朵里,蒋承霖什么都没说,挂断电话。 付阮从没见过蒋承霖接个电话,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五秒钟,分明一个字都没说,却好像说了十万字一样,表情一言难尽。 付阮侧头问:“怎么了?” 蒋承霖淡淡:“没什么。” 付阮:“没什么是什么?” 蒋承霖:“从今天开始,封醒敢有半点对不住承希,你别怪我不顾念你跟他之间的交情。” 付阮反应很快:“承希在封醒那?” 蒋承霖沉默三秒,忽然看向付阮:“我们去领证吧。” 付阮挑眉:“搞什么?” 蒋承霖:“我怕他俩结婚结在你我前面。” 付阮吸气,往上翻了个白眼,蒋承霖:“我说真的,不管什么事,当哥的总得做个榜样。” 付阮真想把蒋承霖的金算盘从他心里抠出来:“承希刚上大一还没俩礼拜,她说结婚你爸妈能同意吗?” 蒋承霖不冷不热:“别说结婚,我爸要是知道封醒把她拐到家里,连学校都没回,封醒办的就不是婚礼,而是葬礼。” 付阮:“别想的这么复杂,说不定就是吃吃饭谈谈心。” 蒋承霖:“十一点,三个多小时,满汉全席也做完了,别说谈心,弹棉花都能弹出一床新被。” 付阮忍俊不禁,笑蒋承霖生无可恋,又无计可施。 半晌,付阮道:“蒋伯父在承希身边留人了吗?” 蒋承霖:“他想留,我妈不让,说知道了还是个病。” 付阮再次笑出声,蒋承霖闷闷不乐,像是坐在家里丢了三座金矿,付阮笑过,搂着蒋承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封醒肯定会对承希好。” 蒋承霖郁郁寡欢,不说话。 付阮:“开心点,不然搞得我都有些愧疚感,总觉得我对不起你。” 蒋承霖假笑,因为长得好看,虽假但不丑。 付阮见状,试探性的问:“就这么想结婚?” 蒋承霖眼睛一亮,回答的那叫一个快:“嗯。” 付阮从鼻子里出气,不是生气,而是做了个决定:“那就这样,你找人盯着承希,我盯着封醒,但凡他俩有要结婚的举动,我们立马去民政局,不早不晚,就多他们一步,怎么样?” 蒋承霖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付阮是在逗他,当即假怒要走,付阮拉他没拉住,站起来从沙发扑到他背上,蒋承霖怕她掉下来,下意识伸手托住她的腿。 两人正在客厅里闹,付阮和蒋承霖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两人都很敏感,当下就觉得可能是同一件事。 分别接通,蒋承霖这边是许多打来的,许多并不是个慌张的性格,可眼下却明显激动地说:“四哥,岁宁山庄那边打来的电话,说嫂子她妈手指动了一下…” 蒋承霖大惊,随即去看付阮,付阮听到的肯定是同样的话,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抿着唇,睁着眼,没有呼吸。 第772章 陪你一起等 蒋承霖开车带付阮去岁宁山庄,他从不在赛道以外的地方开快车,可今天在市区开到七十多码,付阮坐在副驾,从接完电话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过,蒋承霖瞥见她双手放在腿上,攥着拳,是紧张。 一如九年前她刚刚知道阮心洁出事,坐车赶去医院的路上,也是这样双手攥着拳。 中途等红灯,蒋承霖右手伸过去,握住付阮的手,半强势的替她把拳头剥开,付阮像是正在出神,微微动了下头,掌心里都是汗。 蒋承霖握了四十五秒的红灯时间,彼此无言,但付阮知道,蒋承霖在,她不是一个人。 从家里赶到医院,总共十五分钟,付阮直奔阮心洁病房,病房门口,一堆医护人员,付阮直勾勾地看着主治医生问:“我妈醒了吗?” 医生道:“阮女士还没醒,但我们的值班护士在监控里看到她右手食指动了一下,我们刚刚也调过监控,确实动了。” 付阮的心就像坐过山车,没醒,巨大的失落;确定动了,她日夜妄想九年的一句话。 无论心底多大的波澜,付阮还是轻轻地按下门把手,迈步往里走。 蒋承霖没随她进去,在门外跟医生聊天。 “像是这种情况,可不可以判定我岳母醒来的机会很大?” 医生说话非常严谨:“当年阮女士的手术是我老师做的,我是副手,阮女士受伤严重,脑干损伤很大,但仍具有部分功能,尤其从最开始的呼吸不自主,到渐渐地可以自主呼吸,只是长期陷入深度睡眠,所以被归类成植物人。” “其实我老师在退休前跟付小姐认真的聊过一次,脑干大面积受损,就目前的医疗水平而言,是做不到完全修复的,阮女士即便有醒来的机会,也不会像正常人,只是生了场大病,病好就痊愈了。” 蒋承霖听懂了,说白了就算奇迹发生,阮心洁昏迷九年终于醒了,也不过是从昏迷的植物人,变成可以睁眼的植物人。 医生见蒋承霖没说话,又补了句:“当然医学有医学的严谨,老天有老天的安排,国外还有昏迷十几二十年的植物人突然苏醒的案例,这些都没办法用医学和科学解释。” “作为阮女士的主治医生,我要用我的专业说话,但私下里,我也希望奇迹会发生。” 蒋承霖:“谢谢。” 病房中,付阮坐在床边椅子上,轻轻握住阮心洁的右手,看着她一如往日的脸,低声道:“妈,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眼白泛红,付阮小心翼翼:“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动一下手指好吗?” 付阮垂目睨着自己掌心中阮心洁的手,三秒,五秒,还不到十秒钟,她视线已然一片模糊,因为阮心洁一动没动。 付阮把阮心洁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闭着眼睛,稳稳地道:“我忘了,医生说你这个时间在睡觉。” 滚热的眼泪顺着付阮的脸淌到阮心洁手上,付阮想到阮心洁出事半年后,她整个人疯魔一般,死不成又活不起,后来上一任主治医生把她叫到医院监控器前,告诉她怎么看上面非常不明显的曲线变化。 跟她说,阮心洁还活着,她躺在那里,有清醒时间,有睡眠时间,只是没办法告诉付阮而已。 那是付阮继阮心洁出出事当天后,第二次在外人面前嚎啕大哭,是那条变化微不可见的曲线,支撑到活到今天。 付阮把脸贴在阮心洁身上,趴着道:“你不能只哄我开心一下,你要让我一辈子都开心,我九年没听你跟我说过话了,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以前我什么都不怕,活着能陪你,死了陪我爸,但现在我还不想太早死,蒋承霖成天盯着我,让我跟他结婚,他这辈子要是没喜欢我,别提过得多顺风顺水,但他现在也遭了不少罪,我也不好不哄他开心。” “我拖不了他太久的,妈,你要快点醒过来,不然他家里长辈喝茶,我这边连个坐镇主位的人都没有,我多可怜啊……” 这是付阮这辈子第一次把可怜二字说出口,付长毅死时,她没觉得自己可怜,因为她还有阮心洁; 阮心洁出事时,她只是绝望,但也没觉得自己可怜,因为还有付长康; 现在付长康进去了,付长毅没能死而复生,阮心洁依旧长眠病榻,二十年过去,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外人都说她狠辣,但没人看见她心上拔不出的刀有几把。 付阮宁愿别人说她坏,也不愿任何人说她可怜,可是没有爸妈在身边的孩子,真的会很可怜。 蒋承霖走进病房时,付阮还伏在病床上,握着阮心洁的手。 蒋承霖拿了个薄毯走过来,轻轻披在付阮身上,付阮没睁眼,声音平静:“我没睡着。” 蒋承霖很小声:“嘘,别吵到伯母休息。” 付阮一瞬咬紧牙,可眼泪还是从浓密的睫毛下喷涌而出。 好多人都觉得她盼阮心洁醒是情有可原,但是异想天开,唯独身边亲近人,每次来看阮心洁,都会白天正常音量打招呼,晚上尽量不出声,把阮心洁当成一个正常人。 蒋承霖站在付阮身侧,握着她放在床边的左手,看着病床上的阮心洁,小声道:“伯母,你好好休息,我先带阿阮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您。” 如果没有蒋承霖,付阮会在医院守个没完,她要亲眼看着阮心洁的手指动,而不是在监控里。 走廊中,两人牵手往外走,付阮情绪复杂,说不上开心还是失落。 蒋承霖口吻如常:“我不跟你打赌了,凭什么我们领证办婚礼,要跟外人挂钩?” 付阮以为蒋承霖只是想转移话题,兴致缺缺:“那你想赌什么?” 蒋承霖:“什么都不赌,等伯母醒的那天,我们去领证,等她点头同意我这个女婿的时候,我们办婚礼。” 付阮口中刹那发酸,强忍着翻上来的酸涩,好半晌,她尽量波澜不惊的回:“那你这辈子未必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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