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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宁放下手中没有任何味道的炸鸡，浅笑着靠近赵煜身边嗅了嗅。 “淡淡的药草香。” 赵煜这时也没有躲开，而是靠近了方宁一点儿。 “……你要是喜欢，可以多闻一会儿。” 方宁扔了炸鸡，凑到赵煜身边，嗅了好久，直到她的肚子咕咕作响，她才缓缓坐远，摸着肚子。 “你晚上没吃饭吗？”赵煜看着她带着点儿委屈的表情问。 方宁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的肚子再次响起时，方宁蜷缩成一团，一手紧紧勒紧了肚子。 赵煜有些担忧，却又很着急，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家住哪里？”赵煜突然问。 方宁抬头看着他，刚想开口，却突然不见了。 方宁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卧室，她肚子的叫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无奈的起身又去喝了一大杯自来水。 这一夜，方宁失眠了…… 凌晨两点半，她发起了高烧。 昏昏沉沉的睡下，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好的。 梦里，她脸颊红扑扑的，坐在河边摇摇晃晃，找了一圈的赵煜刚走回来，便看到方宁坐在河边发呆。 他赶忙跑上去，本想着恶作剧一下。 他将沾过河水的手贴到她的脸颊上。 “……你的脸怎么那么烫？！”赵煜将她扶过来，对着自己。 方宁目光有些呆滞，浅浅笑着，摇摇头，缓缓的说:“没关系……只是发烧了……”说着，她就闭上了眼睛慢慢倒进赵煜的怀里。 赵煜慢慢附手抱紧她，她脸颊上的热气一直往他心口扑去，带动着他的心跳砰砰加速。 方宁只觉得有股好闻的药草香扑鼻而来，香味连绵不绝，让她内心变得平静安逸。 方宁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闹钟，才凌晨三点半，梦里睡的一个小时让她觉得好似睡了一整天。 躺到四点半才缓缓起身开火做饭。 又是不怎么期待的一天…… 舅舅他们一家子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 而方宁忙活了一早上才得空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一夜没有进食，又忙了一早，她早已没了饿意。 刷牙时，她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神。 这些年来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一身宽大的运动服，那是方子豪穿旧的衣服，瞿莲霞为了省钱让她穿着。 简单的马尾，一根彩色发绳用到有些失去弹性，厚重的马尾辫松垮着。 额边的碎发散落，倒还干净的脸蛋映衬着，看起来倒没那么落魄。 她有一双杏眼，大而纯净，眼中没有任何杂质。 忽然，镜子里倒映出赵煜的模样，他像是一缕清澈的光，照亮了她眼中的世界。 方宁不禁低下头，回到屋里。 今天是星期六。 她一上午都只窝在房里写着赵煜的名字。 【赵yu】 方宁咬着笔头想了想，却也不敢确定他的名字究竟是哪个yu？ 十三岁的她，突然有了一个烦恼…… 也有了一个期待。 …… 梦里，他们又见面了。 方宁觉得与他更亲近了一点儿，两人开始聊起了各自感兴趣的事情。 “我比较喜欢打球，篮球，你知道吗？” 方宁点点头，做了个拍球的动作笑着道:“是这样拍的吗？” 赵煜看着她不标准的动作笑了，赶忙上前纠正着:“不对，是这样，看，这样拍。” 他抓着她的手，一点点的教着她。 她也乐此不疲的学习着，嘴角一直挂着笑。 即使梦里没有篮球，没有球场，他们俩人也依旧来了一场球赛。 这是一场只有快乐，没有输赢的篮球赛！ 是只属于他们俩人的…… 方宁跟他说:“我喜欢做手工。”说着，便拉着他的手带他去梦里的一个神秘角落。 这个角落里堆满了泥塑人偶，还有木雕。 是方宁长期以往的得意作品，只属于她的快乐。 赵煜看着一个个精致的小东西不禁感叹，连连对着方宁竖起了大拇指。 方宁第一次收到夸奖。 赵煜也是生平第一次夸赞别人。 ……
第3章 ：一往而深 方宁越来越期待着梦境，不仅梦中的她会有笑容，现实中的她，也渐渐有了笑容。 她知道赵煜十七岁，已经上了大学，在魔都，虽然她与他隔着千山万水，但是她在内心已经开始默默期待了。 她在幻想着，如果有一天，她站在赵煜面前，他会对自己说什么？ 是“好久不见”？ 还是“你和梦里一样”？ 想想她都觉得蛮搞笑的。 人有了期待，眼中的光也会渐渐多了起来。 方宁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发生了改变，她开始在意自己的穿着，在意自己的发型，在意自己的皮肤以及精神状态。 她开始学着自己动手改掉旧衣服，让不合身的衣服变得合身。 有了期待的人，真的会变美…… 今天的梦里，她带着赵煜去参加了一场只有他们俩人的聚会。 方宁不会跳舞，她为此准备了很久，每个星期六都会抽空去扒舞蹈学院的窗户偷学。 她的梦境里，也多了许多地方，曾经的一片灰白，如今有了花草树木，有了五颜六色的色彩。 那条方宁喜欢的河换成了池塘，里面还养了不少的锦鲤，什么颜色的都有，鱼儿欢快的游着，就像方宁此时的内心。 “……我每次都听不到你的名字，也听不到你的地址。”赵煜有些失落的说着。 方宁抬手在他的头顶上轻柔的上下沾了沾，笑着说:“没有关系的，等我长大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赵煜不禁笑了，点点头，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你可不能撒谎……” 方宁低头笑了，“不会的，我是不会撒谎的。” 两人相视而笑。 方宁忽然神色慌张，她朝着天空望去，微微皱起眉头，一瞬又舒展开，带着一丝浅笑。 “赵煜，我要走了，改天再见！” 赵煜没有挽留，浅笑着点头，朝着方宁挥挥手。 方宁从睡梦中醒来。 瞿莲霞此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的道:“死丫头！就知道偷懒！还在睡！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说着她将方宁从床上拖了下来。 方宁护着头发，嘴里喊着:“舅妈，对不起，我错了！舅妈！对不起！我这就起来！” 瞿莲霞根本不听方宁的话，扯着方宁将她往客厅一扔，拿起一旁的晾衣架就往她身上抽打。 方宁左右护着被打的胳膊和腿，却怎么也护不住，瞿莲霞每次下手总是在方宁护不到的地方。 很快，方宁白皙的肌肤上显现出一道道红色的伤痕。 瞿莲霞最后几下直接抽到了方宁的脸颊，那血红色痕迹瞬间显现。 方宁疼得捂住了脸，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瞿莲霞气愤的大吼着:“哭什么哭？！不准哭！！” 方宁赶忙忍住泪水，拉了拉睡衣的衣袖擦干了眼眶里的泪水，绷紧了牙根，忍耐着身上隐隐的痛。 瞿莲霞生气的将衣架扔到地上，白了方宁一眼，坐到一边，没好气的道:“还愣着？！快去洗衣服做饭！！” 方宁赶忙跑进房里换了身衣服便钻进洗手间，两盆的换洗衣物，都是舅妈一家三口的。 她得分类洗，分批洗。 现在上午九点，她要赶在十点半之前把衣服洗好。 方宁放空了脑袋，挽起衣袖，手臂上的鲜红伤痕异常抢眼，但这也并不能成为她不干活的理由。 她很想离开这里。 她忽然想到了赵煜，心中升起一团暖阳，回想起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草香，她不禁开始幻想着，现实中，他是否也是这样浑身散发着这种好闻的味道？ 想着想着，方宁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脸颊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 好在方宁手脚麻利，十点半刚好晾好了所有衣服，紧接着又匆匆忙忙的去厨房做饭。 中午，瞿莲霞又罚她不准吃饭。 方宁只得回到卧室埋头写着作业，她最讨厌的日子是放假的时候。 忙碌了一整天，方宁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浑身酸疼，就连皮肤也是火辣辣的疼。 她缓缓躺下，身上的伤一挨到硬板床就会将疼痛放大，她疼得慢慢蜷缩着身子。 梦里，无袖的连衣裙将她手臂和脸上的伤痕显露无遗。 她有些慌张，无措。可她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赵煜刚看到她的第一眼吓得瞳孔一颤，赶忙走到她的身边轻捏着她的下颚看了看。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赵煜说话时，声音都颤抖了。 方宁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不想撒谎，所以选择沉默。 赵煜再三追问，方宁才支支吾吾说着。 “是舅妈。” “她为什么打你？她凭什么打你？！你爸妈呢？他们都不管吗？”赵煜心疼她，却又很气愤。 方宁低着头，轻声道:“我没有爸妈，从小住在舅舅家。” “……对不起。”赵煜发觉自己对方宁的一切都不了解。 “没关系的，我对爸妈的印象也不多，我甚至都记不清他们的模样。” “你家没有别的亲人吗？” 方宁忽然看着赵煜，愣了神，随后她突然问道:“我能哭吗？” 赵煜有一丝诧异，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连哭这样的情绪都得问问他？ “嗯。”赵煜点点头。 方宁坐直了身子，捂着脸无声抽泣着。 她的哭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赵煜都不清楚她有没有在哭。 赵煜慢慢靠近她，轻声说:“我的肩膀可以给你靠。” 方宁摇摇头，就坐在那里一直捂着脸。 赵煜也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突然，方宁慢慢消失…… 窗外的天才微微泛白，方宁缓缓睁眼，她的眼角有条泪痕。 她不期待天亮，也不期待明天…… 可她还是忍着痛缓缓起身。 方宁赶忙擦擦眼角的泪水，耳蜗里也都是泪水。 她在脑海中勾勒出赵煜的模样，不禁笑了，她看了看桌子上的日历，起身将日历拿起来撕掉一页。 她又离他更近一天了…… 她带着对他的期待，充满了力量，继续努力生活着。 今天，瞿莲霞依然没有给她好脸色，纵使她什么都做的很好，依然得不到赞扬。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菜不要装到圆盘子里！我不喜欢！”瞿莲霞气愤的端着盘子往桌上一锭。 菜汤撒了一桌子。 “行啦行啦！吃个饭也不消停！什么盘子装不都是吃嘛？！”方茂国没夹到菜，有些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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