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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的朋友哈哈地笑：“是穷味儿吧, 我听说搞这些劳什子传统文化的人都特别穷，黎洲那眼光, 找了个做纸花的女朋友，这跟工厂里做塑料花的厂妹有什么区别哈哈哈哈哈哈。应了那一句什么锅配什么盖，黎洲平时清高得不得了，眼光不行啊，哪像我们沈大少, 眼光高于顶, 厂妹给我们沈大少提鞋都不配。” 沈正初晚上喝了不少酒, 这会儿被捧得飘飘然的，揽过刘晨鹏的肩, 说：“刘少，跟着哥混没错。没有哥，黎洲什么都不是，没有我的创意，没有我的支持，哪有今天的盼乐，你只要跟着我混，我保证你爸爸以后也对你高看一眼，走，我们今天就去看看厂妹的门店在哪里……” 沈正初打了个酒嗝，问：“厂妹的纸花叫什么名字？草尼玛什么花。” “好像叫通草花，我看看指示牌……” 沈正初又嫌弃地看了眼，说：“果然是个破地儿，连个触屏指示牌都没有，这种路标几十年前就没有了吧。” “通草花工作室在那边。” 沈正初皱眉：“那边是哪边，你脑子瓦特了啊，连带路都不会。” “沈大少，这边这边，我带路。” “一点儿都不机灵。” 沈正初又骂骂咧咧地说了好几句。 外面忽然雷霆大作，平地一声惊雷炸响，轰隆隆的，本来只剩丁点光亮的非遗集聚区瞬间漆黑一片。 “好像停电了。” “艹。” “果然是个破地，连备用电源也没有吗？” “沈大少，我……我们还去砸黎洲女朋友的门店吗？” “砸，我就看不惯黎洲在热搜里和厂妹秀恩爱，披了层文化皮了不起啊……” 沈正初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冷声说：“你继续带路，正好停电了，这个破地儿说不定监控也停了，我们把厂妹的店全砸了。给我使劲地砸，出什么事我给你们担着。” 沈正初一路上继续骂骂咧咧的。 冷不防的，他听到走在前面的人惊慌失措地叫了声。 他停住脚步，冷喝：“瞎叫什么！” “吓死个人了，这些传统文化忒吓人了，沈大少你看看这个剪纸，上面的纸人跟对着你笑似的，太阴森了。” 沈正初的手电筒灯光挪了过去，定睛一看，酒都醒了几分。 果真忒吓人。 手电筒的灯光一转。 隔壁是扬市刺绣，硕大的屏风绣了个古代仕女，栩栩如生的，仿佛就站在屏风里幽幽地盯着人看。 手电筒的灯光又是一转。 这会儿又看见了江都漆画，长画卷上色彩浓烈，画了五六个穿着袄裙捂嘴笑的女人，那乌溜溜的眼珠子似是在盯着他看。 沈正初醉醺醺的脑子彻底清醒了，爆了句粗口：“什么鬼地方。” 刘晨鹏说道：“沈哥，你别说鬼，这地方太诡异了，我觉得玻璃后面总有人在盯着我，黎洲女朋友的店到底在哪里？” 走在最前面的人说：“啊，到了，上面写着戴振和通草花工作室，就是这个了吧，我在网上查到的就是这个名字，厂妹好像就是在这……” 话音未落，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往后退了了两步，踩到了刘晨鹏的脚。 刘晨鹏：“退后什么啊，不知道后面有人！” “有有有有有有有鬼。” “什么鬼不鬼，你胆子这么小，你他妈的有没有种？”刘晨鹏打着灯光照去，“做纸花的店里能有什么恐怖的……” 话音戛然而止。 刘晨鹏面色唰的一下变白了。 “啊啊啊啊鬼！” 说话间，人跑得飞快。 其他人见状，心里也害怕得很，本来突然停电周围一片漆黑就有些恐怖氛围了，加上一路走来，周围的摆设又有点阴间氛围，现在一个两个都说有鬼，还拔腿就跑，谁心里不怵啊。 情绪是富有感染力的，尤其是恐怖害怕的情绪。 一群人瞬间跑剩了沈正初。 沈正初不信邪，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两下，往玻璃门照去，嘴里继续骂骂咧咧地给自己壮胆。本来一群人在，也不至于害怕，可现在一群人都跑了，就剩下沈正初一个，周围又是黑漆漆的，加上轰隆隆的雷声，以及灯光猛地一照。 一道鬼影倏然就出现在视线里，乌黑的脑袋缓缓的，缓缓的，转了过来，竟然还是乌黑的脑袋！ 沈正初吓疯了，手掌都握不住手机，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他也顾不上，双腿发软地疯狂往反方向跑。 而此时，玻璃门后的“女鬼”摘下了脑门前的假发片，露出了一张清冷的脸蛋。 她用手腕的橡皮筋随手扎起了高马尾，又将身上的白色汉服脱了，这才露出里面的常服来。她在工作室里有个衣物柜，里面放了一些私人用品，有时候她穿汉服来工作室，不小心弄脏了便会换另外一套，倒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不过也是天助她也，这么凑巧就停电了。 集聚区里的监控都是老式监控，没有安装备用电池，一停电就没法工作。她打着光走出工作室门口，看了眼地上的手机，犹豫了一秒，捡了起来。 手机屏幕是沈正初的照片。 望舒忽然想起这人砸过自家男朋友的手机，害得他在扬市差点流浪了，正打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时候，他手机忽然来了几条信息。 他没有设置关闭通知信息，望舒看得一清二楚。 方欣：初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海市呀，宝宝好想你哦。 方欣：你让宝宝去查黎洲的心理医生已经有眉目了，是个男医生，也姓方，叫方儒林。但黎洲看什么心理疾病就问不出来了。 方欣：我们干这一行的都得为病人保守秘密，初哥哥不能让宝宝坏了行规。 方欣：宝宝想你了。 望舒微微一怔。 黎洲在看心理医生？ 她竟然不知道！ 她又等了会，后面叫方欣的这个人又发了三四次肉麻到极致的微信，之后便消停了。望舒一想到沈正初这人的所作所为便觉得恶心，如今竟然还让暗地里去调查黎洲的心理医生。 手段实在不够光明磊落。 一想到他一个成年人竟然跟三岁小孩似的砸了黎洲的手机，她就替男朋友气不过，左看右望，确认还在停电中后，她干了人生中最幼稚的一件事。 她把沈正初的手机也砸了。
第82章 第 82 章 望舒十分谨慎。 虽然没有监控能拍到, 但是也留了个心眼，拿了纸巾擦了一遍手机后，确保没留下任何指纹后才顺手丢进垃圾桶。 她整理好衣服和头发, 这才往集聚区的大门口走去。 走到保安亭时，保安还探了头出来：“现在雨小了，应该好打车了。” 望舒打了车，果然排队的人没几个了, 笑着应了声, 问：“那些人走了吗？” 保安说：“走了, 车开得飞快，跟见鬼似的, 要不是我们这个地儿经常打雷就停电，我还以为他们干什么坏事了。” 望舒点点头，说：“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保安说：“是啊，监控都停了, 我跟上面反应了好多次, 希望监控装个备用电源，可惜一直没有批下来。不过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丢了也不可惜。” 保安感慨着。 望舒含笑点点头。 没多久，望舒打的车到了，她跟保安挥挥手，上了车。 坐上车后座时，她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了。 她原以为自己和男朋友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可黎洲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 她竟然不知道, 更不知道黎洲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也不知道究竟看多久了。 令她更忧愁的是, 她完全没有发现这件事。 也许是黎洲不想告诉她。 可是…… 望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给黎洲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黎洲那边便略带惊讶地问：“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望舒说：“现在扬市下大雨，网速不太好，微信打不开，我在回家路上，所以给你打电话了……” 黎洲说：“淋到雨了吗？我昨天看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不然肯定提醒你带伞了。” 望舒说：“师父的工作室里有伞，我没有淋到雨……” 她犹豫片刻，也不知该怎么说心理医生这个事，黎洲没跟她说，肯定是不愿意告诉她。要是愿意告诉她，早就跟她说了。 她还是通过沈正初的手机才发现这个事的。 将心比心，她也不想告诉黎洲沈正初来捣乱的事。 他不告诉她，肯定是不愿意让她操心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黎洲为什么会去看心理医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你最近工作压力大吗？” 黎洲说：“怎么了？” 望舒说：“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黎洲笑：“没有吧，工作压力也不大，我习惯这样的强度了，干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偶尔强度大一些就当作是挑战了。你怎么了？时不时发生什么事了？我去找你。” 望舒说：“下着大暴雨呢，这都快零点了，你开车过来得多晚啊，不许过来！你要过来我会生气的。” 黎洲是最怕望舒生气的。 虽然谈恋爱这么久，她也没怎么生过气，但一想到女朋友生着气的画面，他已经开始害怕了。 他连忙说：“我不过去，我明天下午有空，我过去陪你。” 望舒却说：“我明天下午也有空，正好我要去找王丛林一趟，你不要过来了。” “好，你明天想吃什么？” 望舒说：“想吃虾了。” “好！” 望舒和黎洲聊了一路，到家后，又转了微信视频。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望舒这才去睡了。视频也没挂断，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异地的时候，晚上都是开着视频或者语音睡觉的。有时候望舒先起来便是望舒先挂断，如果是黎洲先起来就是他先挂断的。两人都不用说早安，大致都能猜到对方起床的时间。 也是这样，望舒总觉得黎洲没有和自己异地，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边。 她今晚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黎洲的表情，但是她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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