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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祁深邃的眼神中有一抹破碎。 楚楚，多亲密的称呼。 慕北祁回想过去，再缠绵的时候，他也只会喊她的名字。 从开始，他还有资格的时候，不曾认清自己的心，没有这么亲昵地喊着他。 到了现在，他也没了这个资格。 乔楚感觉到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她默默反握，然后“嗯”了一声。 “谢谢慕先生。” 她的感谢冷漠疏离，并不像那些收到礼物的人该有的高兴。 可无论她是什么样子，慕北祁整个人就是没办法舒坦。 乔歉走上前，寒着一张脸接过杨子规手上的礼物盒。 又随意搁置在一张长椅上。 慕北祁送的礼物价值肯定不菲。 但是乔歉就那样随意一搁置，好像只是一份寻常不过的礼物。 裴思辰刚好看见乔歉的眼神。 好像还带着嫌弃。 慕北祁的视线依旧深深锁着乔楚，眼眸里的炽热好像要把这里的一切都给融化掉。 温孤屿淡淡开口，“慕先生既然是来观礼的，请坐。” 慕北祁直接忽视他的话，站得笔直。 他穿着裁剪合体的燕尾服，矜贵优雅，很像新郎的穿着打扮。 见此场景，不知道情况的会以为他这是要抢亲。 乔楚面无表情地重复了温孤屿的话，“既是来观礼的，就坐着吧，谢谢你的祝福。” 慕北祁的喉结滚动，没再说话，静默地坐在椅子上。 乔楚看向前面的神父，“开始吧。” 神父点头，正要开始的时候，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他最先看见，到喉咙的话直接停了下来。 “乔楚。”秦野走了进来，把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结婚快乐。” 乔楚扬着笑容，有些意外地接过礼物，递给尚思思后才问：“秦学长，你怎么来了？” 秦野说：“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虽然是唐突了点，但我还是想亲自来祝福你。” 乔楚看向尚思思。 秦野应该不知道她与温孤屿是假结婚。 正因为是假结婚，这些老熟人她都没喊，免得以后解释清楚还麻烦。 “谢谢。”乔楚朝着他道谢。 人来了她也不能解释，现在只能把秦野蒙在鼓里了。 “那你们行礼吧。”秦野说道，坐在了椅子上。 神父见状，开始宣读婚礼誓词。 婚礼的誓词忠贞又美好。 乔楚微微恍惚，如果她是跟自己心里所爱的人结婚，她能做到吗? 她不知道。 但至少是会喜悦的吧？ 不过她已经不期待爱情，又何必在意喜悦与否呢？ 神父问道：“乔楚女士，请问你是否愿意让温孤屿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且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会永远地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并且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乔楚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神父的话入了耳中，却没落入她的心底。 她甚至觉得，这些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神父没等到乔楚的回答，眼中闪过一阵愕然。 “乔楚女士。” 坐在长椅上的慕北祁默默握紧了拳头。 他很卑劣，希望乔楚沉默，或者是说不愿意。 只要她这么说，他会不顾一切地带她远走高飞！ 温孤屿心中猛地忐忑不安，声音轻颤地唤着，“楚楚……” 乔楚回过神来，有些茫然。 神父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次，最后又重复地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乔楚深呼吸道：“我愿意。” 清脆平缓的声音落入现场每个人的耳中。 慕北祁心底才刚腾起的火苗又瞬间熄灭。 他的眼底的光支离破碎，在这个瞬间，好像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温孤屿听见她的回答，稳了稳心神。 神父松了一口气，他的小教堂好不容易才迎来一对新人，刚才他真的害怕乔楚会说不愿意。 甚至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他看向温孤屿，又道：“温孤屿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让乔楚女士成为你的妻子且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会永远地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并且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神父的话音刚落，温孤屿便铿锵有力地回答：“我愿意。” 那急切回答的模样，是他这辈子等了很久的。 神父又道：“我宣布，在主的见证与祝福下，你们二人正式结为夫妻，新娘新郎，请交换戒指吧。” 乔歉与尚思思各自拿着戒指盒上前。 结婚戒指也是温孤屿准备的。 原本乔楚就跟他说准备个简单的款式就好，不要买那么贵的。 可看到首饰盒戒指的时候，她愣了愣。 戒指盒里面的男款戒指，是她设计的第一对限量版情侣戒指。 虽然限量的数量比较多。 但是现在早已经绝版。 而且这对戒指，是她在求学的时候听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后得到的灵感。 没想到，温孤屿居然还存着一对。 乔楚神色专注地拿起戒指，手指微微地颤抖，把它戴在温孤屿的手上。 这个动作落在慕北祁的眼里，她虔诚又激动。 他的心脏起了一阵撕裂的疼痛。 慕北祁却没打算离开。 即使极致的疼痛，他的视线还是不愿意离开乔楚一秒。 戒指套上无名指后，温孤屿唇角的浅笑再也压不住，他拿起同款戒指的女款对戒，小心翼翼地套在乔楚的手指上。
第366章 渡过 温孤屿轻轻捧着她的手指，就像是捧着绝世的珍宝。 他动作细腻小心，就是在担心自己会弄疼乔楚的手。 女戒套入无名指的那刻，乔楚感觉有什么压在心脏的位置。 看着与温孤屿一套的情侣对戒，她想起了那个古老的爱情故事。 在二战时期，法国的一对青梅竹马因为战争被迫分离。 竹马响应国家的号召上了战场。 青梅则是一直在家等待。 她等呀等，熬过了战争的苦，等归于和平的时候，没能等到竹马的回来，等来的是对方的死讯。 她从年轻的小姑娘熬成了满目沧桑的姑娘，大家都劝她嫁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她选择了在竹马死亡的地方殉情。 等人们发现她尸体的时候，也发现了一封遗书。 她说，要是继续活着，她不保证哪天会听父母的话，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也不保证永远对他忠贞坚定。 但是她能在依旧爱着他、念着他的时候，陪他一同上天堂，追随他，守护他。 就像当初，他守护着她长大那样。 乔楚还记得当初听到这个故事后心里的五味杂陈。 是感动的。 也抱着怀疑。 殉情，不是传说吗？ 不过，乔楚现在还是相信了，殉情，也不一定是传说。 她看向长椅处。 对上慕北祁的眼睛。 他的眼神黯淡，如失去了求生意识的人。 神父又道：“新郎可以亲吻美丽的新娘子了。” 乔楚一怔，正常的结婚流程是有亲吻这个环节。 他们不是真的结婚，又怎么能亲吻？ 温孤屿读懂乔楚眼中的为难。 他握住她双肩，换了角度。 乔楚变成背对慕北祁那边。 温孤屿缓缓低头。 乔楚握着手捧花，手指因为紧张，掐住了手捧花的丝带处。 温孤屿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心。” 在她没彻底喜欢他之前，他会克制住所有的冲动，给她最大的尊重。 温孤屿微微侧着头，两人靠得很近，只差一点距离。 他们并没有亲吻，但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对拥吻的新人。 不是直接凑近盯着的人都看不出来他们其实没有亲吻。 尚思思带头鼓掌欢呼。 其他掌声跟着响起。 在场没有多人。 掌声也是零零散散的。 却也是带着祝福。 只有慕北祁，他的手指抠入手心之中，怎么也没法给他们鼓掌庆祝。 温孤屿缓缓抬头，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楚楚，你终于成为我的新娘了。” 乔楚低低垂眸，轻“嗯”一声。 慕北祁痛彻心扉。 温孤屿转过身，与乔楚肩并肩站着，对神父感谢道：“谢谢神父，为我们主持婚礼。” 神父慈祥地看着两人，笑着说道：“祝福二位。” “二位新人可以去花园外面抛手捧花，把你们的幸福传达给下一位。” “好。”温孤屿带着乔楚走出花园。 尚思思与乔歉也跟着离开。 裴思辰站起来，看着神色木讷的慕北祁，摇了摇头，也跟着走出花园。 秦野也跟上。 神父看着慕北祁坐在长椅上没有挪动的意思，怀着慈悲之心上前询问：“先生您看着一点也不高兴。” 慕北祁没作声。 此时的心情，一如当初只想跟着乔楚离开的心情一样。 他在意的，只有乔楚。 这个世界，也只有乔楚能让他感觉到高兴。 慕北祁没法忘记，当初发现乔楚没事的时候那种心情。 神父见他不说话，主动在他附近的位置坐下。 “先生，您喜欢新娘子？” 神父在主持着婚礼的时候，一直注意到模样与气质都出众的他。 与周围脸上挂着祝福的人不一样，男人的神情非常的阴郁。 慕北祁沙哑开口，承认对乔楚的感情。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挚爱。” “因为我早些年的无知与自大，害她差点没了命，也失去了她的爱。” 慕北祁相信，乔楚是爱过他的。 同时也清楚知道，现在乔楚已经不爱他了。 是他弄丢了乔楚。 神父说道：“这是一个遗憾的故事。” “先生您今天能来参加新娘子的婚礼，也是时候学会放下了。” “只有真正地放下，您才能真正地放过自己。” 神父这么说，是注意到慕北祁手腕上的疤痕。 那道深刻恐怖的疤痕，好像在告诉众人，他对乔楚的爱，是超过了生死的。 神父见慕北祁没反应，又宽慰着：“您学不会放过自己，又怎么样放下心里的人？” 慕北祁猛然站起，眼神冷冰地瞥了一眼神父。 “我不需要放过自己。” 他双手插入口袋中，冷漠地走了出去。 这些都是他当初伤害乔楚的惩罚。 他压根原谅不了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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