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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酒点了点头，轻声道了一句：“你们都下去吧。” 佣人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只留姜酒一个人在大厅里，面对着面前小山高的一堆杂物。 何春白现在在医院里，人不人鬼不鬼，留下来得东西，也都用不到了，被整齐的收拾起来，堆在她的房间里。 搬过来的，就是她房间里的那些东西。 姜酒坐在沙发上，打量了几眼那些裙子化妆品，轻轻地捏了捏眉心。 她记得蓝雅出事的前段时间，何春白格外春风得意，整天去美容院里美容做头发，还买了一堆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衣服，她面前就堆着一堆连标签都没拆的奢华裙装。 她以为她是有男人了，还叫人去查了一下，但是何春白却并没有在外面跟什么男人纠缠，她也就没再管她了。 现在想来，她那段时间的变化，真的是格外的不对劲。 外面没有男人…… 那家里呢？ 姜酒抿起唇，将茶几上翻了一遍，从里面找到了一堆美容卡。 珠宝，首饰，衣服，都还在，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也没少了什么。 姜酒花了两个小时，把何春白那段时间买来的东西都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除了看出来她发春一般开始臭美，姜酒并没有找到任何他人的蛛丝马迹。 姜酒坐在沙发上，偏过头去，看了管家一眼。 老管家心领神会，走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大小姐？” “她的手机呢？”姜酒皱了皱眉头，“怎么没在？” “太太……跳楼那天，手机戴在身上，捡到的时候，已经粉碎了。不过电话卡还留着，您要的时候，我可以上楼给你拿过来。” 姜酒应了一声，等管家把电话卡拿过来以后，她才问道：“她那段时间，除了出门做美容，在家还有什么异常吗？” 如果不是温凤眠提起蓝雅，可能她也只不过是，觉得何春白为了报复她，才指使护工将蓝雅推下河，在东窗事发以后，吓得畏罪自杀。 毕竟，温凤眠这个名字，跟何春白，实在搭不上边。 那段日子，她只是觉得何春白竟然会因为觉得她害的姜采薇发疯而下手害死蓝雅，太过不可思议，只是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何春白真的憎恨她，她找人来杀她，不是更加直截了当吗？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的，辗转到蓝雅身上？ 她那时只觉得不可思议，而现在，却是逐渐摸索到了一些当初的真相。 只是，她需要证据。 证据是何春白跟温凤眠有联系，这样，她才能狠下心…… 姜酒低下头，看着手里小小的电话卡，眼眸幽暗起来。 何春白……那段日子，都在跟谁打电话？ * 姜酒去了一趟营业厅。 带着何春白的身份证，将何春白电话卡里的通讯记录，都调了出来。 何春白的人际交往很简单，几个富太太，几个牌友，然后就是姜采薇。 直到，一个特殊的号码，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串外国手机号，在何春白的通讯记录里，显得十分突兀。 一开始，是何春白打过去的。 然后，渐渐地，两个人通话密切起来。 最后，是何春白一直在给对方打电话，甚至，有时候，能一打就是一个小时。 而最后的通话记录，是在何春白跳楼自杀之前。 这段电话并不长，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但是挂断电话以后，没半个小时，何春白就跳楼自杀了。 姜酒一个人出了营业厅，坐在街上的长椅上，有些发怔。 她没想到，证据就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只要她稍微用心去查一查，就能查到蛛丝马迹。 甚至可能，对方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想过要去掩饰。 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她。 她的家破人亡，只不过是他和温西礼之间的对抗游戏里，不小心扫到的台风尾。 只不过是，她太倒霉了而已。 她也叫营业厅的人，去查了那个外国号码的归属地，对方却告知，那个号码在何春白自杀以后，就没有再使用过了。 …… 一个号码，有时候也称不上什么证据。 姜酒知道，就算真的把这个号码上交都警察局，让警察去查，查到了温凤眠的身上，恐怕，也还不了给蓝雅一个公道。 人不是他杀的。 何春白也不是他推的。 借刀杀人，他双手干干净净，就算是法律，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第382章 幸福 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回去的路上，给温西礼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明天就回来。 接到她的电话，他听起来还是挺开心的，在电话里跟她扯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 姜酒回去，叫管家给她订了回芝加哥的机票。 管家听到她的话，似乎是有些惊讶：“这么早就回去吗？不留下来多玩几天？您的朋友们……” “我有点事情还没做。”姜酒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再联系他们吧。” 似乎是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管家看着她的神色，没有再劝阻，只应了一声，帮她订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半的机票。 何春白的电话卡就放在口袋里，那张她一直联络的手机号码，也藏在她的心底，如同火焰一般的燃烧着她的心口。 如果何春白现在还能说话，她就算是严刑拷打，也要从何春白嘴里挖出那个跟她联络的男人的身份。 然后把那个害死蓝雅的男人，送进监狱里。 但是现在，何春白已经全身瘫痪，连话都没办法说了，唯一的真相，只有温凤眠一个人知道。 姜酒闭着眼，蜷缩在沙发上，单薄的胸膛，因为怒火，而不断起伏着。 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竟然到现在，才知道真相。 那一家人，一个骗了她前半生，一个毁了她的后半生，她如今的所有不幸，似乎都是他们一手创造的。 她闭着眼睛，忍不住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 手指一暖，姜酒睁开眼，就看到姜采薇小心翼翼的坐在她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她看着她，带着几分怯弱，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擦拭了她眼角的泪水。 她眼底浮现出几分忧色，茫然无措的看着她。 似乎是因为昨天她允许她靠近，让她产生对她的信赖，今天才敢这样碰触她。 “我没事。”姜酒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对着她笑了笑。 一旁的管家道：“采薇小姐一直很喜欢大小姐你。” 姜酒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眼底的几分感慨。 姜采薇喜欢她…… 在她被逼疯以后，选择亲近她，她就察觉到了。 这是这份亲近，对她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她明明也没怎么对她有过善意的举动，但是姜采薇却喜欢她。 这可能真的只有血缘，才能讲得通的事情。 姜酒揉了揉她的头，看着她像是猫似的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然后乖乖的蜷缩在她身边，安静的睡着了。 你这样子，开心吗？ 姜酒低着头，看着姜采薇春节污垢的脸，这份满足无辜的模样，与那天雨夜里，她哭泣绝望的样子重叠。 一辈子睡在梦里面，比醒着更好吗？ 就跟蓝雅一样，选择不去面对现实…… 或许逃避真的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如果可以，她也想装作，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分分的被温西礼豢养起来，靠他的宠爱过日子。 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比知道一切，活得更幸福吧。
第383章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第二天，姜酒在家里草草吃了一顿午饭，换了衣服，打算去机场赶飞机。 老管家候在一旁，温声问道：“大小姐，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姜酒正在穿鞋，听到老人家的声音，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老管家是从她父亲那一代开始替姜家管理姜家内务的，只是后来，蓝雅离婚以后，她跟家里人也生分了，再加上何春白和姜采薇也住了进来，她虽然每天都会回家住，但是跟家里这些从小照顾她到大的老人，却已经很少有交流。 此刻，她发现这个照顾她的管家，眼角皱纹已经很深了。 他年事已高，恐怕也没办法再照顾她家几年。 姜酒收回了视线，语气亲和了一些：“不太清楚。” “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吗？”老人家轻声问道，“我和采薇小姐都在家里面，大小姐如果想回来过春节，那一家人正好也吃个团圆饭。” “到时候看看。”姜酒朝他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姜采薇，低声道，“我不在，你好好照顾她。” “会的。”老人家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理了理姜酒的领口，“大小姐出门在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都会想你的。” 姜酒应了一声，拎着包，从大门口离开了。 老管家站在门口，看着姜酒依旧笔直的背影，阳光下，她单薄的身影被照的透明，好像一个幻影，风一吹就要散开了。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心底会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老管家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想喊住她，最后还是任由姜酒的身影，越走越远。 她的性格，跟姜家所有人都不像，独立，要强，但是，过刚易折。 希望她不会出什么事才好……老人家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几句，有些疲惫的转过身，看向家里的姜采薇。 这个家，人越来越少了…… * 回到芝加哥，姜酒也没跟温西礼打招呼，直接就回到了温家，倒在床上蒙头蒙脑的睡了一觉。 她到的时候还是白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而且，身边，还卧着一个人。 姜酒睁开眼，借着昏黄的光影，看到了男人年轻的轮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搂在了怀里，两具身体，靠的很近，男人温暖的呼吸，就吹拂在她的发顶。 姜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体有些酸麻，正打算从他怀里抽身出来，稍微动了一下，浅眠的男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再睡一下。”他声音困顿，拿脸在她脖颈上轻轻地蹭了几下，头发毛茸茸的在她脸上翻滚，让姜酒想到了某种犬类。 姜酒：“不要。你给我起来，压到我的手了！” 温西礼轻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松开了她，然后靠在床头，揉着眼睛，明显是不太爽的样子。 “你昨晚做贼去了？”姜酒从床上下来，伸了一个懒腰，吐槽了一句。 “你没在家，无聊，就在公司通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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