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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绫看着鹿景凡满是愁容的脸，再一次道，“信我，六哥，相信我，我可以。” “……” 鹿景凡看她固执成这样只能放弃。 不一会儿，有车在他面前停下来，两人戴了两层眼罩坐上车。 季竞很小心，先带他们去往一个地方把身上的衣物换下来，包括手机全部放进一个袋子里，然后换上他们准备的衣服再戴上眼罩离开。 被蒙着眼不是很好估算时间，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是有的。 等有人将她的眼罩摘下来时，鹿之绫已经身处一个冰冷而黑暗的建筑楼内部，光源全部来自于一些线灯，灯光在寂黑中穿来穿去。 “这是什么地方？” 鹿景凡四下看着，凭借肉眼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有人将他们带进电梯，电梯缓缓下行。 从电梯门出来，鹿之绫就看到中央漆黑地面上亮起来的LOGO，是大写的字母QX。 “这里是周劲的地方，应该算是他的一个联络地。” 鹿之绫道。 这里应该就是李明淮被雷苏敏静带过来的地方，李明淮形容过这里。 栖雪山那里是周劲的基地，而这里属于他不得不见一些人时使用的联络地。 周劲把这里也给了季竞。 两人被领着走很长的一条通道，眼前的门自动打开，令人不适应的亮光在他们面前展现开来。 里边灯光明亮，是一个临时的实验室，一台台电脑摆在周围，各种大型仪器也都准备好了，穿着工作服的专业人士正站在原地等待。 一身西装革履的季竞正来回踱着步，见他们进来，他朝鹿之绫点了下头，“嫂子，你来了。” 客客气气。 “……” 鹿景凡看着他就恨不得在他脑袋上开个瓢，但最终只能忍下来。 鹿之绫环视周围一眼，淡淡地道，“准备得很齐全。” 季竞走上前来，道，“我还准备了医疗仪器，找了医生，万一复原过程中嫂子有任何不适，也能第一时间得到照顾。” “猫哭耗子。” 鹿景凡冷冷地道。 “……” 季竞睨一眼鹿景凡，没有理会他，只将鹿之绫引向中央一张类似蛋壳按摩椅般的仪器舱。 鹿之绫见过这个仪器舱，精神病患在埋入芯线后就可以坐到这个舱里等待改变某些数据，影响脑内分泌，从而达到一种物理层面的治愈，因此，它被三哥那个团队命名为天使舱。 周劲屠杀实验所后，还把它搬走了。 季竞打了个手势，有人捧着个白色盒子走上前来，季竞伸手打开，里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也就一个U盘这么大，薄薄的。 “传感器。” 鹿之绫认出来。 三哥的团队目标不是为了害人，也不是为控制人，所以芯线与主机的连接需要传感器，这样治疗过程有什么问题，摘下传感器就可以中断治疗。 十五岁那年，她让妈妈给她开颅，后来屠杀就开始了，她并没有贴过这个传感器。 鹿之绫伸手拿起传感器，鹿景凡有些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小七，你脑子里的芯线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才用上传感器会不会对你有伤害？” “我相信三哥的技术。” 鹿之绫淡淡一笑，而后没有任何犹豫将传感器贴到耳朵后方的位置。 传感器瞬间吸附住，没有掉下来。 见状，季竞的眼里露出兴奋，看来这些东西都还有用。 “……” 鹿景凡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只剩下担忧，“那你要是难受就立刻喊，六哥拼了命也会救你出去。” “好。” 鹿之绫笑着让他放心，然后转身面向天使舱。 时光仿佛回到那一年，她和妈妈提前去往三哥的实验所，妈妈察觉不对让她躲在手术室里。 后来，那个男孩和妈妈被带着面具的人推进手术室，要求立刻做开颅手术。 手术门被关上，少年被吓得一直在哭，怎么都不肯躺下做手术。 外面响起枪声和威胁，“不肯做是吧？那就杀了再换个人来。” 说着就有人要进来，妈妈连忙说做。 她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把少年关进柜子里，然后自己躺到手术床上，妈妈被她大胆的举动吓到，拿着手术刀下不了手…… “妈妈，我不害怕。” 她记得，她当时就是这么和妈妈说的。 当年的她躺在手术床上没有害怕过，这一次，她依然不怕。 鹿之绫看着天使舱，眼神渐渐变得坚毅起来，她一步一步走向前，在里边半躺下来，研究人员立刻走上前来，在她大脑和手臂各个位置贴上各种各样的感应导入线。 鹿景凡和季竞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她整个人被各种感应线缠绕，像个实验品一样半躺在那里。 研究人员按下一个键，数据接通，鹿之绫顿时感觉脑袋轰鸣了一下，不适感袭上来。 她强行忍下来，缓缓闭上眼睛。 数据接通后，一条条感应线散发出幽幽的光亮，很快，一旁的大屏幕上开始自动跳出数据。 季竞和鹿景凡同时看过去，面色各异。 “季先生，芯线和残存的大脑改造数据响应了，正在恢复。” 研究人员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超前的技术，语气不免兴奋。 季竞立刻走过去，站在电脑屏幕面前，有些激动地道，“是不是等数据恢复，这个技术就算成功了？” “没那么快，恢复的只是芯线部分，不过多出这一部分数据，剩下的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能做出来。” 研究人员说道。 最重要的一部分出来，剩下的就算不是天才也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那她的数据恢复要多长时间？” “照目前的进度来看，需要五个小时以上。” “这么久？” 季竞皱眉。 他转过头，只见鹿景凡已经站在仪器舱的边上，一脸紧张地看着躺在那里的鹿之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鹿之绫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鹿景凡等得手都发凉了，每一秒都熬得无比艰难。 第614章 婚礼前一天，我得想办法把药拿在手里 季竞则专心地等待数据恢复。 鹿景凡望向不远处的大屏幕，看着上面跳动的时间，狠了狠心握上鹿之绫的手，指甲深深地按下去。 “……” 感觉到疼痛的鹿之绫睁开眼睛，平静地看他一眼，而后便痛苦地道，“我不舒服。” “她心跳在加速。” 研究人员道。 “怎么回事？” 季竞走回来，鹿景凡连忙松开手，鹿之绫咬着唇，脸色苍白地道，“不行，我得停下来，我不舒服。” “听到没有，我妹妹不舒服，赶紧停下！” 鹿景凡吼道。 “……” 季竞看一眼鹿景凡，又看向鹿之绫，“嫂子，你是不想让我一次性就获得所有芯线数据。” 闻言，鹿之绫也不再做难受状，伸手将头上的感应线拉扯下来，从天使舱里坐起来，平静地看向他，“季竞，你太快得逞，薄妄的药怎么办？” “……” 季竞沉默。 “我们这是一次平和的交易，对么？” 鹿之绫道，“你应该也知道，如果我不配合，你不能强行获取。” 芯线和她的大脑息息相关，她身体不同状况，给出的反应数据也会变得不一样。 要想恢复到最全面最准确的数据，她配合才是最好的。 “嫂子，你要是助我完成技术，我立刻把所有的药都给你，你可以让医生根据配方研制出立刻解决这种病症的办法。”季竞道。 “你不会。” 鹿之绫浅浅一笑，双眸清澈干净，将他看得透彻。 一个尝过要挟人得来甜头的人，怎么会轻易放手，况且，他那么害怕薄妄，怎么会愿意薄妄快速好起来。 季竞感觉自己在她的目光下无处躲藏，只能妥协，道，“好，既然嫂子这么想，我听你的节奏。” 一旁，研究人员将数据保存好。 鹿之绫摘下头上的传感器递给季竞，季竞问道，“嫂子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我婚礼前一天，薄妄可以吃一次药。” 鹿之绫答非所问。 她已经让秦医生研究过戒断的过程，她会按这个频率给薄妄吃药。 “明白，那婚礼前日我再派人去接嫂子。” 季竞点头，“那我送嫂子出去。” 这就算定下下一次数据恢复的时间。 鹿之绫从天使舱里走出来，眼前有些晕眩，鹿景凡连忙扶她，“你怎么样？” “没事，可能躺太久了。” 鹿之绫道。 将两人送走以后，季竞回到实验室里，看着屏幕上那堆他看不懂的数据，眉头拧紧。 鹿之绫现在是打算用脑子里的芯线逼着他一步步把药给薄妄，助他完成戒断。 等薄妄身体彻底恢复，她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要是到时，他这个技术还没完全，鹿之绫却不配合了，那他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项技术能成熟到上市，需要多久时间？” 季竞问道。 “那至少也要一年左右吧，要经过多次实验，确保对精神病患有帮助，而没有其它后遗症。” “……” 一年。 太久了。 恐怕他到时钱还没赚上，就被人端了。 季竞转了转手中的传感器，“没有这传感器，芯线就是破铜烂铁一根，有没有直接控制芯线的方式？” 如果有，鹿之绫就会完全成为她手中的一张牌，就算薄妄恢复健康，他也不用再害怕。 “这个得等技术初步完成后再尝试。” “……” 也是。 如果真有这样的法子，周劲早就找到鹿之绫头上，也不会到死都带着这份得不到的遗憾离开。 季竞将传感器放下，思索片刻后道，“想想办法，下一次，我就要数据恢复成功。” “是。” “成功以后，我不管技术成不成熟，立刻改动鹿之绫的数据。” 季竞道。 “是。” 研究人员低头。 …… 回去的路上，鹿之绫同鹿景凡进了一家琳琅满目的糖果店。 噬甜的鹿景凡在这样的花花世界里难得心不在焉，随意地往购物篮里丢糖果，边丢边沉声道，“你和季竞现在是一场各怀心思的博弈，我认为，你下次不可能再中断数据恢复。” 季竞不强迫他们也有很多种办法，最简单的比如刻意改变时间，多拖一点时间，等数据恢复的时候，他们来都来不及撤。 “我知道。” 鹿之绫淡淡一笑，拿起一盒糖果问道，“六哥这个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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