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其言拿着云杉杉的名片,找了家打印店,花了几十块将其打印出来,并煞有其事地将其装进了名片夹里,接着便带着区歌重归旧职场了。 区歌不明白相其言此举的意图,像一只柔弱无助的小鸟跟在其后面,问:“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帮你伸张正义啊。” “什么正义?” “一家女性员工占比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机医美机构,在员工遭受了男性施暴后,第一时间做的不是安抚,二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开除,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不公平待遇。” “那也是……” “你要劳动赔偿吗?” “走!干!” 相其言没再多说那些大道理,事实上,通过区歌在新工作劳动合同的签署中,她便发现,她不能再用‘何不食肉糜’的姿态去给区歌灌输那些她认为很受用的‘职场大道理’,什么职场中的不平等条约,又或是大龄女性相对劣势的处境,她相信,如果有得选择,没有人不会为正当权益摇旗呐喊,所以她最需要做的是先帮她获得她最想获得的利益。 原本主管看见一身精致穿戴的相其言还很开心,但当注意到她身后的区歌后,脸不禁黑了好几度。 她赶紧对着一旁的员工使眼色,让她支走区歌,而她自己则上前,想要锚住这个‘大客户’,只是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展示八颗牙露齿笑,对面的女人便道:“你好,我是区歌女士的代理律师云杉杉。” 什么情况?主管有点懵,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并自以为猜透了她们的意图,“你来是想说我们无故开除区歌的事吧,那你可不能听她的片面之词,事实是,她因为私人事情严重影响到了工作,我们只是对她进行劝退,之后是她自己在口头辞职后无故旷工的,我们没追究她的责任就不错了,她还跑来……” “如果你们认定我的当事人此举损害了你司利益,大可以找律师维护你们应有的权益,而我此次来,是针对你司在跟我当事人劳动关系存续期间未按规定缴纳五险一金的事,按照规定,你们需要向我当事人区歌女士一次性补齐五个月的经济补偿。” 相其言不容有疑、掷地有声,主管闻声大惊失色,区歌则想抱住相其言尽其所能的喊‘好帅’。 “那个……我们……” “你们有免责声明是吗?是争取过员工意见的吗?不好意思,从法律角度,这并不做数,并且也是你们违法违规的最好证据。” 主管噎住了,明白眼前的这个律师不会像底下的员工那般好糊弄,而区歌已经离开更是没什么可以钳制住她的。 “但是区歌在职期间……” “如果你觉得她在职期间有问题,那么请拿出证据,聘请律师,我这次来,只就五险一金这一事宜进行商讨。” 相其言表现强势,根本不给主管任何说话的机会,而主管一时乱了阵脚,只能开始找借口,“我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你们去找总部吧。” “那就不用了,区女士。” 相其言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于是往后退了半步,请出区歌,区歌则按照事先演练好的那样,挺起胸膛,拿出气势,“我们不会去找总部,我们只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一周内,如果你们不能将该给的经济补偿打到我的账户,那我们将会向劳动监察部门进行举报。” “我们走吧 。” 相其言掐着点,等区歌说完最后一个字,又立马接上,丝毫不给主管任何反应的机会,这还是云杉杉教她的,这样的公司一定习惯性钻法律漏洞,做这种事都是秉着能忽悠一个是一个的心态,对付他们,重在强势、果断,不能给其任何讨价还价的幻想,要在一开始便掐断其它谈判的可能。 相其言穿着双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腿又长了些,区歌跟在大步流星的她的背后,中途加快了好几次脚步。 那感觉很奇异,在区歌心里,相其言一直是超越她的存在,她试图追赶过,但大部分时候则是望着她的背影或嫉妒或感慨,而此时此刻,她跟在她的后面,想走到她的跟前,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在两人走出去的那一刻,区歌立马钻进了相其言的怀里,环腰将她抱住。 “哎呀,你干嘛……”相其言被吓了一大跳,同时也不太适应这份亲密,虽然最近她们常有此腻歪的举动。 “不干嘛,我就想抱抱你。”区歌其实有点想哭,忽然觉得有了依靠。 相其言脸有些发烫,身子也有些僵直,但心却突然流进了一条温柔的河里,她拍了拍区歌的背当做是安慰,过了会而后,问:“那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 想幸福,也想让别人幸福,哪怕没有魔力,自己也常深陷泥潭之中。这是相其言最近常会有的念头。 有时她和赵西南在一起,被他握着手,心里甜蜜时,会不自觉的问:“你跟我在一起,有幸福的感觉吗?” 赵西南通常是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 相其言则像小孩,非要一个更加明确也更能体现自己是被宠爱的答案,继续追问:“当然什么?” 赵西南也不厌其烦,“当然幸福,非常幸福,看着你就幸福。” 原本相其言从未思考过如此宏观又虚妄的课题,只忙着在北京的按部就班里升级打怪,偶尔也有小确幸,但更多时候则在时代不可控的悲观浪潮下想,他们这一代人的人生,大概也就这样了,错身时代红利苦苦奋斗,原生家庭或多或少的有小倒刺……可现在她却有了很强的心理暗示,看着周围的人因为她或多或少的开心、雀跃,她觉得自己大概也可以很幸福。 区歌那日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情感,抱着相其言重复了十好几遍‘幸福’,而后她回家不久,又收到了‘财富’。 相其言假扮的律师,威慑力一点不打折,区歌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被压迫了那么几年,到最后竟能扳回一城,她将到账的款项数了又数,想着即将开始的新工作,于惴惴不安里终于觅回了些安全感。 不过,事实证明,太满则溢。 区歌怀着满满的希望于动力入职,第一次培训安排在周五,而周一到周四她就被允许上播。 这是什么偏爱?区歌忍不住再次怀疑起严亮在后面的付出与推动不止于他说的那样简单,但接着她就被塞了件橙子的道具服,被要求站在后方扮演一只新鲜多汁并且活泼可爱的鲜橙。 而后是菠萝,再然后是雪梨…… 两个小时的直播下来,主播和直播助理在前面热血沸腾,区歌在后面汗流浃背,至此终于相信了面试官的话,她能进入这间公司,并不完全靠走后门。 第94章 一切,都会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吧 新工作远比想象中来得辛苦,区歌最先很不适应,感觉自己就像各种店庆会请的吉祥物扮演者,辛苦、吃力、价值有限、收获亦有限,最糟糕的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工作形式还要持续多久,更无法开口去问,那太娇气了。 不过也就几日时间,区歌便被激发出了斗志,一是因为直播运营总监每天都会饶有意味的问她一句‘辛苦吧’,那口气关怀不多,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挑衅,像笃定她干不了太久似的,二来是因为随着区歌刷过的直播越来越多,发现哪怕是她这样的‘吉祥物’,也很有价值,表现好了,是很能够调动直播间气氛的。 至此,区歌终于找到了些门道,也找到了些士气,同时她还缓慢地开始有了些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本领,能够适时地踩准主播的节奏,并恰如其分地去扮演一只快乐的鲜橙,一只向上的活泼,又或是一只甜美的雪梨…… 不过,要说没有失落也是假的。 这一天,终于轮到区歌轮休,因为商标继承的事她要跟相其言、许自豪、徐宁一起去趟商标局。相其言的房和车挂出去暂且没那么快能转出去,而她想索性就趁这个空隙再好好考虑下入股的事宜。不过,商标的继承则有时间限制,所以她提议不管后续的走向如何,为保险起见,还是先把商标继承到徐宁名下的好。许自豪也认为这样最稳妥,于是按照律师的指导,事先准备好了所需资料,只在这一天和大家一起去提交。 路上,区歌暂且脱离了打工人身份,打工魂也随之灰飞烟灭,她倦意满满地蜷在后座,道:“很很很年轻的时候看《康熙来了》,以为自己哪怕做不了出口成章才思敏捷的蔡康永,也该是鬼马精灵妙语连珠的小 S,不想……陈汉典。” 顿了顿,她又有些不确定,“哎,是叫这个名字吗?” “是。”相其言给了她肯定的答复,但又展开来说:“但事实上,随着时间迁移,他们也不如看上去那般光鲜,但你不一样,你会逐渐大放光彩地。” 徐宁发现近来相其言跟区歌肉麻的不是一星半点,很是不能适应,故意呛声,“你们两个真的有点腻歪呢。” “你快老实点。”不想那两人默契也多了不少,竟异口同声地教育起她来。 “行吧,你们两个歪些。”徐宁很会审时度势,立马摊手投降。 商标继承的流程并不算复杂,相其言一行人顺利提交了资料,便离开了商标局。 “接着便只等经商标局核准后,将原《商标注册证》加注发给徐宁,并予以公告了。”终于算是踏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许自豪站在门口,再看熟悉的城市天空、街道,只觉一切已不似往昔。 一切,都会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吧? “走吧。”看到恰逢午饭点,相其言提议,“一起去吃个饭?” 许自豪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鱼火锅店,于是几人也没多做挑选,直奔那里。 原本该是很融洽的一顿饭,直到徐宁一面往外吐着鱼刺,一面漫不经心地道:“对了,下周,我要跟区呈琛、赵东方一起去趟川西玩。” “什么?”相其言正夹起一筷子鱼,听见这话手一抖,鱼块落回锅中,差点崩一身红油。 再看右手旁的区歌,却是一脸淡定,继续专注于吃鱼,她更不能平静了,“怎么这事你也知道?那怎么我才知道!” 区歌:“嗯,呈琛一早就给我说了,我觉得没啥问题,这不也是你教我的吗?放养。” 相其言想起那套‘黑猪放养理论’,简直无语,提醒她,“是我吗?是严亮吧。” 区歌:“……”装傻,继续吃鱼。 徐宁则解释:“我给赵西南说了啊,他也答应了的。” 相其言:“你跟他说顶什么用,你得事先跟我商量啊,不然我怎么去跟你二姑他们交代。” 相其言话是这么说,但徐宁知道,关键时刻,她肯定还是会帮自己抗下压力。换作前段时间,徐宁心里只会有动容,但是在知道了相其言早晚还是会离开成都后,她愈发不想接受她这样的关心与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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