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矜嘴唇颤动两下,没法再去接话。 门铃声顺势响起。 沈行濯将指间的烟头捻灭,丢进垃圾桶,起身去开门。 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两个保温食盒。 把东西放到茶几上,沈行濯说:“等等有个电话会议。你先吃,吃完叫小钟送你回去。” 裴矜机械点头,试图张嘴回应些什么,话到嘴边只剩无言。 沈行濯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最后径自进了隔壁那间书房。 裴矜没动那两盒餐食,僵直坐在原位,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落地窗中间映出的属于自己的那道影子。 许久,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口挪步,打算直接离开。 中途穿过长廊,无意间抬眼,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幅书法作品。 倏然顿住脚步,因面前的唐作再熟悉不过——是他从前送给她,后被她还回去的那幅。 它就挂在这。 准确来讲,是挂在他家里。 难以磨灭的动容。在原地停驻数秒,终于在心里作出决定。 中途折返回客厅,裴矜来到吧台,从酒柜里找出一瓶已经喝到三分之二的龙舌兰,之后拎起一个空酒杯,移步到书房门前。 书房的门不再如以往那样虚掩着,而是严丝合缝地紧紧关闭。 裴矜无声吸了口气,抬手,用指节轻叩门面。十几秒过去,听见沈行濯语气浅薄的一声应允。 吃力握紧把手,推门而入。 沈行濯正同电话那头的下属讲些什么,看见她进来,语速不着痕迹地略微放缓。 扫了眼她手里的酒瓶,眸色渐沉。 裴矜拖着缓慢的步伐靠近他,站在他面前,将酒瓶和酒杯放到桌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桌。 她没急着言语,只是安静在旁等候,等他打完这通电话。 时间点滴流逝。 沈行濯没打算让她多等,中途结束会议。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目光在她脸上短暂滞留,“故技重施?” “我想赌最后一次。”裴矜轻缓应声。 “赌什么。” “赌你的第一感觉。赌注是我自己。” 裴矜倒了杯酒给自己,仰面,喝了一口。 龙舌兰的辛辣和苦涩瞬间侵占味蕾。 她不再看他,垂下头,自顾自提及本就结冰的话题,“我知道再去说这些会让你扫兴,但我还是想跟你认真解释一遍。” 不等他有所反应,裴矜温吞说:“程郁……在我心里是很重要的存在。” 沈行濯表情寡漠,耐心等她把话说完。 “或者说,他和杜老师对我来说一样重要。虽然我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我早就把他们当成了我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我父母出事以后,那段日子很灰暗,是他们陪我走过来的。” “程郁那里有间卧室是给我准备的,这些年我不常住。这次过去是因为他那几日没在清川,我去帮忙照顾他的宠物……外加上他那离市区近,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沈行濯,之前骗你是我不对,可唯独在这件事上……我自始至终没骗过你。至于你提过的和程家有关的事,我真的不清楚,我接近你……只是因为我想替我去世的父母讨回公道。” “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说完这些,裴矜终于敢抬头,“希望你可以信我。” “为什么和我解释这些?”沈行濯问。 “我很在乎你对我的全部看法。”她答。 短暂安静过后,沈行濯说:“我相信你。” 裴矜定定望向他。 “你赌赢了。” 如此轻易就做到了。 裴矜不禁有些错愕,莫名生出一种“只要自己开口,无论说些什么,他都一定会相信”的错觉。 急促上头的酒精逐渐麻痹神经,令裴矜的言谈举止开始变得迟缓。 沈行濯来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握着的酒杯,搁到桌上。 紧跟着,将人带离书房,重新回到客厅。 裴矜被安置到落地窗旁的座椅上。 察觉到他似乎要离开,她牢牢攥住他的衣摆,放软语气撒娇,“小叔……别走。” 沈行濯暂时放弃去拿解酒药,站在原地,看她的目光不断发深。 “这么喜欢喊这称呼?” 裴矜有些茫然。 眼下根本顾不了太多,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让他走。 她松开他的衣摆,朝他伸出双臂。因觉得体内冷热交替,出于取暖本能,想抱他。 沈行濯将她的似醉非醉看在眼里,“想好了?” 裴矜勉强寻回一丝理智,隐约明白他的话意指的是那晚他对她说过的:想好了再来招惹我。 她没讲话,依旧倔强地伸着手臂,迟迟不肯垂落。 过了会,裴矜如愿缠住了他的肩膀。 她被他面对面腾空抱起,背部撑在落地窗旁,感知到他灼热的气息席卷而来。 沈行濯说:“矜矜,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 “确定考虑好了?” “沈行濯。”裴矜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想陪在你身边。” 尾音悄然落地。 下一秒,他单手扣住她的后脑。 过于凶戾地咬住她的唇。
第49章 第 49 章 49/痣 - 夜色渐浓, 室内安静得能清晰听见彼此呼吸的交换声。 起初,裴矜还能生涩地作出回应,可没过多久便开始溃不成军。 他的吻技着实娴熟, 不容人拒绝,霸道、强势地同她勾缠, 轻易就能叫人迷失方向。 口腔内充斥着龙舌兰的苦涩酒味,鼻息不断涌入他身上清淡的烟草味道。 裴矜身体开始发软, 下意识攀附住他的肩膀, 以此来寻求平衡。 发烫的手臂和他衣领位置的黑色面料紧紧贴实。 呼吸一再被掠夺, 换气越发困难, 眼里泛起氤氲水雾。 睫毛颤动几下,裴矜睁开紧闭的眼睛。一瞬, 对上他幽深如暗礁的双眸。 近距离对视。心跳得更厉害。 不由自主地重新阖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 他带着凉意的唇逐渐向下, 在脖颈四周滞留、厮磨。裴矜呼吸起伏得更加急促。 她的身体太熟知他, 到最后, 只剩下难捱的渴望。她紧紧攥住他的衣衫, 如同溺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沈行濯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闷着喉咙轻笑一声,嗓音低哑地在她耳边说:想要? 裴矜将脸颊埋在他颈窝, 耳廓红得厉害。在这方面,她从没占过上风,实在太容易被调动情绪。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裴矜生出一种飘然的恍惚感,似乎身心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背后是万家灯火, 与外界的距离仅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窗。 越是如此想,越是有种无以名状的禁.忌感。 她看不到窗外的夜景, 唯一已知的,只有面前依旧穿戴整齐的他。 最后,裴矜大口呼着热气,像是濒临上岸的人重获新生。 沈行濯将人重新抱回躺椅上,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 在她额头印下轻柔一吻,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洗手间洗手。 裴矜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身子软成一摊泥,注视前方的视线不断发直,平复许久才缓过神来。 体内残余的酒精作祟,使她的思绪一直维持着混沌的迷茫状态,无端生出一种后知后觉的羞然。 几分钟过去,沈行濯回到客厅,用纸巾擦干双手,倒了杯温水,走向她。 指节碰了下她染着红晕的脸颊,“浴缸在放热水,等等去泡个澡。” 喉咙异常干涩,裴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微弱的单音节。 水杯在这时递过来。就着他手臂的力气,缓慢支起身子,仰面喝了小半杯。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进胃部。 又缓了会,把杯子还给他的同时,另一只手轻拽他的衣角。 沈行濯垂眸看她,“怎么了?” “……你呢。” “我还有事要处理。”沈行濯伸手,将她额前汗津津的碎发缠到耳后。 “我想你陪我。”她柔声对他说。 沈行濯盯着她看了两秒,左手握住她的掌心把玩,“别招我。家里没套。” 察觉到他捏了下她的手心,力度不重,撩拨意味十足。 裴矜脑子里不由闪过刚刚在落地窗旁发生的场景——他手中的动作故意顿住,耐性十足地等她,直到她带着哭腔求饶出声才算满意。 在这期间,她被迫喊了无数声“小叔”。 沈行濯看出她的异样,明知故问:“在想什么。” 裴矜凝神,脸比之前还要红,“……在想你。” “说说,怎么想的我。” 裴矜哪里肯说,朝他张开双臂,“抱我去泡澡,好吗?” 沈行濯嘴角挑起微弱弧度,没继续逗她,照做。 经过刚才这番折腾,酒精随着汗水挥发了大半。 被他放进浴缸里,裴矜头脑已经清醒不少。 沈行濯伸手,轻抚两下她微潮的头发,平声开口:“朝南那间是主卧,泡完过去睡会。” “你什么时候过来……” “忙完。” “可以早些吗?”裴矜仰面看他,“我想等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沈行濯说,“听话,先睡。” “好。” 沈行濯走后,裴矜稍稍向后仰,将自己整个浸在水里。温度恰好的热水渐渐舒缓满身疲劳。 一颗心也随之被填满。 - 裴矜睡得很沉,醒来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沈行濯仍旧没有过来。 翻了个身,酝酿睡意无果,裴矜索性睁开眼睛,支着手臂坐起来。 下床,低头扫了眼身上穿着的他衣柜里挂着的其中一件深灰色衬衫,整理好衣摆位置的褶皱,缓步出了房门。 走到吧台附近,倒了杯水。仰头喝水的空隙,余光瞟到长廊尽头有一抹亮光。 捏着水杯往旁边挪动两步,瞧见不远处书房的门是敞开的。 想也没想,直接朝那边靠近。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沈行濯清冽嗓音。他正同电话那头的人讲些什么,语调平缓。 裴矜没太细听对话内容,走进书房,在他面前顿住脚步。 沈行濯扫了眼她的穿着,微微挑眉,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接收到信号,裴矜往前走了两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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