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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砚虽然站在门口处，但是，谈璇的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眉头蹙了下，然后上前，打断了谈璇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我们的时间有限，麻烦快点。” 谈璇本来因为他的到来就十分不满，这会再听到他这么说，整个脸色倏然间黑沉了下来，她瞪着蒋砚，语气森冷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儿子不会这么就死了，你就是那个刽子手。” “还是什么兄弟，狗屁的兄弟。趁人之危的狗东西。” “抢了他的女朋友，害的他什么都没有，现在还有脸面到这里来，你会有报应的，我活着，就是在等你们报应的一天。” 谈璇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一句接着一句，一句比一句难听的骂着蒋砚。 蒋砚紧抿着唇，冷冷的看着她。 第273章 我有个请求 “阿姨，你还拿不拿东西，不拿东西的话，我就走了。”周央实在听不下去，她直接打断了谈璇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而她的这个打断在谈璇看来，无非就是为了维护蒋砚。 当然，周央的出发点也确实如此。无论她与蒋砚两人现在有什么矛盾，这段关系终究是她先迈出那一步的，谈璇的话，对他不公平。 可是纵使这样，他依旧一个字都没有辩解。 无论他是出于尊重死者，或者还留有所谓的兄弟情在，亦或者是他懒得跟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计较，这些话，都不应是他该承受的。 “你就是没良心。”谈璇直接把矛头转到周央这里来。 周央眸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回应这句话，而是问道：“东西在哪里。” 谈璇：“我还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吧。” “跟我去看他最后一面。”在谈璇看来，自己现在唯一能为周衍做的也就这有这些事情。 虽然她不喜欢周央，也对周衍对她的这种情感而感到恨铁不成钢，但是，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好。”周央连考虑都没有就把这件事应了下来。 谈璇见到她回答的相当爽快，内心的火气，脸上不满的神色才稍稍好了那么一点。 一旁的蒋砚却在周央脱口而出的时候皱了眉，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然而，她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最后，谈璇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箱子来，她并未打开，直接交给了周央。 “这些，还给你。”谈璇说完，冲张末说道:“警.官，谈慧该死，她所犯下的种种罪行，死一百次都不够，我儿子这条命本没必要搭上，这个杀人的罪名，我不会替他承认的。” 张末：“这件事，警.方调查清楚后，自然会按照法律的程序来走。” 谈璇闻言，鄙夷一笑：“有些事情，你们调查了几十年都没个结果，任着恶人法外逍遥，我倒想看看这一次，你们需要调查多久。”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张末说什么，又转到周央这边，道：“人就在医院，走吧。” 如此淡定的谈璇，周央无法将她跟刚刚在电话里面恸哭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她点了嗯了声，随后跟着谈璇一起走出了卧室。 周央的脚刚踏出房门，手腕便被蒋砚给拽住了，她回过头，对上了男人那张紧绷着的脸，并未说什么，而是在等着他开口。 过了一小会，蒋砚才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这话，使得前面停下脚步的谈璇转过身来，她冷哼了声，道：“不欢迎你，你有什么资格去看我儿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谈璇又开始说那些难听的话来。 蒋砚直接是充耳不闻，他的注意力只在周央的身上。 周央见状，同谈璇说道：“阿姨，麻烦你到下面等我一下，或者你把医院的地址给我，我稍后就到，我自己过去就行，我司机就在外面。” “你要是敢把他带过去，我跟你没完。” 对于谈璇的态度，周央的内心其实也不怎么喜欢，不过，看在逝者的份上，她选择不跟她计较。 “我自己去。”周央应了声。 谈璇眸色冷冷的看了他们俩一眼才下了楼。 这时候，张末走了过来，他拍了下蒋砚的肩膀，说：“我在楼下等你。” 蒋砚冲他颔首。 很快，二楼廊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时，周央才主动开了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蒋砚的视线落在了周央手上的小箱子上面，眉峰拢了拢，道：“想过来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你的东西，准备帮你收走。” 这确实是他过来的目的，之前周央搬过来住了一段时间，这里还有些东西没有收走，他怕她自己要过来，所以想着自己先动手，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周央听到他这么说，应道：“那些东西，都不用收了，不要了。”她顿了下，又继续说：“我最后跟你强调一句，我跟你的事情，与周衍无关，所以，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了。陆靖在楼下等我，我不会一个人，这点你可以放心。” 她知道，蒋砚想要跟过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毕竟之前发生过那么一次，他已经心有余悸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周央的内心到底还是软了下，这才给他解释了一句。 至于信不信，那就随他的了。 蒋砚见她脸上的神色异常认真，而且，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刚刚那么咄咄逼人了，心情在这一刻，倒是松懈了不少。 他说：“好，好，我相信你。那我在医院外面等你。” “你回去吧，省得又激怒她，她又要说那些难听的话。” “那我到盛世等你，可以吗？” 周央迎上他小心翼翼的神情，一下子又不忍心拒绝了，今早的那种气愤，莫名的消失了一大半，她想了想，虽然没吭声，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说开了，再做抉择也不迟。 见她应下来，蒋砚的嘴角微扬了下，然后又同她交代道：“那你自己小心点，要让陆靖随时陪在你的身边。” “好。”周央没有拒绝。 “那走吧。” “嗯...” 两人一起下了楼，周央走到玄关处的时候，蓦地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往整栋房子的四周，来回扫了一圈，眸光最后落在了楼梯口处，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那个空荡的地方，久久未动，喉咙处如同被什么东西梗住一般，难受得她想要做个吞咽的动作都有点困难。 她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以后，很大概率是不会再过来了。 这地方，曾经也是欢声笑语一片，如今物是人非了，死的死，走的走，关的关，全都散了。 ----- 太平间里，周央看着床上平躺着的男人，那张脸依旧俊雅，除了面色唇色异常惨白外，跟往常的他，其实是没有区别的。 周央颤着手，推了他一下，可是，他依然紧闭着眼，一点回应都没有给她。 这一刻，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周衍是真的死了！ 第274章 她还能怎么着 全程，周央都没有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伤心的样子来，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却有些恍惚。 离开医院前，谈璇又把她给叫住。 “他的病坚持下去，说不定是能好的，可是他为了你，却如此自私的选择抛下我。他为什么要杀死谈慧，并非为了我，并非为了他这些年的恨，他就想着为你做一件事，关于你跟谈慧的恩怨，他早就知晓了。” “他为你做到这个份上，可是你呢，一直以来，不仅认为他对你不好，转头，就跟其他男人好上了，这个男人还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比起来。你们两人才是最可耻的。” “当初他选择跟方影在一起，无非就是误以为你们俩有血缘关系，” 周央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她打断谈璇道：“阿姨，人已经没了，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了，您节哀！” 为了给周衍开脱，谈璇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们身上来，就连背着她跟方影好上这件事，也能如此编排。 要知道，他们俩人在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当初周衍可还没找到谈璇，所以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是周旭的孩子。 周央觉得，来来回回的说这些往事已经没有必要了，况且，谈璇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她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她不是真的傻，怎么会听不出她讲这些话的别有用心呢。 人心，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 “没有意义，他为你连命都搭上了，结果你在这里跟我说没有意义。”谈璇原本以为周央多少会道一两句歉，结果，她不仅打断了她的话，还说出这么没心没肺的言语来。 这叫她怎么能不气。 “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上一辈子的。”周央见她不肯罢休，于是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谈璇：“你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看着就来气。” 周央有些无力，“那阿姨还想我怎么做呢？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不知道，他们俩，都是我曾经最爱的人。” 情绪一直没有多大起伏的周央，在说完这句话后，终于彻底的绷不住了，她也不管这是在什么地方，突然就蹲了下去，然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到周衍去世她没有哭，听到谈慧去世的时候她没哭，见到躺在床上毫无生息的周衍她也没有哭，可是那句“他们俩，都是我曾经最爱的人”的话，就像是拨断了她内心的某根弦一样，一断便不可收拾。 有些记忆，无论过了多久，或者她多么的不想要主动去想起，但是周央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无论多少年过去了，它依旧是鲜活的存在她的脑海中。 这是怎样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周衍也好，谈慧也罢，对于曾经的她来说，确实都是她最爱的人。 一个是她最爱的母亲，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可是，当这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又无法修复的时候，除了往前走，她还能怎么着。 在谈璇的控诉中，无非就是认为她冷情，对周衍不够上心，或者说，对周衍的付出她没有表现出她想看到的感动，后悔，羞愧来，所以，谈璇不满。 可是，她的这份不满何尝不是自私的，她有什么理由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指责她呢。 从她请求见面的时候开始，周央就把她当做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来对待，所以她不跟她计较，可是，她不仅对她的这份不计较嗤之以鼻，还变本加厉的想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她与蒋砚的身上。 这是她唯一不想也无法忍受的地方。 至于自己在哭什么呢，周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是觉得很伤心，而她也是在这一瞬间才真正的体会到，人的生命，真的很渺小，渺小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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