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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梦到自己坐在餐桌边，桌子上搁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药香味从碗中腾升而起，热气腾起的白雾缭绕，模糊了她和他的面容。 她只听到那道低沉的声音在温声哄：“乖乖，喝了药才能快点好。” 这次喊的不是“简简”，而是情人间，宠溺亲昵的一声“乖乖”。 餐桌前的女孩把碗推远，娇娇地抱怨：“骗人！我都喝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好——而且，张爷爷都说了，会有副作用的！” “比起让你身体健康，这副作用算不了什么。”他无奈地哄：“乖乖喝了好不好？再喝一两个月，功效就会慢慢起了。听话。” 娇气的女孩马上红了眼圈，嘴巴委屈地瘪起：“可是......可是......我要是忘记你了怎么办？” 普通的一碗草药里头，其他中药都是作配，只有一味仙药，是他不知去求了多久，不知走了多少路，磕了多少个头，千辛万苦才为她求来的。 仙药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会遗忘。 他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一声一声哄：“忘记了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不管你到了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 “真的吗？”女孩眼泪汪汪。 “真的。”他声音温柔，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落下来，便是重如千金的承诺。 纪南荛这次并非惊醒，而是恍恍惚惚地转醒。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处的胎记还在，只是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床头柜上的小台灯发出昏暗的光芒，夜晚静悄悄，她的心情却复杂极了。 梦中的场景已经逐渐模糊，声音也随着她的醒来在她的脑海中逐渐远去，她却还恍惚记得那句温柔的“真的”。 在某一瞬间，梦中的声音与一道熟悉的温柔声音重合，纪南荛突然打了个激灵。 傅衍。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纪南荛摇摇头，她是谈恋爱谈糊涂了，做个梦都要想起他来。 纪南荛一面嘲笑自己是不是也变成了恋爱脑，一面伸手摸上脖子上的项链。 小小的水星和太阳躺在她的手心，原本有些冰冷的项链因为贴着她的身体，被她的体温贴得温热起来。 她突然有点想傅衍了。 纪南荛叹了口气，点开手机看手机，此刻是凌晨2：32，她已经睡着有一会了。 和傅衍谈恋爱以来，她的作息变得越来越正常，每天十一点多傅衍就让她没事早点睡觉，说熬夜对身体不好。 纪南荛觉得在某些程度上，傅衍真的有点像个老干部。比如早睡早起，比如他喜欢用保温杯喝茶，当然——还比如他总是扣到第一颗的衬衫扣子。 她去过他家里那么多次，没有一次见过他解扣子，哪怕只是接第一颗的模样。她倒是见过他刚洗完澡出来穿睡衣时的样子，但是谁家好人的睡衣是衬衫款的？还要把扣子系到最上面那颗。 虽然他穿衬衫睡衣也挺好看的就是了。 深蓝色的、一整套的睡衣，上面没有图案，简简单单的睡衣被他穿出了别样的感觉。别说他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吹干，头发湿哒哒地垂在额前，眼神深邃，纪南荛看着觉得莫名有一些欲色，有一种......嗯，事后的感觉。 这还是纪南荛趁着他发信息说要洗澡，故意借口口红落下，然后潜进他家才看到的。 那时候傅衍站在浴室门口看到她扭扭捏捏地站在门口，擦头发的动作瞬间一顿，他马上放下毛巾朝她走过来，声音温和又带着一点无奈：“怎么过来了？” “我给你发了信息的，我说要拿口红来着。”纪南荛莫名心虚，看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傅衍哪里又会不知道口红是她故意落下。她刚刚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他只不过故意忽视她趁着接吻往沙发缝隙塞东西的动作，想顺着她的意陪着她玩，顺便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罢了。 傅衍地笑一声，不戳破她的话，而是逼近她。纪南荛正心虚着，躲避着他的眼神，不知不觉就被他逼到背部轻轻靠上门板。 他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炙热的呼吸交缠。 纪南荛没出息地被他撩到腿软，伸手拽住他的睡衣上衣下摆，求饶一般地喊他：“傅衍。” “嗯。”他轻声应，声音里面带着调侃的笑意：“想看我洗澡了？” “才不是。”纪南荛小声辩解，却因为理由不足而显得很心虚：“我、我只是落下了口红......” “是吗。”他笑了一声，也没说信或者不信，只是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然后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吻得她理智全失，连自己原本想问的话、想做的事都忘记，最后口红也没取走。 纪南荛回忆完前两天发生的事情，有些苦闷地瘪了瘪嘴。 难道在他心里，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女色鬼的形象了？ 那他还不如系着皮带睡觉。 纪南荛在心底吐槽，却是越想关于傅衍的事，就越想他。 纪南荛打开和傅衍的微信聊天框，鬼使神差地打下： [你什么时候解扣子呀？] 然后一拍脑袋，马上把这条信息撤回。 她真是睡糊涂了，果然别人都说不能半夜发信息，很容易说错话，她这下是完全体会到了。 好在撤回得及时。 纪南荛刚想再解释一下是按错了，聊天框顶部突然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纪南荛傻傻地看着那排字，下一秒手机一震，傅衍发来了短信： [我看到了。] [怎么还没睡？] 纪南荛的脸慢慢变得滚烫，她马上转移话题，回道： [你不也没睡？] 傅衍很快回复道： [跟你说完晚安就躺下了，可能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刚刚才快睡着，就听到手机响了。] 纪南荛有些惊讶，他睡觉居然没有给微信微信调成静音吗？ 纪南荛正要为吵醒他道歉，他的信息先发了过来： [怎么醒了？做噩梦了吗？] 纪南荛迷迷糊糊想起刚刚那个梦，马上给他发了一个哭哭的表情包。 傅衍发来短信问她： [方便打电话吗？] 纪南荛刚说“可以”，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进来。 纪南荛清了清嗓子，然后按了接通键。 “南南？”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些许睡意，听着性感极了，纪南荛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她不由自主地把声音放轻，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不怕，”低沉的声音沙哑磁性，传入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耳根都有点痒：“噩梦都是假的。不想了，我在这呢。” 纪南荛此刻哪里还有怕的情绪，她的心里此刻软乎乎的，心脏里面开始腾升起想念的情绪，想要他抱抱，想被他裹在怀里，闻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沉木香；想要他摸摸头发，想要他的手轻轻顺过她的头发，她大概会抬起脸，再用她的脸颊轻轻蹭他有些粗糙的宽大手掌。 她的声音和情绪一起变得黏糊糊起来，听着娇极了：“我好想你。” 对面停顿一秒，然后温声回应：“我也是，特别想你。我现在过去找你好不好？” 现在？纪南荛愣了一下，此刻她窝在被窝里头发凌乱，睡衣里面空荡荡，实在是一副不太适合见面的模样。 更别说此刻时间已经很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使是情侣，大概也有些不合适。 但是她是真的想他了。 于是纪南荛顺从自己内心的情绪，小声应道：“好。” “那你别从被窝里出来，外面有些冷，被子里好不容易暖了，我怕你感冒。我过去哄你睡觉好不好？就在床边，不上去。” 纪南荛的心脏涌过一阵暖流，他说什么她都是软着声音点头答应。 “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家里的密码吗？”傅衍温声询问。 当然可以，按理来说也是应该的。毕竟她也有他家门的密码，如果他没有的话才算是不公平。 于是纪南荛轻声告诉他家里的密码：“0706。” 是她的生日。 挂掉电话，门铃几乎是在一分钟后就响起。门铃声响起后，傅衍发信息给她： [是我，进来了] 然后门啪嗒一声打开。 纪南荛只来得及给自己套上内衣，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她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又把自己塞进了被窝里。 傅衍停在她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南南，我可以进来吗？” 纪南荛小声道：“可以。” 傅衍身上穿着那套睡衣，外头套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在她的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纪南荛从他一进门眼睛就一直跟着他转，此刻见着他，又想要他抱。 刚想从被窝里出来，他却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声音无奈：“不出来，很冷，别感冒了。” 现在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半夜的气温更是冷。 他进门的时候，纪南荛即使裹在被窝里都已经感受到了外头的丝丝凉气，他的指腹轻轻摸过她的头发时，也有一点冷意。 于是她窝在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那就待一会会就回去，你也别感冒了。” 傅衍低低“嗯”了一声，侧头看着她时神色温和，脸庞原本凌厉的轮廓在昏暗的床头灯下变得柔和些许，整个人更是温柔：“那乖乖闭上眼睛，我拍拍你哄你睡觉好不好？” 纪南荛被那一句“乖乖”喊得心颤。 像梦里一样的......不对，现在不能再去胡思乱想些别的了，她的心思只能装着身边的他。 她点点头，乖顺地闭上眼睛。 他看着她，心脏软软地陷下去，声音温柔得好似能够掐出水。他轻轻开口，一边温柔拍着她的被子，一边柔声唱起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纪南荛以为自己已经被刚刚的梦境搅得没有睡意，然而在这样温柔的声音中，她竟然慢慢睡着了。 傅衍坐在地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她的睡颜，离开时连吻她额头都不敢，唯恐把睡得正香的人惊醒—— “晚安，乖乖。” 他在心里说道。
第31章 chapter31 误会，迫切的拥抱 纪南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望向床边，那里空荡荡的，傅衍已经回去了。 纪南荛把脸埋进被子里，安静地回忆昨晚的一切，包括他屈膝在地上的身影、拍她被子那轻柔的力度、以及温柔哄她睡觉的声音。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就这样窝在地上，长手长脚都无处放置，那身形看着有些别扭，却又莫名有一种温柔的妥协。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他夹杂着外头春夜的寒气来到她的身边，眉眼温柔，只为守护她一个美好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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