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本来就是联姻,如果程家倒了有一些坏的影响,不是没有可能直接散伙,但是公婆特意表态确实是好意。 程茵茵当然要道谢,可是还是忍不住猜测,既然公婆对她和程家的争端没意见,那公公的怒意从何而来? 商老爷子离世的时候只有商闻和商瑛在场,最后时刻商老爷子还想看一看商岩还是商闻出来抱他,但是没到两分钟就传出商瑛的哭声,如果当时发生了什么,小家伙可能知道一点内情。 “没有,太爷爷看了我一眼就睡着了。”不过,商岩眨眨眼睛:“前天晚上守夜的时候,爷爷打了爸爸一巴掌。” “嗯?” “但是被爸爸躲过去了,爷爷有点生气。” 商岩是临时推门进去看到那一幕,因为他在,商瑛不好再动手,所以也不清楚后面发生的事。 程茵茵瞪大眼睛,商闻和公公关系一般但从来没到动手的地步吧?公公对商闻是亏欠中夹杂着教育瘾,他性情温和为人讲究,经常担心他们对商岩教育不够温柔,更不可以体罚,现在怎么会亲自动手?何况,商闻已经是成年人,对他动手有点太过了吧? 可是葬礼上商闻与商瑛一派和煦,完全没有争执过的样子,反倒是动手的人私下难以控制不满。 如果直接去问商闻是不是太伤人自尊了? “应该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吧。” 商岩挠挠脑袋,前世父亲和爷爷的关系因为太爷爷去世雪上加霜,一直鲜少来往,现在母亲在,应该会不一样吧。 母子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暂时当做不知情,那边商闻送走最后一位表示关切的宾客匆匆赶来接他们一起回家,他们的车和商瑛夫妻的车前后离开驶向不同的方向。 头七还没过,公婆还不能回海市,李婵娟临走之前还表达了想要一家团聚的愿望,想请他们三口过去住,但是话没说完就被公公商瑛打断,似乎并不愿意见到商闻。 程茵茵忽然意识到,商瑛的温和礼貌都在人前,而他的坏脾气并不吝啬传达给亲生儿子。 她歪了歪脑袋靠在商闻肩上。 商闻侧首时恰好吻到她头顶的发:“这几天太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你也是。” 但也平静了这么一点时间,商闻电话不停进来,程茵茵耳边尽是他低哑沉稳的嗓音,她本想坐正,一只手被他牢牢握着放在腿上,只好一动不动拿他当靠枕。 回到云景别墅卸去一身沉重装扮,程茵茵还是选择给她和小朋友穿一些素淡颜色,她陪商岩睡下才发现商闻还没上来,索性在起居室沙发等了一会儿,顺带接了霍默卿的电话。 这些天都是他在关注案件审理,程茵茵腾出脑袋听他说了进展,程立海虽然没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但是也把倚老卖老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似乎早有准备,请来的律师也是业界大牛,如果不是公安局有确凿证据,恐怕也难有招架之力。 现在程立海开始装疯卖傻,“他还是不能接受失败的事实,还说是商闻和周……嫌疑人有私情,是商闻指使嫌疑人陷害你出轨并借机谋杀,同时也是为了谋夺你的财产。” 程茵茵挑眉,这才是老爷子计划成功的后续动作吧? 给商闻泼一盆脏水,前世今生都摆脱不掉杀妻的嫌疑,再赶上商老爷子去世商氏大概有一些人心动荡,如果商家求稳不在意一个有污点的儿媳是死是活,可能不会追究她的死因甚至让步财产分配,梦里不也是一样的走向吗? 梦里虽然没有层层算计,但是程茵茵离世原因太蹊跷,程家作为娘家可以尽情追责,再加上媒体新闻的渲染,将程茵茵的意外去世打造成不可说的秘闻,商老爷子不会允许商家有这样的污点。 现在程立海只是把上一次没能实施的计划重新展示给他们而已,他先前让出枫知股权就是为了降低程茵茵的防备心,杀了她才能拿回所有的利益。 不过,程茵茵在盛市出事的时候,程立海确实没有能力杀她。 “调查嫌疑人前夫的结果也不太理想,程立海只是刚有一点接触动作,并没有真正指使他做点什么。” 所以他们暂时不能将盛市出事的罪名安在程立海身上。 霍默卿顿了顿:“我今天去见了周慧荞,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一个劲的沉默,但是律师说她的行为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害,也没有证据证明她知道□□的存在,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说服教育,拘留一段时间,当然,这是在她交代所有过程的前提下。” 周慧荞没说,但她大概是想见什么人。 程茵茵思索着,一抬头看到商闻进来的身影,他没注意到她在讲电话,嗓音有些沙哑,因为应酬身上带一些酒气。 “怎么还没睡?” 那边霍默卿就要挂断,商闻这才意识到,直接拿过手机语调冷淡:“你可以转达一下,尽管她不会有什么惩罚,但是商家弄死她和他们家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她最好掂量掂量怎么做。” 霍默卿本不想在前女友面前当坏人,但商闻不顾身份说出这样直白粗暴的威胁显然没有任何容忍心,似乎据实相告才是对周慧荞最安全的做法。 毕竟她胆大包天算计的可是商闻的太太,霍默卿至今都想不出她哪里来的勇气认为这件事可以做得天衣无缝,还是把他当做傻子? “我知道了,不过……”霍默卿欲言又止,手机在人家手里,他总不能当着商闻直接问程茵茵你真的没有怀疑过这个男人吗? 现在外面的流言可不太好听,比如程茵茵太傻太相信现在这个男人以至于丢了程家家业,或者是商闻蛊惑妻子和程家闹翻是为了侵吞程家家财等等一系列传言,还有一些不知所谓的暗暗后悔当年没有追求程茵茵这个人傻钱多的薄皮大馅肉包子。 安全起见程茵茵先点了红色按钮,一场葬礼下来实在是太累,她不想再谈一些用脑过度的话题,掠过商闻眸色深深嫣然一笑去了浴室。
第70章 070 程茵茵洗澡出来商闻又坐在原地望着她, 她中间有听到隔壁浴室的水声,他身上酒气淡去混合清爽沐浴香气,有点好闻,所有忙碌嘈杂一扫而空, 寂静的室内只剩下两个人。 “怎么一直看我?” 商闻勾唇笑了笑:“瘦了一些。” 有吗? 程茵茵摸摸下巴, 丧事期间很难有好胃口,加上事情太忙, 瘦掉两斤也能很快补回来, 商闻才是劳心劳力那个, 他到底是商老爷子带大。 虽然老爷子生前做过一些不靠谱的事,但死者为大, 现在只会想起他好的一面,商闻应该是在怀念吧, 就在程茵茵脱口而出安慰之前她忽然意识到商老爷子临终前那番话的目的, 从今往后每当他们谈起商老爷子,她作为受益者作为商闻的枕边人都会因为这个记忆锚点心怀感恩,同他念叨老爷子的好处, 早晚能消弭他心中那点不满。 不过商老爷子也没让商闻做太过分的事, 唯一值得诟病的只有处置韩子聪, 难道老爷子担忧孙子因此记恨他? 程茵茵不觉得商闻会这么小心眼,但也对商老爷子爱惜名声的程度有了更深一层了解,此时她下意识排斥为老爷子说好话,所以只是捏捏商闻下巴调戏一下。 “你才要好好补一补。” 商闻顺势将她拉到怀里。 程茵茵手肘撞上他胸膛才发觉他其实没有旖旎心思, 老老实实坐在他大腿上,耳朵贴着他下巴, 完全感受到他一呼一吸间的气息变化。 “今天爸爸特意和我说了几句话——” 商闻身体有瞬间紧绷:“他说了什么?” 程茵茵想笑,歪头蹭着他下巴:“让我不要有负担, 还有妈妈觉得爷爷走得突然,有些伤心不适应想让我们住到他们那里团聚一阵子。” 公婆又不是坏人总不能动手打她,不过住在一起就算了,即使公公没有打断,商闻也不会同意,新婚时她就察觉商闻不太喜欢公婆接近他们的生活,托他的福,程茵茵从来没有因为婆媳相处烦恼过。 “不用,商岩不喜欢搬家。” 噗嗤。 程茵茵想,小朋友真是个好借口,看来今天是不会谈到公公为什么动手了,她打个哈欠,商闻轻松不费力地抱她回到大床。 之后程茵茵是被商闻叫醒的,她睡得迷糊脑袋发蒙,直到商闻拿来体温表才明白是她发烧了。 从小到大程茵茵很少生病,但是发烧必高烧很能折腾父母,有时候醒来直接躺在医院也不奇怪,程老太太曾经说她是生病一次把所有缺失的关注补回来,是个闹人精,长大之后进医院的次数减少,家庭医生会直接上门。 程茵茵撑着沉重的脑袋和医生打了招呼,医生检查后确定是风寒感冒外加伤心劳累过度,轻车熟路挂了水,商闻一身不太整齐的睡衣坐在床边沙发,眉头紧蹙。 这一定是个美丽的误会,医生宅斗剧看多了吧,人家亲孙子没有任何不适,她怎么反应这么大?还会生病! 医生走后程茵茵拍拍半边空床:“再睡会儿吧还早呢,你才是应该累倒那一个。” 商闻迟疑着还是上来躺了一会儿,程茵茵睡后他将笔记本拿到床边同时盯着点滴下落速度,他快速处理了两封邮件便心不在焉。 一小时后,程茵茵身体里像是装了闹钟自动醒来向上看了一看,发觉余量足够又闭上眼睛。 怀上商岩的前一个月,她曾经得过一次重感冒,挂水的时候商闻在旁陪同,那时就见过这样的情形。 商闻缓缓溢出胸腔那股由来已久的隐痛。 换上又一袋时晨光熹微,程茵茵有些头疼流鼻涕,不想让商岩早起看到她这个样子或者被传染,所以指使商闻去搞定小朋友。 商闻立在主卧大门旁,多日连轴转的疲累为他添了一份落拓,但回应电话那头时依然有条不紊。 “商总,您吩咐我查程慧媛的事有了一些进展,她还在走关系企图早点轻判何坚晦的罪行,还找到一位女法官,提前告知她丈夫秘密偷养情人私生子的事博取好感,还吩咐她女婿找出了顾家蛀虫,但我们都没弄清楚她得到这两条真相的途径,另外,商老去世消息曝光前程女士还在无意间对程老太太透露,您和太太没有时间关注谋杀案的案情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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