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晨书没有接话。 小练安摸了摸爷爷的背,赵延川一下子就松软了下来:“算了。晨书,忘了问,你到底有没有吃饭的?孩子都喊你吃早饭了。” “我吃好了,不客气赵叔。”他看向孩子,“您帮我照顾好练练就行,我中午就要回览市了。” “行,你放心吧,赵园里不会有事。” 应晨书又和女儿说:“你高启叔叔最晚明天就会回家了,练练,不用想他,你自己爸爸大概今天就会回来了。” 赵延川道:“令弘之前说是明天回梅家吃了年夜饭再来,初一的飞机呢。” 应晨书:“大概等不到初一了,高启把孩子带回来没跟他说。” “这小子。”赵延川眉头皱得比刚刚隋鹤宗找上门来时还深,“他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小练安笑嘻嘻地说她喜欢在北市,是她要跟着爸爸回来的。还在为赵高启开脱。 赵延川摸了摸小孙女的脑袋,满脸欣慰,靠那小子结婚是不可能了,权势财富他都可以不要,不然这些年一直怎么劝都不听,就是要把隋家玩死,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被家里老爷子严惩断了经济,但就是宁愿孑然一身,就是咽不下一口气,这个仇怎么都要报,报一辈子。 好在还算有点良心,带了个小孙女回来。 应晨书看那边爷孙温馨了会儿,便跟女儿说:“今天天气不错,练练,想堆雪人要趁早,一会儿太阳上来了,雪就融化了。” “唔。”她马上从爷爷怀里溜走,跑了出去。 应晨书徐徐起身朝赵延川附近的沙发走了过去,落座便道:“赵叔,高启不会下死手的,不会给您惹事,隋鹤平的身子没有大碍,年初八肯定是能清醒的……” 赵延川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你想做什么?” 应晨书端起那一杯适合晨间喝的清茶,“隋鹤平的目的,是为了里面的谢二,最近回国后他见的人我都知道。” 赵延川缓缓放下茶壶,沉思起来,“我以为他冲你来的,是为了帮隋鹤宗扳倒你。” “当然隋鹤屿要是成功出来了,离我进去也就不远了。”他低头喝茶。 赵延川看着这个世交侄子,这一辈里纵然大多都是走父母的路,都听话,但是最有父辈风范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就是这一个了。 折肯定是不能折掉的。 应晨书微微抬头,开口:“年初八他就得下来,我会让他下来,您帮我过一下就行。” 赵延川深深地看他。 应晨书:“您放心,证据确凿,不难,隋家绝不会找您。” “你这么快就拿到隋鹤平这么多东西……” 应晨书迎上他的目光:“隋家不是所有人都和隋鹤宗一样,像铜墙铁壁,隋鹤平就是一块泡沫,根本不需用力,它自己便弱不禁风了。另外,我也不敢等,如果谢二出来,估计高启铲平的,就不是一个破祖坟了,是整个隋家,到时候就被动了。” 赵延川拍了拍他的臂膀,不禁再次长长地叹气:“才四年,他才蹲了四年,就想出来了,哪一块看出来有在为戚桑赎罪的心,而且当时那个车,他明明知道戚桑在高启车上,他就撞上去了,根本就是为了弄死高启不遗余力。 还是很遗憾当年的一念之差,这孩子但凡给赵家养,给应家养,都不会出这样的意外。” 应晨书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桌上的杯盏之中,尽管茶针飘动转圈,他视线依然只坚定看着最中心的点。 “不过隋家向来欲望大,且手段阴狠,也不是只有这个事,高启去招惹隋家的事终归只是他一时想不开的泄愤罢了,隋家也不敢真的怎么样,表面理亏。但是你的事……隋鹤宗你不知道他背后进行到哪一步了,你要小心啊,晨书,别给人落下把柄了,一点都不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应晨书浅笑:“我不是两年前的我了。” 重新端起茶,轻呷一口,他道,“无妨。” 喝完茶,应晨书起身告辞。 在外面陪小练安看了看她的雪人,他就上车离开了。 车子离开了赵园后在热闹的年关清晨绕了半个北城开到曾山在南师大的公寓去了。 南师大建校109年,狭小而老旧的教师公寓里,赵高启躺在一米五的沙发上大剌剌地玩手机,见到有人来,瞅了眼,好奇:“这么早。” 应晨书站在不到几平的客厅,看着他,玩味道:“平时嫌弃南师大,有事避难窝。” 一旁坐在矮凳子在茶几上吃早餐的曾山噗嗤一笑,“我就说嘛,他要脸吗?还跟我睡一个床,靠,我一个大男人跟他一个床。” 赵高启:“你明明可以回家,又不是和我一样无家可归,大过年的你非在这破宿舍看一夜论文,你有毛病。” 曾山叹气,对鸠占鹊巢还口出狂言的人不予置评。 应晨书在茶几前坐下,伸手拖过边上一份没开的早餐。 赵高启马上道:“那是我的。” 应晨书没搭理,兀自掀开早餐盒,拆了一次性筷子。 赵高启:“……” 曾山笑,怕他掀桌,伸手安抚他,“我让学生再帮我带一份,再带一份,你别急。” 赵高启总算舒展了眉眼,重新在沙发躺了下去。 曾山给手底下的学生发了条短信,完了收起手机重新拿起筷子,“晨书,你怎么知道高启在我这?” 应晨书给早餐淋酱料:“不在你这你昨晚知道得那么详细?你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教授,关系网比我还牛?” “……” 赵高启和曾山都无言以对。 曾山笑道:“你聪明,你就奚落我吧,还不是得吃我的早餐,我赚这两工资容易吗?尽喂你们这些有钱人。” 应晨书看着白色饭盒里的四块钱的广式肠粉没有说话。 曾山又不计前嫌地道:“哎,我跟你说个有用的,我家里前两天,收到了隋家递来的请柬,隋鹤宗要和南区那个头联姻。这对你来说又是一个大难题,南方那边的人和览市你家牵扯太多。” “一个难两个难都一样。”应晨书夹起一筷子早餐。 赵高启从沙发翻身起来,“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曾教授?” “我昨天忙着论文的事忘记了,再说跟你说也没用啊,这事对晨书来说是问题。” 赵高启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隋鹤宗这条烂狗,不是对黄嘉那女的情深意重嘛,丫的人才死了没两年就结婚,结婚就算了,他一直把那玩意的死算在你头上,觉得黄嘉是因你而死的。他是脑子被鬼踹了吧,还结婚,搁这玩阴阳两界三妻四妾呢。” 曾山失笑:“你这词,也是新鲜。考虑不考虑读个MBA深造一下。” “滚。” 赵高启还要骂人,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他谨慎地看曾山,“你这有监控吗?一大早的,谁啊。” “唉,是你的早餐,怕什么。”曾山从桌面的烟盒下抽了张十块钱递给他。 赵高启拿了钱起身过去开门,接过男同学递来的肠粉,眉开眼笑,“谢谢啊同学,谢谢谢谢。” “您不客气。哎这钱,就四块钱。” “跑腿费跑腿费,谢谢哈。” 曾山笑着对应晨书说:“他晚上挖别人祖坟,早上为个四块钱的肠粉搭六块钱的跑腿费还跟人说四句谢谢。” 应晨书笑而不语。 … 这么一圈周转下来,也早上十点出头了。 应晨书回到谢安街,后院他昨晚下榻的那间房门口正站着个明媚小姑娘,在那儿伸懒腰呢,看上去起床不超过三分钟。 看到他,君熹先是一顿,想到昨晚的同床共枕有些不自在,但是下一秒还是在他扬起的嘴角里控制不住立马开心地跑了过去:“你一大早出去了啦,应先生。” “嗯,去看练安了。”他摸摸她脑袋,“吃早餐了吗?” “没有~刚起来。你吃了吗?” “嗯。去吃吧,让阿姨给你做,吃完我们就去机场。” “行~”她晃晃悠悠地和他对视了须臾,在他凑近要亲她的时候笑了下躲开往前院走,但是边走边回头看他。 应晨书原本要去书房了,见此也就站在原地给她看。 “看路,熹熹。” 君熹默默回头,这一回,就踩空了一个游廊拐角的台阶,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君熹:“……” 双手在地上滑开半米,掌心和膝盖都锥心地疼。 应晨书的脚步声很快,君熹想死的心也很重……
第38章 我爱你。 他稀罕我。 被一双手扶起来放入臂弯, 再轻松打横抱起,君熹无地自容地垂下了脑袋。 应晨书把她抱回卧室,打电话叫阿姨带医药箱过来, 末了自己二话没说去拿起君熹的手看,掌心被蹭破了皮,双手血珠流了出来, 看得他眉头深皱。 腿上的丝袜也挂了彩, 雪白的膝盖破了皮,好在还没流血,但是看着触目惊心。 应晨书先拿纸巾沾了水, 给她清理手心的破皮和沾染的沙子。君熹一直冷静得好像事不关己,受伤的不是她。 应晨书:“不疼么?” 君熹:“不疼。” 应晨书停下动作看她紧绷冷然的脸:“这眼神, 坚定得可以入党。” “……” 君熹绷不住了,伸手拍他。 应晨书接住她的小手腕, 怕她蹭到伤口。 君熹一下子缩入他怀里去, 搂住他的腰哼哼唧唧, “好丢人啊。” 应晨书低笑, 摇摇头心疼道:“傻瓜,在自己家里, 丢哪个人了?” “丢应先生的人,还能哪个人。” 他笑得更深了,把她放在腰间搂着, “乖, 马上上个药就好了, 不疼了啊。” 阿姨拿着医药箱急匆匆赶到后院, 一眼就撞入了这样一副画面。 她一顿。 君熹发现门口来了人, 马上一个立正坐直, 丢脸的事乘以二…… 阿姨很明显地愣住,看看女孩子羞涩的脸色,再看看淡定站着回头递来眼神的男人,缓过来似乎明白了什么情况,便走了进去。 “怎么摔成这个样子了,哎哟喂。”阿姨放下医药箱,摸了把君熹的脑袋,“心疼我们小朋友。” “唉,阿姨可别出去说。” 阿姨也不禁失笑。 掀开医药箱,本想拿药处理伤口,但应晨书伸手接过去了。 阿姨便站在一侧看着,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君熹其实能忍住这点疼,成年人嘛,只是破点皮,流点血,虽然手心和膝盖都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但是她还能抗住。 应晨书动作细致又轻柔,没有给伤口添什么痛感,反而他从头到尾垂首敛眉认真为她擦药的模样,让君熹有些失神。 她在想,这样一个男人,成熟,理智,睿智,背景似江河万里,与她就像浩瀚大海里的巨轮和一叶飘浮的浅舟,可是就是这样的应晨书,和她宿命般地纠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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