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醒微顿,想说别人都是绕着麻烦走,只有付阮,哪危险往哪扎,生怕错过蒋家的一手热闹。 开车来到蒋承文所住的医院,还差一两百米,付阮和封醒就发现周遭不对,路两旁停满私家车,每隔几十米,有便衣警和便衣部队的人在把守,与其说怕外面有什么危险,不如说怕身边人突然打起来。 仔细观察,私家车很多,但车里的人,显然不是一路人。 付阮还没等见着蒋承文,心里已然升起几分兴致,知道蒋承霖和蒋承文会搞起来,但知道和见到是两码事,不确定蒋承文到底有没有挨打,被打成什么样,不亲眼看看,吃饭都吃得不香。 付阮正侧头往窗外看,感觉车速突然下降,她把头摆正,看到前面十几米,一个穿着黑色T恤,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迎面走来。 红色法拉利停在男人身前半米处,周围所有私家车全都降下车窗,看着黑T男人走向副驾,摘下墨镜,弯下腰。 副驾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付阮精致又冷淡的脸庞,车边男人面带笑容,咧开嘴,两颗虎牙让人印象深刻,他说:“四小姐,我叫许多,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付阮跟蒋承霖刚结婚那会儿,出去逛街,许多给付阮拎过购物袋,去钓鱼,许多给付阮递过鱼竿。 “我还没得健忘症。” 付阮此话一出,许多马上弯起笑眼,边笑边道:“四小姐来这边办事吗?我正好闲着,您有什么事,我替您跑腿。” 付阮唇角微微勾起:“你是蒋承霖身边红人,我哪敢使唤你?” 跑车很低,许多始终弯着腰,不卑微,只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尊重,闻言,他很快道:“没有没有,您捧我,以前能替您办事,现在照旧能,全听您一句话。” 五行八作三教九流,付阮见的人多了,许多是鲜少摆明了讨好她,又不让她讨厌的人,付阮不动声色:“说吧,拦我车干嘛?” 许多:“不敢拦,我哪敢拦您的车啊,这不前面医院出了点事,我怕您万一要去医院办事,先提醒您一声,别白跑一趟。” 付阮:“我还正要去医院看个人,医院怎么了?” 许多压低声音回:“医院里有个人,得罪了四哥,四哥把他堵在里面了。” 付阮眸子微挑,煞有其事:“谁啊?” 许多也不避讳:“蒋承文。” 付阮:“巧了,我要看的人就是他。” 许多把腰弯的更低,声音也压得更小:“四小姐,四哥让我给您带句话。” 他声音小到除了付阮,连一旁的封醒都听不太清。 “四哥说,蒋承文他动定了,没必要落个克夫的头衔,不好听。” 许多垂着视线,不敢看付阮的脸,说实话接到这个任务,他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个余地,蒋承霖的原话是:“告诉她,蒋承文我动定了,没必要落个克夫的头衔,以后不好再嫁。” 第94章 损还得看四哥 ‘不好再嫁’这四个字,许多鼓足勇气也不敢说出口,他就是个中间传话的,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付阮的脾气,斩了他也没什么稀奇,神仙打架,向来小鬼遭殃,蒋承霖的意思他已经完全表述了,做人还是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说完,许多始终谦和地低着头,尽量用自己如沐春风的语气,化解一下付阮身上的戾气。 付阮沉默片刻:“如果我今天非要进去呢?” 许多就知道会这样,当场垮下脸,软声道:“四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可千万别为难我…” 付阮绷着脸,没出声。 许多机灵,知道蒋承霖让外人带话,肯定会让付阮面子下不来,所以他弯着腰,把台阶递过去:“四小姐,今天我当值,我厚着脸皮跟您求个人情,您要真想来,我后天休息,拜托拜托。” 他双手合十,娃娃脸配上诚恳的语气,让人有种不忍为难的天然好感。 付阮沉默数秒,头稍微往车门边一歪,许多当即附耳上前。 付阮声音降低,不冷不热:“回去告诉蒋承霖,有种把蒋承文关一辈子,蒋承文跨出医院大门的第一步,我来接他。” 许多点点头,“谢谢四小姐。” 付阮升起车窗,众目所视下,红色法拉利在临近医院门口不足百米处,掉头离开。 周围所有人都觉得多哥牛哔! 能三言两语就把付阮劝调头的人,怕是要不战成名。 许多看着早已望不到车牌号的红色跑车,大热的天,背后一片冷汗,天晓得他跟付阮凑近说话时,多怕付阮随时从车里掏出一个榔头,直接给他爆头。 转身往车边走,许多脑中一瞬冒出个念头,为什么四哥不亲自跟付阮说?八成也怕付阮打人吧。 跑车中,封醒没听清付阮和许多的最后对话,但他猜到了,不仅猜到对话,连带着知道付阮心底如何盘算。 “如果蒋老四铁了心要整蒋承文,我们就静观其变,你刚才要是硬冲上去,跟蒋老四起了正面冲突不说,赵家也会觉得我们在上赶着巴结他。”这就是典型地无脑被当枪。 付阮果然心平气和:“岄州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我就静静地看着他俩作,他要能把蒋承文焊死在医院里带发修行,我算他有种。” 封醒:“现在就比谁更沉得住气。” 付阮心想,不气不气,蒋承霖不就天天给她安排新郎这点小伎俩嘛,一回生两回熟,从此往后,他敢安排她就敢演。 早上封醒在餐桌上,无意见的一句话提醒了付阮,蒋承霖为什么要急? 因为他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蒋承霖还不知道,之所以她现在还没跟蒋承文达成合作,差的不是几几分,而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结婚。 只要她一直不露底牌,蒋承霖就会一直做热锅上的蚂蚁。 另一边,许多坐在车上,深呼吸几次,酝酿好,打给蒋承霖。 蒋承霖接通,许多叫道:“四哥,刚刚四小姐来医院了,你让我给她带的话,我也带到了。” 蒋承霖声音不轻不重:“她说什么了?” 许多紧张地握着门把手:“四小姐让我也给你带个话,蒋承文跨出医院大门的第一步,她来接人。” 许多没提‘有种关蒋承文一辈子’这句,首先说这句除了挑衅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其次没人喜欢听刺儿话,更何况互相还是前任的关系,前夫和前妻吵架,都让他带话,许多恨不能听完就聋。 他既不想让付阮没面子,也不想看蒋承霖受刺激,反正还是那句话,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哪天付阮和蒋承霖真要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倒霉的还是底下人。 退一万步来讲,大胆猜测,万一哪天俩人合了呢?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戏码可太多了,到时候付阮和蒋承霖躺在床上一合计,当初是谁在中间挑拨离间来着? 到那时不是他的错,也是他的锅。 许多打从接这差事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琢磨了一宿,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蒋承霖闻言,如许多意料之中的淡定,随口问了句:“她没难为你?” “没有。” 蒋承霖:“她倒挺给你面子。” 许多赶忙道:“也不是,估计四小姐今天心情好。” 蒋承霖想说,心情好,换小龙试试看? 许多在对付女人这块,颇有点与生俱来的天赋,从前付阮就说过,许多蛮讨喜。 许多不知道蒋承霖心里怎么想,兀自补了句:“四哥,我跟四小姐说,我当值到后天。” 他这句摆明了暗示蒋承霖,他就能挺到后天。 蒋承霖闻言,不咸不淡:“辛苦点,坚持到大后天。” 许多当场手心发汗,蒋承霖问:“有问题?” 许多硬着头皮:“没有。” 蒋承霖电话挂断,坐他对面的乔旌南马上问:“出没出事?” 蒋承霖把手机放在一旁,“你急什么,天塌了也不用你顶着。” 乔旌南眉头一蹙:“本来光是一个付阮就够让人头疼的,蒋承文还偏要进来插一脚,我怕你这么做,付阮再以为你要断她财路,跟你翻脸。” 蒋承霖面不改色:“你当她是傻子?” 乔旌南一脸的不敢苟同:“她那脾气,这些年我一直好奇,她的脾气和脑子到底谁做主。” 蒋承霖:“你说的是沈全真吧。” 乔旌南当即眼一翻,像是被踩到神经,十分不爽,“我跟你说付阮,你提她干什么?她脾气再次,做不了主,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说完,乔旌南又补了句:“有空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付阮,她今天没找你茬,不是给你面子,是在等你和蒋承文互撕,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蒋承霖老神在在:“想跟我比谁更能沉得住气,她得从上辈子就修炼脾气。” 乔旌南狐疑的盯着蒋承霖:“你又憋着什么坏?” 蒋承霖表情真挚,无害,甚至单纯:“预备未婚夫重伤躺在医院,她非但不去探望,还在外面跟前夫牵扯不清,你说,这是好女人该有的样子吗?” 乔旌南:“……” 蒋承霖:“你是赵家,你还要她吗?” 乔旌南:“你是真的损。” 第95章 第二次求婚 蒋承文前脚找了一帮人把医院围地固若金汤,蒋承霖后脚就让人把整条街围地水泼不进,这感觉就像孙悟空翻了个筋斗云,定睛一看,面前还是五指山。 在岄州跟蒋承霖拼势力,确实有点如来面前秀绝活的嫌疑,付阮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果断地火上浇汽油,等着看蒋承霖和蒋承文,谁先坐不住。 然而没等到他们两个动手,付阮倒是先收到蒋承霖的邀请,他约她去碧海潮笙吃饭。 封醒得知,马上竖起防备,本能觉着有诈。 付阮倒是一副放松的样子:“你怕他光明正大地对我下黑手?” 封醒:“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动起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何况是外人。” 付阮:“我要是怕他,一开始就不会跟他争。” 这是大实话,封醒无话可说,只不过晚上付阮去赴约时,头车后面跟了十几辆付家车,不说大张旗鼓,也是谨小慎微。 付阮推开包间门,迈步往里走,包间很大,经过一处镂空古董置物架时,付阮隐约看到圆桌旁的背影,男人的肩膀很宽,是长年累月,每天健身两小时练出来的衣架子。 听到声音,衣架子转头,高挺鼻梁上的眼镜嵌了层细细地金边儿,灯光一照,跟他的眼睛一样,温雅又明亮,蒋承霖又恢复到往日里的和颜悦色:“约个饭而已,四妹搞得声势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要打架。” 他外号蒋狐狸,大多时间都是一张好人脸,可满肚肠子抻平能有三站地,没人知道他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付阮也不知道,但她不会让蒋承霖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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