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矜趴在桌子上险些睡着,被震动声吵醒,摸到手机,接通电话。 听到他言简意赅地说:“学校正门等你。” 应声说了句“好”,主动挂掉电话,拿起包,出了宿舍楼。 天气发阴,薄雾朦胧,看不到月亮。寒风吹过来,裴矜觉得有些冷,加快脚步赶往校门口。 兜转两圈,找到熟悉那辆车,弯腰坐进去,看见沈行濯目光对着笔记本屏幕,似在查阅邮箱里的什么内容。 见她上车,沈行濯掀了掀眼皮,没吭声,继续做自己的事。 于叔透过后视镜友善问候:“裴小姐,晚上好。” “于叔吃过晚饭了吗?”裴矜莞尔同他寒暄。 “已经吃过了。” 裴矜抿唇笑了笑,泛起沉默。 车子引擎被启动。 裴矜不知道去哪,想问沈行濯。见他在忙,不太敢打扰他,索性将问题咽进喉咙里,扭头对着窗外发呆。 路上,余光注意到他接了两个电话,她没太细听其中内容,但多少知道是跟公司有关的事。他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忙。 直到车子驶向盘山公路,沈行濯才合上笔记本,抬眼瞧她,“穿这么少,不冷?” 裴矜低头扫了眼自己的穿着,讷讷回道:“……也还好。” “后备箱有备用外套,等等下车自己穿上。” 裴矜倏然挪动身体,往他旁边靠了靠,伸手轻扯他的风衣衣摆。 她看着他笑,眉目含情,“我想穿你身上这件。” 沈行濯微微眯眼,垂眸看向她朝他伸出的那只手。 车厢内环境昏暗,沿途路灯照进来,映出暖色光线。不算明亮,但衬得她手背颜色极白。 手腕纤细,似是稍微用力就能轻易捏碎。予人一种强烈的破坏感。 沈行濯握住她的掌心,指腹在她皮肤表层来回摩挲。 回传给他的,是光滑的细腻触感。令人十分愉悦的柔软。 见他没言语,裴矜轻捏了下他的食指,软声问:“可以吗?” 沈行濯勾唇,嗓音低沉,“可以。” 听他说完这两个字,裴矜看到他把笔记本搁到夹层里,慢条斯理地将自己跟那件风衣分离开。 分明指节缠进外套里层,卷起,铺开,最后放置到膝上。 再之后,车内挡板上升。沈行濯侧身,将人抱过来。 裴矜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哪里。 此时此刻,唯一知晓的,是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像是一种她从没体验过的如涨潮般的湍流,也像是灵魂出窍。因这一切的发生都太过突然与陌生。 漫长时间过去,车子早就停在沈家祖宅门前多时。 沈行濯从储物格里翻出纸巾,随手擦拭指间湿漉。打开车门,将人裹进风衣外套,拦腰抱在怀里,缓步朝别院走。 裴矜额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珠,被风一吹,顿觉寒冷,下意识缩进外套。 随后睁眼,先是看他,再去看雾蒙蒙的天。 似是有什么情绪拨雾而出。 因他而肆意弥涨。
第24章 第 24 章 24/宿命 - 裴矜被他带到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那间书房。 室内并没开灯, 借着微弱月光,沈行濯抬腿朝里走,将人缓缓放到书架一侧的软塌上。 周遭是昏黑的、幽暗的, 她看不到一切,唯一能看到且可以直观感受到的, 只有他。 鼻息间涌进少许水墨香气,混着古籍纸张的草木味道。 很快, 这些气味都不复存在, 被更强烈的、仅属于他的气息笼罩。 他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儒雅, 慢条斯理地作出引导, 不像刚刚在车上时那般来势汹汹。 裴矜难以思考太多,视线不断发直, 嘴角微敞, 氤氲的眸有水雾化开, 几分朦胧地注视天花板和轮廓模糊的他。 她抓取不到任何, 因周围没有衣衫面料, 只能去抓紧他的背以及裹着软塌的布帛。 黑暗中, 沈行濯伸手去抚她被汗水浸透的黑发,替她拂去额间细密汗珠。 无意间触到她的眼角,察觉到指腹染上一抹濡润。他动作微顿, 垂眸问她哭什么,嗓音格外沙哑。 裴矜温吞摇头,发烫的手臂紧紧缠住他,伏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小声回应,带着细微哭腔说有些疼。 理智早就消散, 她实际已经快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感知到他一再慢下来,温煦氛围将她彻底融化。 她逐渐被洇成一汪泉水, 短暂平静之后,水流忽地急速倾泻。 最终的最终,向漩涡中心游离,飘浮靠岸。 很长时间过去,喧嚣短暂休止。 裴矜侧脸贴在软枕上,手指轻微发抖,因刚刚小臂支在垫上太久。 沈行濯伸手摸索到壁灯开关,按下。暖光在室内四散开,照在她散着红晕的纤瘦肩膀。 捡起地毯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沈行濯倾身,轻吻她的发顶,“抱你去洗澡?” 缓了许久,裴矜才有所反应,麻木摇头,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一个字。 沈行濯见状,将人揽进怀里,从外套口袋掏出烟盒,指间夹带细细一根,垂敛眼皮,按动打火机。 烟晕缭绕,透过分散的雾气,他粗略扫了眼周围环境,随即低头去看她。 隐约记得在这间书房初见她的场景。 灯影闪烁,她站在门口,澄净一双眼睛盯着他看,眉梢青涩风情若隐若现。 眼底有畏惧,但还是鼓足勇气对他说: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进去找。 结合此情此景。 他难得信一回宿命。 同时也承认,带她来书房不只是临时兴起。 而是在酒店那晚的突发奇想。 一支烟燃尽。沈行濯伸手,握住她的掌心,轻揉把玩。 目光移向手腕附着的一圈浅淡红痕,不由眯了眯眸子。 她皮肤太娇.嫩,本就没使出多少力气,却能轻易在上面留下印记。 又过了一会,裴矜僵硬动了动身体,放软语气喊他:“……沈行濯。” 喉咙干涩得不行,掺杂了几分哑意。 “怎么了。”沈行濯对上她泛着水雾的眼睛。 “那晚为什么……让小钟送我去‘常颜’。”没由来地想起这件事,裴矜眼睫微微颤动,轻声问他。 沈行濯没第一时间搭腔,两指钳住她下颚,拇指稍稍使力,帮她擦掉嘴角多余的口红晕染。 “怎么突然这么问。”松开她的同时,他平和开口。 “本延水湾离公司近很多,不是吗?”裴矜忍着全身酸痛,手臂微抬,将披在身上的外套裹紧。 顿了几秒,补充,“如果单纯图方便快捷的话,你好像不会舍近求远。” 沈行濯定睛看她,审度意味明显。 裴矜扯唇浅笑了下,没去躲闪,大方与他对视,眼角沾着没来得及干涸的水珠。 “想知道原因?”沈行濯目光发深。 “……想。” “那间房里有个节点还不错。” 第一次带她过去时,她精准算着他陪她的时间还剩多少,眼底闪过那抹真,让他动了想再带她去一次的心思。 短暂动容也好,因欲而起也罢,除此之外倒没什么其他原因可言。 裴矜不懂,茫然看他。 沈行濯不再多说什么,拾起衣裤随意套上,抱她去楼上卧房。 推开雕梁画栋的木门,迈过榉木门槛。 裴矜环住他的脖颈,小声在他耳边说自己有些口渴。 沈行濯不动声色扬了下眉,将人放到床上,起身去倒水。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水杯。 裴矜正要伸手去接,中途被他攥住手腕。 听他清冽嗓音哑了几分,“喂你。” 喉结滚动,喝了一口,掌心紧扣她的后脑,低头,覆上去。 两个小时后,她满身沾了汗水,瘫在他怀里,任由他抱她去洗澡,喉咙干涩得比刚刚还要厉害。 思绪涣散前一秒,感知到他低头去吻她的额头。不染任何欲.念的一个吻,更像是在安抚她因初次而产生的紧张情绪。 像有什么绵软无力的东西在她心头悄然撞了一下。 明知危险,还是忍不住想去一再靠近。 似懂非懂,随即恍然。 这明明是飞蛾扑火的前兆。 - 裴矜睡到日上三竿才逐渐转醒。 身旁早已空空如也。 床头搁置一件叠放整齐的淡色连衣裙,衣领位置有标签,还没来得及摘掉。 坐起身,把东西拿过来,粗略打量两眼——尺码和她平时穿的一模一样,风格跟被丢在楼下书房、沾了大片水痕的那件大差不差。 呆坐了会,踉跄下床,收拾完自己,推门出了卧房。站在门外围栏处,抬眼,向远处眺望。 昨夜还是阴雾缠绕的天气,今天转为晴空万里。鼻息间隐约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没在原地久留,迈开脚步下楼。 在书房并没看到预料中的沈行濯的身影。 两个穿清洁服的年轻女生正在打扫房间,听到动静寻声望过去,朝裴矜友善颔首,“裴小姐,上午好。” 裴矜滞了两秒,回以一笑,“上午好。” “您请便。我们收拾好很快离开。” 裴矜点点头,向其中一人问起沈行濯,“沈先生去哪了?” “先生临时有事外出一趟,很快回来。等等厨房那边会在白樱棠布菜,您出去会看到过街楼对面有人在等您,他会带您过去就餐。” “好,谢谢。” “您客气。” 没再过多询问,裴矜径直朝门口走,打算去吃午饭的地方等沈行濯。 离开前,余光瞟到其中一人正在清扫软塌,推门动作下意识一顿,随即迅速走出书房。 多少有些窘迫。 跟候在那处的工作人员汇合,裴矜被他带往朝南方向的院落。 沿途,听他热情介绍:“现在是樱花盛开季,白樱棠那边景致很美,先生昨日还特意着人过去重新造了景。我今早偷偷去看过,真的很美,一草一木比以往还要好看。” 裴矜被他狡黠表情逗笑,随口接过话茬,“那边平常不被允许过去吗?” “倒也没有。不过先生的母亲从前比较喜欢去那儿,后来……”他欲言又止,摸头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啦……主要大家怕经常过去触景生情,所以平时都不怎么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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