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不是有留给我一张卡吗?”裴矜单手托腮,抿唇,朝他笑了笑。 沈行濯不再多说什么,垂眸扫了眼腕表,“我还有事,先走了。最近不会过来,照顾好自己。” 裴矜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拜。” 短暂纠结之后,还是决定起身去送送他。 和他一起走到电梯口,裴矜盯着屏幕内正在匀速上升的数字看了几秒,又将目光移向他。 “叮”一声,电梯门自动拉开。 沈行濯走进去,与她对视,“回去吧。” 裴矜说了声“好”,但没走。转瞬,跟着迈进电梯,双臂缠住他,踮脚,在他嘴角印下一吻。 沈行濯伸手,顺势搂住她,在她腰上轻掐一下,“怎么。” “我会想你。”裴矜贴在他耳侧,软着嗓子呢喃出声。 这次她没有问“你会想我吗”,而是说“我会想你”。 似是在用这种方式试图扭转从前被动的局面。 说完,退开半步,按下开门按钮。没等他回应,直接转身出了电梯。 自始至终没让自己回头看他一眼。 没走几步,察觉到电梯门自动关合,裴矜顿住脚步,往他消失的方向望过去。 垂敛眼皮,遮住满目心事。不再停留,重新回到房间。 - 下午的兼职其实是去纪家给纪远铭的儿子补课。 路上,裴矜将早晨从沈行濯那里得来的两份文件发给程郁。 一份是城南度假村烂尾楼盘续建的计划账目明细,另一份是近几年跟起晟相关的大大小小项目的进度分析报告。 刚发过去不久,程郁一通语音电话打过来,直奔主题:“沈行濯给你的?” “为什么这么问?”裴矜愣了下。 “这些都是起晟绝对不会对外公布的重要文件。除非沈行濯有意调查,不然不会着人去深挖。” “你是说……他在查起晟?” “陪在他身边的是你,你都不了解他的动向,我更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 裴矜明白他的意思,“可纪远铭跟他、跟沈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根本没理由去调查起晟。” 程郁抓住重点,“所以这东西不是沈行濯给你的,是你从他那里寻来的。” “他不会给我,也不可能给我。” “那就奇怪了。你有没有想过,他平白无故要这两份文件做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帮我。他又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 又聊了几句,程郁说:“我这两天会核对好文件上面的账目明细,顺便分析一遍近年来跟起晟有具体往来的其他项目合作商。估计事情会有突破性进展,等我消息。” 挂掉语音,裴矜用手去捏不断跳动的眉心,思绪乱作一团。 之前托程郁去查那晚在包厢一起聚会的两家下游合作公司的老板,结果比预想中还要难查。 当时只找到了些皮毛,表面毫无漏洞,且他们跟起晟之间看似没有太过深入的商业关联。 或许是真的没关联,又或许是被掩藏得太好。具体是哪种原因,目前根本不得而知。 前不久她和程郁又去了趟瓦工王青辉的住处,依旧没有堵到人。 除了她本身的原因以外,两条线索齐头并进,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这才是真正令人焦灼的地方。 二十分钟左右,出租车停在小区正门对面。 下了车,裴矜在门卫室登完记,径直往纪家别墅走。 进门,在玄关处换好室内拖。原以为跟往常周末一样,屋子里除了保姆和纪之和以外,不再有旁人。 今日倒是不同。裴矜往里走,瞧见客厅坐着纪远铭和一个陌生女人。 纪之和乖巧坐在沙发另一侧,看到裴矜,按捺住想雀跃打招呼的心思,只礼貌说了句“裴老师好”。 纪远铭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向裴矜,朝她友善笑笑,“裴老师来了。” 裴矜回以一笑,“纪先生。” 纪远铭介绍说,“这位是我太太。” 裴矜的目光顺势落在女人身上,莞尔跟她打了声招呼。 对方仅是淡淡扫了她两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你好”,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裴矜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态度如何。细瞧发现,女人眉眼跟沈知妤的二叔沈贺舟有些相像。 不出意外的话,这人便是沈行濯和沈贺舟的姑姑,沈房裳。 没在客厅逗留太久,裴矜牵着纪之和的手去了楼上,准备回他的房间上课。 课上了没几分钟,纪之和突然想起有本习题册落在了客厅,正要从椅子上跳下来去找,被裴矜出声阻止。 轻拍了两下小男孩的头,裴矜含笑说:“你好好做题,我去帮你拿上来。” 大概是母亲在的缘故,纪之和今天听话极了,连连点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老师,你能顺便帮我把游戏机一起拿上来吗?” “在哪里?” “就在习题册底下……千万别被我妈妈看见,不然会被没收的。” “好,知道了。我去帮你拿。” 穿过长廊,走到楼梯拐角处。 正要下楼,倏然听到纪远铭的叹气声:“这件事就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起码现在没有。”沈房裳说,“现如今行濯掌权,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做事之前劝你收敛一点。” “总不能让远生一辈子躲在外面。” “找机会我会和行濯说。就算不看你,起码他也会给我三分薄面。” 又叹了口气,纪远铭突然提及:“刚刚进来的那个女孩,跟他可是关系匪浅。” 沈房裳眉梢微动,来了兴致,“这倒是蛮稀奇。” 转念,沈房裳不甚在意地补充,“不过这关系早晚得断——” “玩玩而已,又不能娶回家。”
第30章 第 30 章 30/累吗 - 收到程郁发来的微信, 是在早晨六点多。 裴矜洗漱完,恰巧听见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两声。解锁一瞧,简短两条消息。 【程郁】:半个小时以后。 【程郁】:学校后门。 裴矜知道近期程郁比较忙, 如果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不会特意过来找她一趟。 想到前天在出租车上跟他的那通电话, 大概知晓他要跟她谈论什么事,神经不由随着紧绷了几分。 穿戴完毕, 在椅子上坐了会, 瞧着时间差不多, 悄声出了宿舍。 矮身坐进副驾驶座时, 鼻腔里涌入浓重烟味。裴矜下意识蹙了下眉,伸手抢过程郁手里正燃着的烟。 捻灭, 丢进烟灰缸, 无故询问:“你早就过来了, 是吗?” “嗯。”程郁闷着喉咙应声, 低头扫了眼烟灰缸里叠成堆的烟蒂。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我能承受得住。”裴矜轻声说。 “有件关于你父亲的事, 现在还不确定,我需要去溱海那边先见一下薛律师,等确认完再跟你详说。” “那两份文件呢?查出什么来了。” 程郁掀开储物格, 随手翻动几下,从里面拿出一小摞打印好的A4纸。 “这是我连夜叫人从那份项目进度分析报告里摘出来的重要信息。逐一核对之后,筛出来几家合作商。其中有家叫‘凡锐’的合作公司,它的实际控制人跟之前你给我提供的那两家下游公司的其中一个老板是堂兄弟关系。” “所以……纪远铭跟这两个人之间相互都有联系?” “不是联系,是勾当。” “什么意思?” “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都是通过凡锐来完成。说白了, 这个公司就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工具。”程郁说,“最重要一点是, 凡锐的前身竟然是飞祺——很多年前把你父亲和他的装修队伍纳入麾下的那家装饰公司。” 裴矜面色一滞,唇色逐渐泛白。 飞祺装饰公司和纪远生的致远建筑当年是什么样的亲密合作关系,她不是不清楚。 原以为飞祺早就已经宣告破产,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不过是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而已。 “飞祺高管当年携款潜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其中很多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他们是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给飞祺‘穿衣服’的。” “其实现在有已知的一点对我们很有利。”程郁安慰说。 “哪点。” 程郁从一摞文件中抽出其中几张,递给她,“烂尾楼盘续建工程的计划账目明细和实际账目明细有很大出入。” 顿了顿,程郁补充,“我基本能确定,这是纪远铭惯用的一种应对手段——一些重要项目的账目准备两份,一份对公,一份对私。如果顺着这个逻辑去查当年致远和飞祺的经济往来账目,基本能查到那笔工程款的最终去向。” “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对吗?”裴矜怔怔呢喃,对他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现在我们知道凡锐实际就是飞祺,很多事自然就好办多了。” 查到工程款的去向,顺藤摸瓜找到飞祺高管现如今的下落,就能知道父亲的真正死因和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还会有通过他找到纪远生的可能。 “程郁,谢谢你。”裴矜面露认真。 程郁深深看她一眼,忽地伸手,安慰似的抚了两下她的头发,“我们之间不至于道谢,知道吗?” “还是要谢的。”裴矜缓缓摇头,苦涩笑了下,“你跟杜老师是我能撑过这么多年的唯一信念。” “不许再煽情了啊。你知道我最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程郁收回手,懒散向后靠了靠,“对了,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什么问题?” “如果你父亲这件事彻底告一段落,你跟沈行濯那边,打算怎么办?” 裴矜身形微僵,很快舒缓过来,想了想,如实说:“应该不会再有联系了吧。” “真放得下?” “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跟他之间没有以后,所以不会再给自己无畏的希望。” 那日沈房裳的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浇灌,刺耳、现实,但足够让人保持清醒。 时移世易,她反倒愿意多听几句这样的话。 “你们这段关系原本就不对等,趁早断了也好。” 裴矜不太想聊跟沈行濯有关的话题,转念聊起别的,“你刚刚说,有件关于我父亲的事需要去溱海找薛律师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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