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霍应淮沉沉地说,他将头搭在商蓁的脖颈处,冰凉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她温暖的脖颈处。 商蓁没有在动,只是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发丝。 等到他的呼吸像是终于平稳下来,商蓁这才挪了挪身体,掀开被子的一角自己钻了进去。 霍应淮这两个小时是侧身躺着的,商蓁一进去正好像是落入了他的怀中。 原本不大的护理床上更显得格外的拥挤。 两人身上的被子被霍应淮合上,他看着商蓁,沉沉地问:“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怎么了,阿淮。”商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的侧脸靠在枕头上,身下枕着霍应淮的胳膊:“做噩梦了吗?” “也不算是噩梦”霍应淮摸了摸商蓁的脸颊,因为方才的焦急,她的脸上仍然还有些潮红未曾褪去:“抱歉,让你担心了。” “阿淮,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那一天。”霍应淮把额头抵在商蓁的额头上: “蓁蓁,不是我不想忘,是我根本忘不了。” 一旦他有空闲的时间,那一幕幕就仿佛是电影放映一样在他的脑海内出现。 不想忘,不能忘,不敢忘。 “多少次了?” 原本柔和的女声逐渐变得严肃。 “从醒来之后,一直。” 从他醒来到现在出院,满打满算已经两月有余,这么漫长的时间之中,她竟然没有发现他有一点异样。 “阿淮,我们去找医生好不好?”
第47章 第 47 章 这一个晚上, 商蓁和霍应淮是同榻而眠。 他晚上本来就睡不安稳,每隔几小时铃声会模模糊糊响起提醒他变换卧姿,而床上又因为两人的存在而有些拥挤, 让他连翻身都觉得困难。 但是一旁睡得正香的商蓁却未曾察觉, 她只能感到每隔一段时间自己就会朦朦胧胧被床上的窸窸窣窣惊醒一次,然后被人抱入怀中轻哄入眠。 第二日天光方亮,商蓁就莫名地睁开了眼。 室内气温温凉, 被褥中却是一片燥热。商蓁下意识地想把被子踢开,却在感觉到脚下的冰凉的触感之后猛地被惊醒。 这张床本来容纳两人就有些小,其中大部分还基本都被她占了, 簇拥着霍应淮的枕头只能被压在了床旁的把手上,甚至连被床铺原本的主人都看似委委屈屈地蜷缩在一侧。 “醒了?” 背后的人从身后拥住了她,耳边的男声是低哑着的, 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还想要继续睡吗?” 商蓁转了个身,翻到来人的怀里,老老实实地蜷缩住双腿,摇了摇头,含糊不清道:“今天放假, 不想起来。” 耳边似乎传来轻笑, 商蓁朦胧间将手放在声音的来源之处,掌心之中被抵上一片柔软:“别吵我。” 霍应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调整了一下商蓁仿佛八爪鱼的睡姿,将自己的头埋在商蓁的发缝间, 嗅着馨香,最终也只是重新抱住这一片温暖。 苦艾的醇厚味被融入了这一间房子的香薰之中, 鼻尖满是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味。 悠远, 厚重,辛辣之后,是沉郁的黑夜。 如同命运。 当商蓁真正清醒的时候,一旁的霍应淮正用耳机打着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对着工作计划和安排。 床头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他微微抬起,商蓁单靠在他的怀中,侧脸枕着霍应淮的胸口,好在布料柔软,脸上只留下了轻微的红印。 “醒了?” 见她醒了,霍应淮单手持笔,按下自己这边的静音键:“睡得还好吗?” “我倒是还好啦,”商蓁用手撑起上半身,有些愧疚地扫视了一圈被自己霸占大半的小床:“我是担心你被我折腾得睡不着。” 霍应淮轻笑着摇头:“不会,” 商蓁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睡觉的姿势倒是比谁都要狂野许多,好几次半夜把霍应淮叫醒的倒不是不间断的铃声,而是难得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感。 “我一放松睡觉就没个正形儿。”商蓁脸颊两侧被压出来的余红未消又添,她指了指霍应淮的耳机,示意道:“你是不是在开会啊,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耳机中的市场部经理正在不断地说着什么,中年男性的浑厚声不断地顺着耳机传入耳中,但是霍应淮却无心去听。 “不会打扰。”霍应淮单手抬起,摸了摸商蓁的脸颊,她的脸颊还有些微微发热,眼睛倒是越发明亮。 “蓁蓁,无论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 她是在自己昏沉中拉出自己的一道光,而光与爱,又怎么会打扰到人呢? “可是,” 商蓁指了指摘下来后有些漏音的耳机,无辜地眨了眨眼:“他们好像在喊你诶。” 漏音的耳机之中传来中年男性浑厚却又小心翼翼的声音,这声音倒不像是刚刚介绍之时的沉稳自如。 “霍总?霍总您有什么意见吗?” 除了这位男性的声音之外,整个线上会议室鸦雀无声。 “没有。”霍应淮打开静音,不自觉地咳了一声:“继续。” 会议主持人熟练地出来打圆场,下一位总经理一个个介绍完,而每当霍应淮想按下静音说话的时候,都会被商蓁拍拍手,用口型示意他好好上班。 一场会议下来,霍应淮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放到一旁,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铺,连哄带骗地才把刚刚拿着平板躲到窗边躺椅上的商蓁哄到床上来。 “怎么啦。” 商蓁笑眯眯地回到床上,把自己裹回到被子之中:“霍先生,你没发现自己今天很黏人吗?” “有吗?” 霍应淮自若地说,他的手习惯性地拥住商蓁:“那应该是商小姐太过美好,让我忍不住靠近。” 商蓁任由他抱着自己,听到这话,她娇哼一声道:“贫嘴。” “昨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商蓁翻了个身压在霍应淮身上,虽然脸上笑意仍存,但是眼中是压不住的担忧:“我让他们找一下心理咨询师?” 他现在还是只需要疏导,但是商蓁也怕霍应淮自己钻入牛角尖出不来,到时候真的要去七院找医生。 “你定吧。” 霍应淮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你定好和我说就好。” 商蓁点了点头:“好。” 已经逼着他退一步去看医生了,自然不能再逼着人家一下子变好。 室内一下子沉默下去,霍应淮看似正在看着面前平板上的文稿,但是只有不断转动的笔展现了霍应淮内心的挣扎。 商蓁在心底叹了口气。 随着霍应淮逐渐接手公务并出院回家之后,总有些末流的金融八卦杂志会刊登一些不实的报道,而霍应淮宁愿验伤公布受伤情况都要起诉司机的消息已经被流传了出去,有许多人在公司的官方大眼和公主号上都评论过这一次的事件。 【我看过网上的视频,这本来是一场意外吧?只不过受伤的是总裁而已,他本来就这么有钱,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放过无意间造成事故的肇事司机吧。】 【霍氏集团这么有钱,半只脚进鬼门关了怕是都能拽回来,总归命也总是保住了,此时发出要起诉的消息,怕是为了给这位回来造势吧?】 【不愧是总裁啊,这出车祸都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过这肇事司机真可怜,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接楼上,不愧是资本主义啊,压榨老百姓还是有一手的】 这些评论,霍应淮怎么会看不到呢? 为什么总有受害者要追求正义的审判?为什么总有家属在苦苦追求着正义? 难道他们不知道,一路追求下去总有人认为他们在无理取闹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即使是受害者也有受害者有罪论吗? 当医生被患者医闹砍伤的时候,当被室友背弃一人在门外挡刀时,当希望在自己眼前毁灭时,难道只要他们没有死,他们就一定要选择原谅吗? 有时候审判本身并不会带来多少意义,但是只有审判,能让受害人和自我和解,能让家属和自己和解。 “阿淮,你要和你自己和解。” * 当商蓁收拾好推着霍应淮下楼的时候,瓜瓜仿若已经成为了房子一霸,在楼梯间上上下下疯狂跑酷,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迅速的上蹿下跳,一改往日慢慢吞吞的速度。 见到商蓁和霍应淮下来,瓜瓜原本还想继续跑,却不得不屈服于商蓁的眼刀子,老老实实的收起一身凌乱的毛发,迈着轻盈的小碎步,一摇一摆地走到了霍应淮和商蓁身边。 在霍应淮和商蓁的注视下,瓜瓜往的轮椅旁一倒,露出小肚间雪白的毛发,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商瓜瓜,” 商蓁弯腰熟练地蹲下去rua了rua瓜瓜肚子间的毛发: “虽然你是一只公公,但是妈妈和你说了很多次了,男孩子不论在哪里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到哪里都翻出你可爱的小肚子。” 瓜瓜"喵"了一声,海蓝宝的瞳孔瞪大了眼,无辜地看着商蓁。 似乎是嫌弃商蓁rua得太过,又或许是好奇面前这个铁疙瘩,瓜瓜从商蓁的怀中钻出来,嗅了嗅轮椅的气味之后,一个劲地咬着霍应淮的裤腿,像是想把他从椅子上拽下来。 霍应淮的双脚是压在脚踏上的,随着瓜瓜的撕扯,他的单只脚从脚踏上落下,脚踝不受控制地垂落着,连脚尖都不自然地下垂。 “瓜瓜。” 商蓁一把抓住吓了一跳的瓜瓜,在它的肥厚的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两下,训斥道:@一回来就捣乱,我看是跟你干娘学的。” “喵喵喵!” 瓜瓜:猫猫不满 “你还不开心了?”商蓁把瓜瓜从后面架住,架到霍应淮面前:“道歉。” “喵喵喵!” 看着瓜瓜如同一个山药在商蓁怀里钻来钻出犯上作乱,霍应淮忍不住勾起嘴角,对商蓁伸出手,道:“给我吧。” 商瓜瓜是一只典型的尊老爱幼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太监猫,一到霍应淮怀中,它迅速地安静了下来,还在霍应淮的怀中找了个位置安稳地躺下。 “下次可不许惹妈妈生气了。” 霍应淮两只手抱起这只布偶狗,耐心地指着漆黑的轮椅轻笑道:“瓜瓜,这是爸爸的以后赖以生存的工具,你以后可不能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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