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山自然是……不照顾了,打光棍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只小鹿闯进心底,他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布,这是他的小猎物。 还在跟梁月盈吹胡子瞪眼,压低了声音:“在下属面前,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男人在外面,都好面儿,梁月盈不是北地人,也不懂他们这些山坷垃的规矩,只撅了撅嘴,道: “你也不管管他们,我还没到江北呢,就想给我个下马威。连嫂子的钱都敢赢,他们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梁月盈亦怒亦嗔,一双杏眸,已是含了愠怒,悻悻道: “他们……也不怕你。” 她心知肚明这是宋世山故意授意的,摆明了叫下属欺负自己。就是想看她输得焦急,恨不能啃手指的模样。 否则他一个眼色,属下就得乖乖放水,让自己赢得盆满钵满。 宋世山“嗬”了一声,下意识去摸烟,只瞧着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终是打了个哈欠,将手抽了回来,什么也没掏出来。 “他们一群老兵油子,平时除了训练就是打牌,你哪儿玩的过他们。” “主要是你们江北的玩法,我看不明白。”梁月盈委屈巴巴道,宋世山宠妻心切,立即将她提搂了起来。 “一边看着,你男人替你打。” 宋世山坐上牌桌,梁月盈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在后面盯着。 但见他抓了一把烂牌,哪儿张跟哪儿张都不挨着,梁月盈正欲在心底腹诽:替我打?这手气还不如我呢。 但见那副牌在他手中,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粗粝的拇指抿过,立即变成了需要的那张牌。 梁月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他的侧颜。心上人这样崇拜的目光,让他十分受用。 “你怎么做到的?你出老千?” 宋世山才展露出的一丝笑颜,立即重新滞在了脸上,在心底冷嗤这娘们是不是虎? 哪儿有胳膊肘往外拐的,这等小伎俩公然宣之于口,不就露馅了? “你忘了你男人以前是闯江湖的。” 梁月盈不是没听说过,宋世山在坐稳督军交椅前,是胡子。 果然,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是胡子的传统艺能? “我听说出老千被人抓住,会砍手,那你这手……” 梁月盈说话间,便拎起他的袖子,一脸担忧地望了过去。
第20章 女人,在江北只有你敢跟拍桌子 宋世山才知道这小孩这么好玩的,让他总忍不住想调弄她。 板起脸孔,故意恫吓道:“后接上去的。” 梁月盈被吓得花容失色,本能地摸向他手臂,才见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逗你的。” 年龄小就是有意思,这么好骗。 梁月盈终是不悦地皱起了眉,“我白担心你了!” 宋世山心底有暖流淌过,好似快渴死的鱼。他对她的宠溺,只要有一点点的回应,于他而言都是雨露甘霖。 原来这小东西有心,不是块石头,也有捂暖的时候,还知道心疼人了。 宋世山跟下属打了两圈牌,林副官已经先盯不住了:“不行了,不打了,我得出去抽两口去。不让我抽烟,比让我死还难受。我宁可顶着炮火杀敌,死在战场上,也受不了不让我抽烟。” “看你那点儿出息!”眼见夜色渐浓,宋世山不欲陪着他们继续耗着,便是牵着夫人的柔荑,先行离开了。 回了自己那节车厢,宋世山大咧咧半倚在沙发上,不经意眯起了眼睛。 无数次枪林弹雨中闯过来,就为了梦到的这双眼睛,如今站在自己面前,总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不想嫁给我?” 梁月盈原以为已将人哄好了,只她到底不是电影明星出身,演技太差。稍稍松懈,就被他逮了个正着,又拿梁家替嫁的事纠缠,登时心跳如鼓。 再度成了被罚站的小学生,不过不是教书先生面前,而是在军阀长官面前。 揪紧自己衣衫一角,嗫喏道:“不是~” 随后现编现说:“我是听说那些军阀都有好几房姨太太,我怕远嫁过去后,她们欺负我。” “呵!”宋世山玩味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从怀中摸出烟,也不抽,只在鼻翼下嗅了嗅,随即玩世不恭道: “我能分得清宠物和玩物。”不是什么女人,都配到他跟前来搔首弄姿。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只是比玩物高级一点的宠物么? “人生难料,世事无常。”梁月盈悻悻低头,还是嗫喏道: “若是不嫁给你,只嫁一寻常公子。我受了委屈,随时都能离婚。” 可是跟了他,只怕被欺负死,也是无处伸冤。 宋世山自动屏蔽了她对远嫁的所有担忧,耳边只落下“离婚”两个字,急脾气顿时又上来了: “梁月盈,谁给你的胆子,敢跟老子提离婚?” 很快,拿出军人惯有的斩钉截铁,吐口吐沫都是个钉,坚定道:“梁月盈,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把你关在笼子里锁起来。你想要金笼子,还是铁笼子。嗯?” 梁月盈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这样的前路让她恐慌。 她不搭腔,只恍若自言自语般问了句:“宋世山,那你会纳妾吗?” 宋世山不知她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戏子,登时火冒三丈,一扯衣领,拍了下桌子: “到底要老子给你说多少次?难不成还要我给你立军令状?” 梁月盈当然自知没那么大面子,可也不愿他跟自己拍桌子,当下便弱弱拍了回去: “哼,谁叫你欺负我。” 宋世山摸了摸后脑勺,没头没尾地笑了,在心底笑骂了句‘妈了个巴子’: “小东西,在江北敢跟我拍桌子的,只有你梁月盈。”
第21章 不喜欢他的女人给别的男人看 黑漆漆的牢房里,唯有一盏烛火,闪烁着或暗或明的跳跃烛光。 抬眼,是阴暗潮湿的牢房,章锡成被绑在墙上,手脚皆用铁链束缚住。 周遭,是乱哄哄的吵闹声,间杂着洋人的胁迫与讥笑: “艺术家?你说让你边挨鞭子边唱戏,是不是别有一番破碎的美感?” “啪”地一声,铁鞭落下,章锡成身上的白衬衣立即多了一道血痕。 他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看着那几个洋人的目光,依旧带着不屑。 咬紧牙关,愣是不让自己发出一句呜咽。 想让他求饶?下辈子吧! “来,开口给小爷唱一段《长生殿》。”一人高马大的洋人走过来,解下腰间的皮带,抵住他白皙消瘦的脸颊: “我听说,古时候有断袖之癖,不知你这戏子,有没有干过兔儿爷的勾当。” “不唱是吗?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开口。”洋人的话音刚落,伸手便去解章锡成胸前的扣子。 “不要!”梁月盈张大嘴巴,呼吸急促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们放开他!然后,我就杀了你们这些洋鬼子!” 直到耳边午夜钟声响起,梁月盈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身子,冷汗涔涔,打湿了额边散落下来的一缕碎发。 “小姐,小姐!”双雁从旁已不知唤了她多少声,这会儿见她清醒了些,才从小几上倒了杯温水,送到她手边。 “小姐可是认床,又魇住了?” 说罢,禁不住叹了口气:“已是随大帅来江北的第三天了,还是睡不好。若是这样长此以往的下去,身体哪里吃得消?” “锡成。”梁月盈显然还未从鬼压床中,彻底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 “他怎么样了?” 也不知自己随督军来了江北,没有大帅的庇护,那帮丧心病狂的洋人,会不会重新找他的麻烦。 “不行!”梦里的情景太过清晰,一幕幕在她眼前回荡,终是让她坐立难安。 起身连鞋袜也来不及穿,赤着一双玉足,踩在狐狸皮制成的雪白毛绒地毯上,身上的真丝睡衣半遮半掩,就这样急匆匆地下楼去。 “我得给他发封电报,叫他暂时离开沪上,出去避避风头。” 路过双雁身边时,无意碰翻了她手中的茶盏,温水洇湿了被褥。 双雁来不及追上她的脚步,已吩咐了老妈子过来收拾。 口中仍不忘劝着:“小姐慢着些,大帅在楼下跟副官议事,您去不得啊——” 梁月盈赤足踩在木梯上,一双小脚拾级而下,轻盈若午夜鬼魅。 待到一楼大厅,瞧见宋世山与一众人具在,背对着她而立,烟雾缭绕中,才终于从噩梦中彻底醒过神来。 宋世山本能按灭手中烟蒂,就近将那根燃了半截的雪茄,溺在青花瓷瓶里。 转身,目光先落在她那粉嘟嘟的脚趾头上,随后才是香肩、光洁如玉的手臂。 “怎么?”他眉心轻蹙,因竭力隐忍着怒气,语气中颇有几分严厉。 尤其,属下的几名副官,目光齐刷刷落在她不盈一握的曼妙腰肢上,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他不喜欢他的女人,就这样直勾勾的给别的男人看。 恨不能一直将她关在自己的领地,让她只服侍他、讨好他,而不是出来卖弄风情。 “上去!”
第22章 大帅吃醋砸碎唱片机 宋世山强忍妒意,身旁的副官虽一时看得痴迷,可也不会作死,在大帅夫人的娇躯上流连。 纷纷红着脖子,收回了目光,悻悻看向别处。 只那不由控制地红到耳根,还是昭示着他们不可抑制的龌龊想法。 宋世山光是想想,便恨不能拿枪,把这满屋子酒徒都突突了。 副官终没什么错,也属无妄之灾。好在这女人还算识相,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已点了点头,重新上了楼。 睡裙摇曳,步步生莲,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一抹婀娜始终挥之不去。 宋世山又抽了两根烟,也没压下这抹激荡,干脆挥了手,烦乱地叫副官都退下,有事明日军营里再说。 迈开双腿上楼,军靴踩在木梯上,咯吱作响。 私心想着自己方才态度不好,是不是吓着了她。 想她是沪上娇小姐,自己则是从枪林弹雨中滚出来的大老粗,下回对待她要柔和些。 也没问问她深夜下来,所为何事。 估摸她夜半过来寻自己,也是因着想念吧? 也是,才将她带过来,两人还未正式完婚,就将她一个人晾在闺房,实不像话。 想必更深寒凉,睡到半晌,摸到身边空荡,才不管不顾地下楼来寻自己。 宋世山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骂了自己一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上楼将她揽入怀里,把她狠狠地办了。 只才走到闺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老唱片传出的京戏,吱吱呀呀。 “高亭公司,约请章锡成老板,唱《秦琼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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