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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默卿眉头紧皱，他明知道说也是白说但还是摆出恶狠狠的架势：“商家的事还没处理清楚，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商闻默认，示意商岩一起离开，明明一个字没说，小朋友却乖巧伶俐的知道他什么意思，乖乖跟上去。 父子俩完成任务拍屁股走人，霍默卿咬咬牙，也不在伤心地久留，他摸出手机给程茵茵去了个电话，佯装若无其事的说起枫知事务。 程茵茵还在赶功课，最近有导师开讲的专业课，一对二教学模式堪称地狱难度，尤其是导师严格较真，不跟上进度真的会很难看，所以对霍默卿的请示心不在焉。 “可以这么处理，你决定就好。” 霍默卿明知故问：“商总在不在，我请教他。” “他带岩岩出去见一个朋友。” 被见的朋友本人：“……” 怎么奇奇怪怪的？程茵茵挂断后就扔开手机继续赶进度，她和商闻约定明天带小朋友出门轻松一下，所以要提前完成明天的论文任务，强迫症发作之下她敲完最后一个字才合上笔记本。 商闻父子恰好在此时回到别墅，天空纷纷扬扬都是雪花，程茵茵捧着花茶坐在落地窗前看小朋友举着两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一路小跑到面前。 “妈妈，这是我看到的！老爷爷摊子周围排队的人可多了！” 山楂糖浆混合的酸甜酥脆在口中蔓延，程茵茵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欢快，与小朋友相处的时刻总是容易让她重温童年的幸福，明白依然被父母爱着。 商闻两手空空，连一根竹签子都没分到，所以来分她的冰糖葫芦，很不符合平时的稳重形象，但想到梦境里他的沉闷寡言，似乎还是现在更好一些。 程茵茵与他一替一个分享了这串糖葫芦，周遭都是酸酸甜甜的清爽香气，趁商岩和管家玩游戏听不到他们讲话，她开始讨论一些小朋友听到会失望的话题。 “我们这就去玩真的没关系吗？”商老爷子还在病床上躺着，商姑姑几乎不敢离开医院，他们一家三口大大咧咧去滑雪，虽然现代社会不那么讲究孝悌文化，她对老爷子也没了那么多的尊敬，但是长辈病着，他们寻开心，即便不会上新闻，也会被朋友股东知晓吧？ 那么他们会不会猜测商闻对商老爷子不满不孝，万一有老爷子心腹认为商闻人品不佳，那就得不偿失了。 商闻捏捏她柔软温热的耳垂：“我包了滑雪场。” 所以不会被人知道。 程茵茵明白他是下定决心了，干脆不再多想，有没有负担都要去玩，何况她作业都写好就等着去撒欢，再磨叽就显得矫情。 她纠结的小表情无比可爱，商闻忍不住迎着她诧异的目光凑过来吻了吻，假装是舔走她唇边的一点酥脆糖渣。 “茵茵，他不值得你花费心思。”更不必怜悯。 程茵茵不明所以嗯了一声，商闻亲吻的时候似乎有冰雪冷霜的气息，他最近还是有些奇怪，像是在预谋什么事情，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会把人淹没。
第64章 064 滑雪场天空高远寂静, 周围一片银装素裹，空旷自由。 程茵茵特别惜命并不喜欢极限运动，冰天雪地的户外滑雪更是敬而远之，生平第一次去滑雪场还是和商闻约会, 他陪她看珠宝展逛博物馆, 礼尚往来她也会关心他的喜好。 赛车、滑雪、冲浪、赛马，商闻没有隐瞒。 当时程茵茵挺惊讶, 这些爱好大部分都带有危险色彩, 作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商闻应该不被允许长期处于危险之中, 随后他解释都是二十岁之前的爱好，现在最多作为娱乐活动偶尔休闲。 那天在滑雪场商闻不厌其烦教她控制雪板的技巧, 虽然有点冷有点累，但约会体验非常美好, 她也渐渐喜欢这份运动。 商岩继承这部分天赋, 从刚会走路被商闻带到滑雪场开始就完完全全展露对滑雪的喜爱，丁点儿大的小土豆踩上雪板就敢勇往直前，商闻小心翼翼护在儿子周围, 仍然不厌其烦, 望向小朋友的目光温和耐心, 等小朋友真的能滑出三四米他不可遏制的流露出自豪，像是欣赏自己的作品。 程茵茵确信没给孩子选错爸爸，后来不再每次都跟他们来雪场挨冻，所以再度体验刚下车就被冰冷空气冻得鼻尖通红时无比庆幸当年的英明决定, 小土豆太小他们要随时注意他的感受和安全不能好好玩，现在会跑会动基本不用大人操心刚合适。 “妈妈, 快点呀！” 商岩迫不及待想和母亲一起出发。 程茵茵只得跟上，努力回想商闻当年教他的操作要领, 尽力不让自己摔个屁股蹲，小朋友在这，她还是要面子的，但是呼吸间的冷空气以及即将滑雪下坡的失重感又让她畏惧不前。 纠结中没有注意到商闻最后检查了商岩装备示意他先出发，他悄无声息来到背后，替她整理检查。 “又害怕？” 程茵茵哼哼：“哥哥，你变了，你当年不会揭穿我害怕的。” 商闻莞尔：“我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没有笑你。” 开始助滑找到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程茵茵又大胆起来，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比骑在马背在草原驰骋时多了一份别样冰雪味道。 然后……在一个陡坡摔倒，幸好护具完整充分。 程茵茵迅速爬起来装作没有发生的样子，她比商岩滑得快，小家伙一定看不到。 果然，程茵茵等了一会儿才见商岩跟上来，小家伙全神贯注，身后跟着教练随时保护，她没敢分散打扰，只在他看过来时挥了挥手继续上路。 不过一直没有察觉商闻的存在，程茵茵好奇地往高级道张望，专业爱好者肯定不会和菜鸡抢地盘，正在思索间忽然看到远处雪道飞驰的高大人影，一个完美的直飞之后凌空而起安全落地，随之冲向更远的远方，他的身影起起落落，自由无畏。 一如当年。 大概是两人结婚太久彼此熟悉，程茵茵很不习惯看不到他正面，觉得很陌生，也很遥远，梦里商闻死于滑雪意外，他临时起意去了国外征服雪山，不幸遇上雪崩迷失方向，随行保镖教练与他失去联系，后来花费人力物力搜寻他的尸体。 梦醒的时候商闻尸身还没有下落。 程茵茵停留的太久，直到那道人影真的来到面前，直接而匆忙：“茵茵？” “我没事，岩岩等我们坐缆车。” 滑雪格外耗费体力，一家三口在包场餐厅补充热量休息，程茵茵在餐厅落地窗前欣赏雪景接听电话，年尾岁末是各种聚会好时机，她也不意外接到许多邀请，因为商老爷子病重的事已经传出消息，对方大多非常体贴的表示不来也没关系，邀请一定要通知到。 程茵茵言笑晏晏的表示有时间一定去。 这些人里未必不想探听商老爷子病情进展，程茵茵只能保证不会从她这里泄露消息，她电话不断，商闻那里却是安静到没有一条消息，大概只带了一部私人手机，除非有十万火急的公事特助才会来打扰。 说好的陪孩子放松，她三五不时接个电话真的有点没诚意呢。 程茵茵灭掉手机回到他们中间坐下一起欣赏商岩用电话手表给大家拍的照片，竟然像模像样，就这点功夫小朋友也有消息进来，她刚才那一丢丢小愧疚灰飞烟灭，是商闻太守规则。 吴法约商岩一起玩滑板，还要到他们家找商岩，被商岩告知不在家之后有点小伤心。 “你去滑雪怎么不叫我？今天是亲子活动日吗？” 商岩一本正经：“是的，我们下次再约。” “那你回去给我看照片！我们班的王阳康总是炫耀他去哪儿玩拍什么照片，你也让他看照片咯！” “……我要经过妈妈的同意，回去再说好嘛。” 吴法不满的嘀咕：“我怎么觉得你不想让他们看你妈妈——” 虽然商岩及时关掉这条语音消息，但是还是被大人听了个大概，他耳朵通红，抿着嘴巴回复：“这关系到肖像权。” 程茵茵乐不可支，小东西还知道肖像权呢，她小小声提示：“妈妈可以授权给你哦。” “妈妈！”早知道会被吴法戳穿，商岩一定不会当着父母的面和他聊天。 “好啦，我不嘲笑你。” 商岩性格像商闻比较内敛，小小年纪公私分得很清，梦里他缺少母爱，会因为阳光开朗的女主想起母亲，同时对母亲异常的尊重。 程茵茵忽然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商闻相当了解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会坐视不理允许商岩将枫知股权送给男女主吗？她心心念念的可是将枫知完整的抢回来，就算枫知将来经营不善，她宁愿关掉卖掉也不会给何坚晦的血脉后人，商闻肯定清楚这一点，那么商岩也会对此有些了解吧？ 这样的前提下，送回枫知股权就等于替母亲认错低头，商闻和商岩真的会这么做吗？ 种种念头一闪而过，三人休息过后又去了滑雪场。 商闻在滑雪场附近有一套房子，傍晚他们抵达的时候管家已经收拾好一切，程茵茵泡了个热水澡继续思考白天的问题，可惜梦境里她无法接触商闻父子，无论她心里怎么想都只是一个猜测。 人被温水包裹时有浮力作用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程茵茵滑雪太累，忍不住向后躺了躺闭目养神。 似乎只是一瞬间，程茵茵再度进入梦境。 这半年里程茵茵会断断续续重复梦境里的事，今天梦见的却与以往不同，冰天雪地的滑雪场只有两道一黑一白的人影，他们都在高级道凌空跃起，动作步调一致，像是血脉同源。 程茵茵按捺着心情，不同于在盛市磕到台阶真正开启新人生的真实感，这次她明白是真正的梦，因为周身轻盈没有笨重衣物累赘，整个人可以轻盈的跟随他们前进。 两人在终点停下休息，不约而同摘下护目镜露出有五六分神似的面庞，男人更加成熟，眼角多了几条细纹但依然儒雅俊逸，青年如青松挺拔笔直，眉眼间多了几分郁色。 “爸爸，我有进步吗？” “嗯，不错。”商闻摘掉手套望着远处：“我打算到国外一趟，有个雪山很有意思。” 青年商岩微微蹙眉：“安全吗？” 商闻淡淡笑着没有回应，商岩没有再问。 程茵茵站在他们三米之外的地方，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堵透明墙隔在她和他们中间，她无法触及自然也不能发出声音传递消息，她无法想象商闻行走在冰天雪地最后掩埋其中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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