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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楚记得清清楚楚。 秦野要侵犯她。 她流鼻血了。 鼻血止不住。 她失血过多，在秦野的怀里晕了过去。 乔楚却没说，虽然这里是医院，但也是秦野的地盘。 姚医生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晕迷糊了。 很多病人在晕过以后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姚医生不觉得奇怪，于是对她说：“你突然流鼻血止不住，送到医院已经失血过多休克，我们把你救回来了。” 乔楚听着医生说的，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姚医生又问她：“之前有什么病史吗？” 乔楚合上眼睛。 姚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他耐着性子说：“乔小姐，你不说医院后面也能查出来的，你要是说了，我们这边还能少花点时间做检查，你也少遭点罪，不是吗？” 乔楚深深呼吸了一下，高浓度的氧气进入肺中，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慢性白血病。”她声音小得宛若蚊蝇。 姚医生之前就有猜测，不然也不会把她收治到血液科。 可是听乔楚提起，他还是不禁惋惜。 秦野把人送来医院的时候就提过，短短三天，她有两次流鼻血的情况。 这是病情恶化的征兆。 乔楚注意到几个医生眼中的怜悯。 她说：“我想现在应该已经恶化成急性了。” 姚医生安慰着她的悲观：“不一定。” “这需要做检查，等会儿我会安排护士给您抽血。” 乔楚没说话。 姚医生一行医生走出病房。 秦野迎了上来：“她怎么样了？” 姚医生把病房的门关上，才说：“秦先生，要不去我的办公室谈？” “好。”秦野怔愣几秒才答应，回头对手下叮嘱了一句：“守在这里，别让没关系的人进来。” “是，老板。” 秦野跟着姚医生来到办公室。 “请坐。”姚医生请他坐下。 虽然秦野没说与乔楚的具体关系，可在乔楚陷入昏迷的时候，对方紧张的模样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秦野坐下，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秦先生，乔小姐的情况目前是稳定的，不过刚刚我们从她那得知她有慢性白血病，你知道吗？” 秦野一愣，如有一道惊雷，劈在他的头上。 “慢性白血病？”他声音微不可闻地在颤着。 姚医生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道：“据您所说，乔小姐这几天出现了流鼻血的情况，我想这是病情恶化的前兆，不过还得等检查出来才能下这个定论。” “您不用太担心，现代的医学在治疗白血病方面，五年的生存率已经提高了许多。” 姚医生说了很多安慰他的话。 秦野一句都没听进去，等他说完，才呆滞地问：“什么情况下病情才会恶化？” 姚医生回答：“可能是过度劳累，还有一些环境以及生活习惯的影响，以及没有好好吃药也会导致慢性白血病恶化为急性白血病。” 秦野捕捉到他说的那句，没有好好吃药。 乔楚一直被困在岛上，好几天都没有吃治疗的药物。 一种窒息感蔓延在秦野的胸腔中，他站起来，脸色难看得可怕。 “她不可能得白血病。” 秦野嘟哝，看似在跟医生对话，其实是在自言自语。 他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她怎么可能会得白血病？” 姚医生摇了摇头，这种情况真不少见。 确诊的时候，病人跟病人家属都是这样的情况，不肯接受事实。 可事实就是这么残忍。 可他只是一个血液科的医生，只能给病人治疗身体内的病症，不能治疗人心理上的病。 一个小时后。 姚医生拿着几份检查报告走进乔楚的病房。 输液以及输液同时在进行，乔楚的身体好了一些。 看见姚医生进来，她有看了说话的力气。 “姚医生。”乔楚神色平淡，没什么波动，只是问他：“是结果出来了？” “是。”姚医生神色凝重，走到病床前，遗憾道：“根据你的血液指标，显示已经发展成为急性白血病。” 乔楚闭了闭眼睛，很平静地问：“我还有多久时间？” 姚医生有些不忍。 一般病情恶化的病人或者是才知道自己生病的病人都不会像她这么冷静。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坦然接受这些？ “这说不准，不过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就有希望治愈。”姚医生在病历上记录着，“你有在骨髓库登记吗？” “登记了。”乔楚回答，侧过头看向门口，与站在那里的秦野对视。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乔楚觉得，秦野现在应该很开心，毕竟他一直希望折磨她。 现在也算是所愿成真。 他能看着她等骨髓配对等到绝望。 最后因为没有骨髓，被病痛折磨得要死。 乔楚收回视线。 姚医生还在问她基本的情况：“那你的亲属呢？” “我以前是孤儿，没有亲属。”她淡淡说着这件事。 秦野站在门口，再也听不下去。 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撕裂开，他疼得无法呼吸。 秦野离开门口，捂着胸口靠墙蹲下。 他本想折磨乔楚折磨到死的。 可就在这瞬间，她因为自己的折磨而病情恶化，他却心疼不已。 秦野红了眼眶。 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想要的不是这些。
第121章 感情扭曲 秦野抬手捂着额头，全身都在颤抖。 深不见底的绝望笼罩看了他，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真实的想法。 不是真的想要乔楚过得凄惨。 他对乔楚所有的恨意，不过是年轻时候认为被她玩弄了自己，辜负了一片真心，才会如此。 受到父亲各种出轨丑闻的影响，他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别扭而执着。 年少最真挚的爱恋全给了乔楚，却在看到她在一辆豪车上下来，尔后又被一些污言秽语所污染，这份感情逐渐变得扭曲。 秦野眉眼赤红，全身的疼痛难以抑制。 病房里的对话不断传出来。 秦野却再也听不清，满脑子都在想乔楚说的那句。 “继续这样，我会死的。” “我会死的……” 可他那时候压根不信。 只当她说这些话是在躲避他的侵犯。 现在秦野终于意识到，乔楚没有撒谎。 她真的会死。 没吃药，没治疗就会死。 他是一手促进她得了急性白血病的凶手。 病房内。 乔楚再也看不见秦野，收回视线。 她看向姚医生，他是一个中年男人，模样说不上和蔼可亲，甚至有些严肃，但跟黄医生一样，在她确诊以后都带着一种悲悯见着她。 乔楚说：“姚医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姚医生声音放轻，他知道这个时候对乔楚来说有多残忍，所以说话的时候不禁放轻。 乔楚说道：“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其他人。” 姚医生一愣，下意识看向门口。 乔楚知道秦野已经知道了。 她说：“已经知道的人没关系，但是后面要是有人来问，麻烦你替我保密。” 乔楚有一种直觉，如果秦野当即放了她，说不定殷洁会调查自己。 她不想让殷洁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 即使最后的结局是死亡，她也不想看到殷洁那胜利者的嘴脸。 只要看到她，她就像看到乔雅琴。 记忆恢复，乔雅琴之前对她母亲跟自己做过的事情也一并的记起来。 若是真的有轮回路，乔楚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轮回路不会被这对母女跟殷国华所污染。 姚医生点头答应。 走出病房后，他看见秦野蹲在那里，叹息一声。 “秦先生，病人很坚强。” 秦野没动，像受伤的小兽蜷缩着，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姚医生又说：“现在病人最需要陪伴，她的情况也稳定了，要不您进去看看？” 秦野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姚医生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去别的病房。 乔楚听见外面见的动静越来越小，她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她很困，不想再去纠结这些事情。 乔楚这一觉睡到了晚上。 她浑浑噩噩的，做了很多梦。 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片漆黑，她以为自己是瞎了，侧过头想要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是瞎了。 而是天黑了。 病房没开灯。 走廊的灯光从门的玻璃处透进来，足以告诉她自己没瞎。 床沿边坐着一个人。 漆黑得看不见对方的五官。 乔楚下意识认为是慕北祁。 却在脑子清醒的瞬间嗤笑着自己的傻，不可能是他。 “秦野。”乔楚唤了一声，声音阴沉沙哑。 秦野想事情想得入了神。 听见乔楚虚弱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站起来离开。 “别走。”乔楚制止他离开。 秦野的身体笔直僵硬，半天也没能迈出步伐。 乔楚说道：“我们谈谈吧。” 刚才的梦里，有很大部分都是在大学时期的。 梦见秦野的前后改变，乔楚有了想要跟他谈谈的心思。 秦野心中的结狠狠拧巴着他的思绪。 他只想逃。 一如当初发现乔楚是那样的人后，他每次看见她如嫣的笑脸后都会痛苦不堪，只想逃离。 他选择出国进修，来躲开与乔楚碰面。 秦野转过身背对她，攥紧了手心，“等你好点了再谈。” “我好不了了。”乔楚收回视线，语气平静。 秦野心跳蓦然一痛，几乎无法呼吸。 “骨髓匹配的成功几率为多少，你应该知道。”乔楚淡淡说着这件事，好像生病的人不是她一样。 秦野那么想她去死，肯定在知道她的病后查了相关的资料。 “会有骨髓的。”他声音嘶哑。 在乔楚睡着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让问了医院要了相关的信息，悄悄的让人去找合适的骨髓。 无论花多少钱，或者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替乔楚找到合适的骨髓。 她不能死。 绝对不能！ 乔楚忽然笑了，目光缓缓看向窗外。 她的病房在医院的高层，能看到天空。 被黑夜包裹的情况下，她好似真的能看到外面的星星点点。 她坐了起来，身体却依旧乏力，“我死了，不正合乎你的心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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